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周一，朱子顺还是正常到公司上班去了。
虽说休息了两三天，一直在消化和索琪恋情结束的伤痛，心里还是总感觉堵得慌；周日又做了大半天的“灯光师”，胳膊，手腕也又酸又麻。
精神不振的他，索性坐在工位上，整理起出差要报销的票据，和同事话都懒着多说一句。
票据粘贴的差不多了，朱子顺用内线拨通了技术部章工办公室的电话。他告诉章工，单据要她签字，请她来经营部一趟。
“你们那人多，你来我这儿吧。”章工在电话里说“我正好有事找你。”
朱子顺点上一颗烟，抽得只剩一点点烟屁，这才无精打采地起身，来到了章工办公室。
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章工未等朱子顺敲门，便打开了门，把他让了进去。
到公司这么久，朱子顺还是第一次走进章工的办公室。房间不大，两排书架塞满了专业工具书。虽然办公室只有她一人，但依然摆放着两张办公桌，桌上凌乱地摆放着不同的面料样板。
“知道你不爱喝咖啡，给你砌了杯茶。”章工把茶杯推到朱子顺面前，说“用我的杯子，不嫌弃吧？”
“哪有那么多事儿。”朱子顺强挤出一丝笑，把手中的单据递给章工，说“你看一下，没问题签上字，我再找陶总。”
章工看都没看，便在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抬头问道：“这几天没来上班是病了，还是有什么事？”
朱子顺低下头，从口袋里把烟掏出来，所答非所问：“你这儿可以吸烟吗？”
“才回来几天，就客气上了。”章工看着朱子顺说“是不是忘了叫过我章姐啊？”
“和女朋友一拍两散了”朱子顺把烟点上，吐出一个圆圈，又一口把圈吹了个七散八落。
“为什么？”章工用手戳了一下眼镜问道“路上你可一脸幸福的，没少提起你的索琪，这怎么转脸就……”
“过去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看现在哪儿哪儿都发展变化的快，眨眼功夫世道就变，正常。”朱子顺不想逢人，就揭开这个他不愿审视的伤疤，章工也不例外。
“那我也不问了，但是姐姐跟你说一句话，天涯何处无芳草。赶紧走出来，知道吗？”章工善解人意地说“你这长吁短叹的样子，可不像我认识的男子汉朱子顺。”
朱子顺答应着站起身，便要离开。
“等一下。”章工拉着朱子顺的胳膊，说“明天下班，你跟我在我家的班车点下车，出差的时候说好了，请你去家里认识认识门。”
“下班？”朱子顺犹豫了一下。
“不拿你当外人，我也不会做美味佳肴，也不准备。就是到姐家串个门。就这么说定了。”
朱子顺答应着，走出章工办公室。没走两步，便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薛哥。
“你让我好找啊，原来在这儿。”薛哥回头朝章工办公室看了一眼。
“什么事儿？”
“帮我个忙。”薛哥把朱子顺拉倒墙角，低声说道“陈老板的童装面料，不是又要发货了吗？”
“听说了，货款财务已经收到了。”
“你能不能跟陶总，池总说一下，以后发这些货，让我带一个装卸工去。”薛哥怕朱子顺听不明白，说“崔明不可能要求去了，陶总十有八九安排小范跟车；那小子屁嘛不懂，嘴还大，还松，你知道路上好多事儿，带这么个人不方便。”
“明白了，我试试看。”朱子顺太懂薛哥想什么了。
“经营部就你朱子说话有分量，拜托了啊。”
朱子顺本想直接去陶总那儿，签差旅费报销单，薛哥要他帮忙这事儿，闪开池副总不妥，他觉得还是要先到池副总那儿通个气。
走进池副总办公室，池副总很关心朱子顺的身体，说：“没歇好，再多休息几天。有我挡着，谁也说不出什么。”
“谢谢领导，我没事儿了。”朱子顺把话题拉倒陈老板的发货上“童装面料就要开始发了，这回送货我有个建议。”
“说说看。”
“我现在回枫桥镇还是有危险，这您也知道。”朱子顺笑笑，接着说“崔明更甭提，现在陈老板的合同，结算都清清楚楚，没必要再派一个业务跟车走了。”
“倒不如安排个装卸工，公司也省了费用。”
“好想法，我这就跟陶总说去。”池副总跟朱子顺挤眉弄眼说道“老头最在意，最拿手的事儿就是节支。他听了，准答应。”
朱子顺挠了挠头说：“出差回来，我最怵的就是找陶总签字报销，再这样下去，池总您也别再安排我出差了，出去一趟赔一趟。”
“忍一下，明年，明年肯定不一样。”池副总眯起眼，对朱子顺安慰道。
下班时，当班车到达章工下车的站点，朱子顺也随即起身，跟在章工后面往车下走。
“今儿怎么在这儿下。”薛哥不解的问道。
“去个同学家。”朱志顺下了车，在站点站了一会儿，并没有马上随章工同行，他知道薛哥十有八九，会在后视镜里瞄上一阵儿。
班车走远了，朱子顺紧赶两步，追上了在马路对面等着他的章工。
“等我一下。”朱子顺走到一家商店门口，便要抬腿进去。
“干嘛？”章工一把扥住了他。
“第一回去家里，我给姐夫买两瓶酒。你那份儿就算了。”朱子顺边笑，边要扯开章工拉住他胳膊的手。
“他又不喝酒，家里别的不趁，什么酒都有，没人喝。走吧，真没必要。”章工死死拽住朱子顺不撒手，朱子顺看大街上这样拉扯实在难看，便只好由着章工了。
章工家住在“教师大厦”，这在当时的绿山，可是人人艳羡的高档住宅。这栋十二层的高楼，是市政府为教研突出的教师拨专款专门修建的。
能入住这栋楼的大多是高校学科带头人，中学老师据说得有市劳模，先进工作者，特级教师这样的荣誉才能享受到。不过有一层楼住的都是市，区教育局够一定级别的人物，还有说不清和教育界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些神秘住户。
朱子顺还记得，当小学教师的父母讲起“教师大厦”时，还展开了想象，说：，没准儿下栋楼就有咱们小学教师的份儿了。
章工家住十层，上了电梯后，朱子顺把自己父母的期待说给章工听：“什么时候，我父母也能住上这样有电梯的楼？”
“会的。不过那会儿，一定比这楼好得多。”章工说“这电梯三天两头坏，困在里面不知多少人。有一回，理工学院一老教授，硬是生生从半层，掰开门爬上来的。差点儿没憋死。”
章工的话让朱子顺想起了围城，不同的是，楼里楼外。楼外的人仰视这楼，垂涎三尺；楼里的人还吐槽骂街。
到了家门，章工掏出钥匙。朱子顺问：“姐夫还没下班？什么时候回来？”
“他去西安进修去了，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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