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以朱子顺对荆部长的了解，此人虽然自视甚高，有些偏激；但不得不承认他对服装市场的认知，判断，称之为“专家”不为过。

荆部长有意无意对朱子顺讲的这番话，既包含有对“佐拉”怨恨底火，也透露出新年后，国内服装市场将迎来新一轮的巨变，洗牌。

与荆部长分手后，朱子顺到商场食品超市里找到了曲雅。他看到曲雅手里的购物筐里还是空空的。

“这半天什么也没选好？”

“等你呢，明天去池总家，买点儿什么礼物？”曲雅笑着问道。

“池总不像别的领导，你要送东西他会跟你翻脸。”朱子顺说道“选你想吃的就得。”

俩人正说着话，一个年轻母亲，边拉着蹲在地下的四五岁男孩，边着急的说：“宝贝，可不能在这儿拉屎，快跟我出去。”

“憋不住了。”男孩满脸涨得通红，就要脱裤子。

“那边就有厕所，你快带孩子去吧。”曲雅指着通道一头，朝年轻母亲说道。

“厕所封了，说是上级有检查的，门都给锁上了。”年轻母亲一边抱起孩子，一边摇着脑袋。

“这叫什么事儿，为了评比国家卫生城，弄成这样。”年轻母亲抱着很可能已经拉了裤兜子的孩子，超门口跑去；曲雅叹口气说“都说，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你看，真有可能。”

“得了，咱们也抓点儿紧吧，孩子还好说，大过年的，咱俩大人再尿了裤子可丢人丢大发了。”朱子顺比划了一下，曲雅被他逗得“嘎嘎”直乐。

初二下午，朱子顺带着曲雅和小范两口子，在池副总家楼下约定地点集合。朱子顺刚到，便见小范夫妇俩都身着一身皮衣，手挽着手走了过来。

“你这身打扮差点儿亮瞎我的眼了。”朱子顺打趣道。

“情侣装，怎么样？”小范说道“宁波附近有个皮衣城，真他妈的便宜，在咱们这儿上千的皮衣，那儿也就三四百块钱。”

“就想着老婆，怎么不给我来一件。”朱子顺拍了一下小范肩膀。

“你是穿羊绒大衣的主，能瞧得上这个？”

几句玩笑后，朱子顺跟小范说：“今年和往年不一样，咱们就别在池总家吃饭了，拜个年聊会儿天，就撤。”

“听你的。”

敲开池副总家的门，池总满脸春风的迎接着朱子顺一行人，笑眯眯地说：“去年还是光棍，今年就带上老婆了。”

和朱子顺预料的差不多，去年这会儿满屋子是“华丽”的同事，今年小客厅里挤满了陌生的人。但从衣着，气质看应该都是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

池副总夫人张罗着从别的房间里搬出椅子来，招呼他们落座。

“都不是外人，这些是我管委会的同事。”池副总介绍道“待会儿酒一喝，就都熟悉了。”

说完自顾自眯缝着眼笑了起来。

“池总，您升官了？”小范还没等坐下，就冲着池副总说“‘华丽’的同事都说这事儿呢。”

“池处是我们招商处的处长。”坐在沙发上的一位年轻人，未等池副总答话，抢先予以确认。

“在‘华丽’当副总也好，在管委会当处长也罢，都是为党工作。什么官不官的。”一年后的池副总说起话来沉稳多了，他扫视了一下屋内的人说“大家都是同志嘛。你们叫我池总，我听起来更亲切。”

从朱子顺一行人到池副总家不过半小时，家里的客人就不间断地进进出出；拜年，道喜，手中提着不同花样的礼物。听得出，来人既有池副总的部下，同僚，也有开发区各企业的老总，老板。

两拨不同的客人，让池副总有些应接不暇；这边刚说上两句“华丽”公司的旧事，那边就又和管委会同事谈起了改革开放“苍蝇，蚊子也难免都进来”的严肃问题。

朱子顺给小范使了个眼色，便一起站了起来，对池副总说：“池总，我们来就是给老领导和嫂子拜年。还有别的朋友家要去，就先告辞了。”

“这怎么可以，在这儿吃了饭再走。”池副总很诚意，说“我还想听听朱子，小范你们工作的情况呢。”

“等过了年，我做东，请您和嫂子，咱们三家单独聚会。”朱子顺边说，边往门口走去“我们也想找时间，听听池总给我们讲讲国内外形势呢。”

“怎么说走就走，你们来之前‘华丽’刁总刚来过，我说你们俩要来，他也没坐住，放下东西就走了。”池副总说“老同事别一分开就生分了，还得多来往。”

“对了，薛哥说也要来给您拜年。”朱子顺走到门口，回头对池副总说道。

池副总像是没听见，招呼爱人拿些没动过的水果果篮，给朱子顺，小范带上，说：“太多了，吃不了就都坏了，算帮我的忙吧。”

出了池副总家们，小范发出了感慨：“还是当官好啊！当年池副总被刁总挤兑的去食堂当大厨，现在调了个个，该拜码头了。”

“陶总辩证法不是说了嘛，坏事能变成好事。”朱子顺说道“没有这个刁总，也没有池副总的今天，也没有你小范到宁波，穿着大皮衣衣锦还乡。”

“卧槽，拿我打镲。”小范攥起拳头轻杵了朱子顺一下，说“走，找一个好馆子，我请客。曲雅说得算。听她的。”

“这个建议不错，不过今天必须是我来买单，你既然听曲雅的，问问她，是不是这个理儿。”

“老公说得对。”曲雅笑着说“朱子买单，小范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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