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线之弟子：无羁旧事

花无羁和狐妖的一段旧事。

算是补充支线，可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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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的地方，就很看重“合群”。

花无羁从前不够合群，不仅是因为他长得太像小姑娘，更因为那时候他身在合欢，却不做合欢弟子该做的事。

“他呀，是师兄，自然跟咱们不一样啦。”

“不过……谁能不喜欢女人，师弟，昨日那女子滋味可是——”

花无羁折扇一甩，秾丽面容上长眉皱起。宗内规矩不多，他觉得烦了就会下山去，斗笠遮面，看山下茅屋中冒出的炊烟。

那天也没什么不一样。

除了风大。

花无羁没用法术，他斗笠上的纱幔摇摇晃晃，有圆溜溜的一双眼睛也跟着转来转去的看。

“哇，好想扑一扑。”

“哎呀。”她小声嘟囔，“嘘嘘嘘，怎么说出来了！”

“跟着我做什么？”花无羁察觉到了妖气，还是只修为不算高的小妖，于是他没出手，语气也不算严厉。

树后探出颗脑袋，双髻上面的飘带晃悠晃悠，“你不一样。”

大眼睛眨了又眨，“要是别人碰见我，不由分说就要杀的，你却这么温柔的跟我说话。”

小姑娘伸手就扯，跟花无羁四目相对时，反而是她先愣住了，“……姐，姐姐？”

花无羁转身要走，又被她拽住，“别！我不是故意的，姐姐别生气，我给你讲故事，行不行？”

花无羁看着她滴溜溜乱转的眼珠，“什么故事？”

“……嗯……”她根本没想好，只是胡乱扯了个谎叫花无羁别走，被这样一问，支支吾吾的无法回答，只好转移话题，“我之后还能来找你玩吗？你还会来这里吗？”

花无羁没点头也没摇头。

从那天以后，花无羁就多了个朋友——他并没承认过，但心里是把这小姑娘当成朋友的。

不管是赤诚坦率的人还是动物，都会招人喜欢。

小姑娘每天从不同的地方钻出来，有时候是树上，有时候是草丛里，有时候是某个房子里。

手里有时候带小花，有时候带野果，有时候带形状奇特的石头。

“你看！”

花无羁看着她跑过来，伸手将她头上沾的草叶摘去，“今天带了什么？”

“今天去看花灯！”

“姐姐，你有没有看过花灯？”

花无羁看着妖围着他转个圈儿，一直没变过的双髻上颤悠悠两只小蝶，“我听说今天会有很多灯，放灯许愿的话，愿望就能成真……你相不相信？”

人间的灯会真的很漂亮。

莲花灯随着水面飘远，花无羁侧过头，看小姑娘闭着眼双手合十一脸虔诚。

花无羁在合欢见多了虚情假意。

今日勾肩搭背的好友，明日就能为了法器反目成仇。

所以这只妖便显得格外珍贵。

放完花灯，他们到酒楼吃饭，伙计忙忙碌碌的穿行，小姑娘点了一桌子菜，又点了坛酒。

他们俩举杯。

“姐姐。”

花无羁对面的妖脸颊发红，她低声问，“你会找道侣吗？你们……都是要有道侣的吧？”

“为什么问这个？”

她从兜里掏了又掏，掏出个东西，躬身往前递给花无羁。

是个小人儿，木头的，雕工并不算精湛，唯独脑袋上双髻灵动，咧嘴笑的开心。

“绥绥？”

绥绥是小人背后刻的歪歪扭扭的字。

“哎。”小姑娘答应，嘴角耷拉下来，“绥绥是我。”

她说：“你能不能不找道侣啊？”

那红已经从脸蛋上蔓延到耳尖和脖颈，绥绥努力把头探过来，“姐姐，你叫什么？”

“我姓花。”

“告诉你个秘密。”绥绥咧嘴，指指木头小人儿，“有它，你就能……找到我。”她打个酒嗝，眼睛一眨居然哭了，泪珠子接连不断往下滚。

火红尾巴一晃。

花无羁皱了眉头，外袍飞到小姑娘身上，盖住她露出来的狐狸尾巴。

绥绥是只红狐狸。

绥绥喜欢花无羁。

他们两个绝无可能。

绥绥给花无羁的木头小人里藏了一小缕魂魄，就这一小点儿，让他看到了这只小妖的结局。

第三年，绥绥没到与花无羁约定的地方。

花灯烛火与往年无甚不同，宗内时间飞逝，“年”与“日”对修行之人来说不过都是弹指一瞬。

第四年。

第五年。

……

直到看见竹鸢，看见江维舟破例收下的关门弟子。

他身上有小姑娘的气息。

……

绥绥从没害过人。

她是狐妖，可满嘴仁义道德的“正道”又凭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取人性命？

灵镜中绥绥求饶尖叫，清丽可爱的面庞上长出狐吻，化爪的手指也拼命抓着地上肮脏泥土，“我没伤过人的，求你，求求你，我从没有……我有件东西给你，我都给你，都给您……只求仙长饶我一命……”

江维舟居高临下。

他面无表情的伸出手。

被狐妖捏在手里的药丸漂浮进他手心。

花无羁怎么能不恨！

怎么能不恨！

江维舟该后悔，该痛苦，该尝尝永失所爱的滋味。

于是他变了。

变成了所有人心目中，合欢宗掌门人该有的样子。

灵镜中扎双髻的小姑娘晃晃脑袋。

一抹虚影叫不出“姐姐”。

花无羁扯出抹最惯常的风流笑意。

他说。

“我有些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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