第158章 以人民的名义
张明利悻悻地挂断电话，
会议室里，议论声却并未停止。
“噢，原来这个局长是古惑仔的姐夫啊！”
“怪不得呢！搞半天竟然是官匪勾结！”
“这下就说得通了，难怪这案子两年了都没人办......”
“唉！真是腐败透顶！让人看不到希望啊！”
一时之间，房间内窸窸窣窣，耳语声四起。
来自民间的代表团，对着张明利指指点点、评头论足，说什么的都有。
港警的名声，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好，这是几十年间大环境所致，也是由来已久的问题。
在50年代前后，那时候的皇家警察，上了街就跟路边摊贩索要保护费，和古惑仔简直没什么两样。
消防警更是夸张，就连救火都需要先给红包才愿意干活，否则消防车到了现场也不开工。
后来，雷洛上台以后，这些现象稍微好转了一些，最起码差佬不明着跟百姓要保护费了，而是通过黑帮社团间接收取，说到底，是换汤不换药。
再后来，廉署成立，社会现象再度得到一定程度的整顿，但是治标不治本，廉署浩浩荡荡搞了天大的阵仗，最终却只抓了120个差佬当典型，可以说是雷声大雨点小。
回望过去几十年，皇家港警的名声一直是不怎么好，甚至可以说是千夫所指、臭名昭著。
名声差，倒也不能怪外界，因为警界内部就是如此，对外表现也是差到了极点。
如果简单分析一下其中原因，可以粗暴地大致分为两个因素：
第一，是上层管理有大问题，英港政府就没想着好好治理这片土地，在他们眼中，港岛毕竟只是一片殖民地。
第二，港警本身也不给力，干不过黑社会，干不过大圈帮，正事方面一点屁用没有，欺负老百姓却是重拳出击。
也正是因为这些种种因素，再加上过去几十年的历史遗留问题，导致了港警的形象面貌一落千丈，名声口碑积重难返，几乎已经到了人人唾沫的地步。
所以，眼下的会议室里，会出现老百姓咒骂差佬的声音，也实属正常。
毕竟，骂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平日里在私下骂，如今当着面蛐蛐。
归根结底，无非就是想出一口心头的闷气。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除了嘟囔两句之外，又能够如何呢？
“唉！实在是一言难尽！”
“我呸！恶心！恶心！！”
“......”
听到堂堂的黄大仙区警署局长竟然是古惑仔的姐夫，群众们纷纷开始借题发挥，你一言我一语，在背后猛戳张明利脊梁骨。
张明利人都麻了，大脑一片空白，手足无措，坐立不安。
他回过头偷偷观察了一眼四周，这才发现，周围的众人也正在齐刷刷盯着他。
那一双双的眼睛，那一道道的视线，就像是火焰一般灼热，落在张明利的身上，使得他就像是炸了痱子一般，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焦躁不安。
事实上，张明利并不害怕百姓的眼光，他当了大半辈子的差佬，挨了大半辈子的骂，如今也早就已经适应了，混到他这个位子上，他也不可能惧怕一帮子草民。
甚至，他也并不害怕林秀成这个督导组长，因为林秀成虽然是督导组长，却也没有随随便便革职调任一位局长的权力。
这一屋子人，都不怎么足以让张明利发自内心的感到畏惧。
然而——
张明利却是真的害怕媒体。
在现场，就坐着明报的记者、成报的记者、星岛日报的记者......
他们的手里握着钢笔，一刻不停地唰唰唰在本子上记录着，时不时地还有镜头“咔嚓咔嚓”的声音。
这让张明利感到万分恐慌！
因为他心里十分清楚，今天这事儿一旦见了报，那他的职业生涯，也就算是提前走到尽头了。
升迁什么的肯定是无望了，搞不好还会被警务处问责处罚，最坏的打算，说不定还会引来廉署的注意，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一想到这里，张明利就心如刀绞！
他扭过头望向长桌尽头的林秀成，不禁在心中连声感慨咒骂。
这一招也太狠了！太恶毒了！
这是要把他张明利往死里整啊！
然而，尽管张明利恨得牙根痒痒，但是如今已经被推到了一个不占理的位子上，进退两难。
况且，当这么多外界人士的面，当着这么多警界同僚的面，他也不可能公然顶撞督导组长。
于是，他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桌上的众人。
张明利开口说道：
“林组长，各位同僚，用不了多久，大眼和赖头强就会来到警署受审了。”
“依我看，这个审讯的过程，就不好对外界公开了吧？咱们警察部门讲究人道人权，也得注重一下嫌犯隐私，要注重程序正义呀！是不是？”
话音落地，
桌上的众人都听明白了张明利的意思，但却没有一个人胆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站出来打圆场。
林秀成冷冷瞧了一眼，“张局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妨把话讲得再明白一些。”
张明利连忙说道：“我的意思是，咱们审嫌犯，应该到审讯室去审，应该到安全封闭的环境当中去审！哪有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审讯的道理啊？这，这多不像话啊！”
“哦？”
林秀成弹弹烟灰，“张局长，这么说，你是对我的方式有意见了？”
“没有没有！”
张明利连忙摆手，“我当然不是有意见！只是提一点小小的、不成熟的建议！”
“不成熟的建议，往后就不要提了！”
林秀成冷冷道，“你自己都知道这建议不成熟，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出来，是何意味？”
张明利被怼得哑口无言，完全没有想到林秀成嘴巴如此毒辣，简直就没有给他留丝毫情面。
“怎么，张局长，你没见过法院开庭的场面？”
“你不要把这里当做会议室，也不要把它当做审讯室，就当做是一个法庭嘛！”
“大眼是被告方，焦先生是控诉方，这里的其他人就是法官、陪审团。”
言及此处，林秀成话锋一转，
“这是人民的案子！是群众的冤情！我们有什么理由对人民群众藏着掖着呢？！”
“今天这里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既然是公众大会，那就是由人民群众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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