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给曲雅送回家,朱子顺再折返回自己家中,已经过了午夜。
打开家门,发现父母房间的灯已经熄灭;昨晚除夕,父母还是老传统守岁,今天一整天又一直招待来拜年的学生,老俩岁数大了,身体有些吃不消。
朱子顺倒一点儿睡意没有,望着窗外零星升空的烟花,脑海中回想着,刚才和曲雅临别时,她送给自己的那个拥抱。
曲雅和索琪不同,内敛,含蓄。对她来讲这已经是最大胆的表白了。朱子顺当然明了。
过了年他和曲雅都又长了一岁,女孩对年龄更敏感;和曲雅是不是再往前走一步,他想在这个假期给她一个明确。毕竟对这个老同学的为人,性情不需要再通过时间去了解。
第二天三口家吃早饭时,母亲便问起了朱子顺,昨晚是不是把曲雅送到了家。
“一直送到他家门口。”朱子顺答道。
“昨天来家里,我问曲雅有男朋友没有,她说还没交过朋友。”朱子顺母亲叹口气说“这孩子跟小时候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单纯。”
“嗯,现在这样的女孩儿是不多了。”朱子顺的话是发自内心的。
“我和你爸都看得出来,曲雅对你还一直没忘。”母亲说“就像你和索琪交往,我们不干涉。但我们老一辈对人,对事的看法,一定是人生经验中得来的。曲雅是个好孩子,将来错不了。”
逆反,代沟这些冲撞,朱子顺都深有体会,往往少年轻狂时,不屑老辈人的“迂腐”,回头再看,不得不承认他们是对的。
“你现在的工作到处跑来跑去,需要一个稳稳当当的妻子给你守家,持家。”母亲看着朱子顺,说“曲雅我们知根知底,你和他年龄都不小了。成不成给人家一个准话。”
“妻贤夫祸少。”父亲话不多,喜欢点睛。
“知道了,妈。我会找曲雅谈的。”朱子顺的答复,让父母特别开心,欣慰地点着头。
五天春节假期没什么感觉,一晃就过去了。
刚上班,每个人还都沉浸在过大年的氛围里;各部门互相串着,节日期间没见面的要把拜年补上,男人相互聊着喝了几顿大酒,已婚女人堆儿里婆婆。小姑子的话题说得最多。
朱子顺也从众,在公司各部门转了一大圈,重复着不知说了多少遍的吉祥话。刚回到经营部,办公桌上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过年好!”拿起电话,朱子顺本以为此时来电,基本上都是相关单位礼节性的问候,但话筒里传出来的却是江南一带的口音。
“是‘华丽’毛皮吗?我这里是常熟啊,你们的童装面料还有货吗?”
朱子顺用本子一一记录下,来电人的联系方式,和对货品的数量,花型,颜色的要求。并把公司的库存,生产周期回复给对方。
意想不到的是,这样的电话一上午就没让铃声断过,也都是常熟一带的客户,货要的数量又大,又急。
“咱们‘华丽’可真火了!”小范拍打着办公桌,兴奋地摇头晃脑。
初六头一天上班,按以往陶总应该在各个部门露一面,向每位员工道声“春节好!”,可今天老爷子迟迟未出现,引起了很多人的猜疑。
后来还是池副总说,是因为节后“大华”公司有个重要会议,陶总要去参加,估计会期得两三天时间。
整理好上午十几个电话记录,朱子顺趁着中午吃饭的空档,向池副总做了汇报。
朱子顺给出建议,针对今年突如其来来的大批订单,客户,公司该制定出有效应对的具体措施。免得像去年处处被动。
池副总点点头,说:“一年之计在于春,这么好的形势更要好好把握,下午我把各部门负责人请到经营部,大家一块儿好好研究研究。”
陶总不在,池副总很自然地把自己当成了公司的“大统领”。公司各职能部门部长,主管,包括车队的薛哥都被他召集到了经营部办公室。会议规模超乎了朱子顺原来的预期。
当章工走进来时,薛哥的眼睛一直随着她的脚步在移动,章工旁若无人地直接走到朱子顺旁边坐下来,自自然然。
“年过完了,大家也都收收心。”会议开始,池副总先开了口“过去在国企都讲开门红,不管真的假的,都得让机器转起来,人忙起来;现在是市场经济,没人要你的产品,别说开门红了,关门都不新鲜。”
“今天刚上班,经营部他们就忙起来了,电话铃就没断过,”池副总正说着,好像要印证他的话似的,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又响了起来,惹得开会的人哄堂大笑“小范,你把电话线先拔了,别影响咱们开会。”
小范答应着,两手一拽,拔下了电话线。
“大家可能还不知道,我们的童装面料产品,已经在江南打出了品牌。客户预约订单,”池副总夸张的比划着“朱子,这么厚有了吧。”
“确实不少,看情形这两天还得追加。”朱子顺答道。
“过去我们到处踅摸找客户,现在客户追着我们的屁股上赶着。变化多大。”池副总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说“不过,我们太习惯四平八稳过日子了。生产部你那儿原料是个什么情况?”
“节前,陶总说离旺季还有段时间,不能压太多原料,影响资金周转。现在原料库存不多。”生产部部长也是陶总从毛纺厂带来的,习惯了陶总的那套管理模式。
“老国企的作风,怎么能适应市场?”池副总历来对陶总都敬重有加,今天可能是市场的火爆让他头脑有些发热,话说得有些重“别等陶总回来了,马上到财务部请款,把原料备足。”
问到技术部新款面料有什么进展时,章工说:“童装面料开发我们已经暂停了,现在正在设计今冬的成人时装新款。已经有十几个款准备下一步选择定型。”
“童装现在正火,你们搞什么成人时装面料?”崔明戴着戒指的手敲着办公桌,质问的口气冲章工嚷了一句。
“这是我的建议,报告也给陶总,池总都看过。”没等章工解释,朱子顺马上回怼了崔明说“童装面料咱们今年推出是填了个空白,其他厂上马后我们并不占优势。倒是成人时装面料才是长线产品,利润高,市场空间大。”
“朱子说得没错,做市场跟下棋一个道理,怎么也得看到两三步之后。”池副总为了给崔明一个台阶下,笑着问道“崔明你来说说,经营部下一步怎么应对这些客户,比较好?”
崔明不紧不慢地点上一支烟,语气比他实际年龄至少大二十岁,说道:“我确实有个好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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