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西进
“回信由我代写吧！”王清晨思虑片刻说道。
“写……写……”小丫头正是学话的时候，咿咿呀呀的，很有参与感。
“夫君有办法吗？”
“也不一定”
“弟闻西部有湖名曰巴尔克什，乃是水土丰饶之地，有塞上江南美誉，兄若有意，尽可览之；再往西有地名曰葛萨，其土质肥厚，土地广袤，乃是种粮最佳之选”
源冰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巴尔克什？葛萨？夫君从何处得知这些地名？”
王清晨微微一笑：“秘书监的书为夫可是看了不少，至于具体方位倒是不知，但愿能解决岳丈遇到的问题。”
说罢他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粗糙的羊皮纸，上面用炭笔勾勒出大致的轮廓，至于具体地址，他倒是不能给的太清楚，因为他也不知道那些地方现在到底叫什么。
腊月二十三，小年。
本在家中休沐，准备安度新年的王清晨，却见小厮急匆匆来报：“老爷，宫里的冯公公来了，说是传陛下口谕。”
王清晨整了整衣冠，快步来到前厅。
冯化吉笑着行礼：“王大人，陛下召您即刻入宫。”
“可知何事？”王清晨一边吩咐备轿，一边问道。
冯化吉压低声音：“奴才不敢妄加揣测，不过今日西北有军报传来。”
王清晨心中微动，莫非是自家老丈人有了什么新动向？
皇宫，文华殿东庑。
王清晨到时，梁朝正与五位参议围坐在一张巨大的檀木桌旁，桌上堆满了奏章。
“溪言来了。”梁朝抬头，神色略显疲惫。
“坐。”
王清晨行礼后在下首坐下，目光扫过众人。
周文渊正低头翻阅一份奏折，陈启年与张正明低声交谈，崔珏闭目养神，严世贞则眉头紧锁。
“今日请诸位爱卿来，是为漠北之事。”梁朝开门见山。
按理来说，王清晨是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场合的，不过或许梁朝也是想从自己身上打听到些什么。
“今日边报，骁骑有西移迹象，诸位如何看待？”
王清晨心中一震，没想到岳父动作如此之快，这说明自己的信件一到自家外公没有犹豫便往西寻找了。
要不然骁骑可不会放弃河套那块肥沃之地。
陈启年率先开口：“陛下，魏王此举颇为蹊跷。漠北苦寒，冬季用兵乃兵家大忌。臣以为，若非迫不得已，源毅绝不会在此时调动兵马。”
“陈大人所言极是。”张正明接口。
“据老臣所知，今冬漠北遭遇数十年未遇之严寒，牲畜冻死无数。魏王西移，莫非是为寻找新的草场。”
崔珏缓缓睁眼：“魏王若西进，倒是解了朝廷一桩心事。只是...若让他在西边坐大，将来恐成心腹之患。”
周文渊终于放下手中奏折，慢条斯理道：“老臣倒觉得，此乃天赐良机。魏王西进，必与西域诸部产生摩擦。朝廷可坐山观虎斗，待其两败俱伤，再坐收渔利。”
梁朝静静听着，目光最终落在王清晨身上：“溪言，你与源徒有翁婿之谊，对此事有何见解？”
这么明显的试探不由得王清晨不重视起来。
“回陛下，臣以为，诸位大人所言皆有道理。骁骑西进，利弊各半。就目前看来魏王似乎对朝廷并无对抗之心，臣以为，朝廷如今重心，当在内政而非边事。陛下初登大宝，此时若与漠北轻启战端，恐非明智之举。”
众人面露凝重之色。
“接着说”梁朝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臣建议，可派使者前往漠北，以慰问之名，行探查之举。若魏王果真西进，或可替朝廷看守国门，朝廷可默许之，甚至可提供些许粮草，以示善意。待朝廷九边稳固，再做打算。”
严世贞立即反对：“此乃养虎为患，王大人此言偏颇！”
崔珏却微微颔首：“严大人言重了，小王大人此议，确有可取之数，毕竟魏王名义上乃是大朔之魏王，陛下恩赏理所应当。”
梁朝沉思良久，终于开口。
“就依溪言之见。不过派往漠北的使臣着中书与参议处仔细商议...”
从文华殿出来，已是华灯初上。
王清晨站在宫门外，望着漫天飘雪，心中五味杂陈。
今天这个小年过得真是精彩。
“溪言。”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王清晨回头，见崔珏走来。
“崔相。”王清晨躬身行礼。
崔珏摆摆手：“不必多礼。方才你在殿中所言，甚合老夫心意。魏王西进，你可知道具体内情？”
面对崔珏的试探，王清晨不露丝毫破绽。
崔珏捋须一笑，目光深邃：“老夫听闻前些时日，镇国公府往漠北送了一封家书。”
王清晨心头微凛，面上却不动声色：“不过是内子思念父兄，些家常问候罢了。怎么，崔相对在下的家书也感兴趣？”
“不敢。”崔珏呵呵一笑。
“只是提醒溪言，如今你身份不同，既是国舅，又是魏王女婿，一举一动，朝中多少双眼睛盯着。今日陛下虽采纳你的建议，但朝中主战派不在少数，还望国舅珍重。”
“多谢崔相提醒。”王清晨拱手。
“不必客气。老夫先行一步。”崔珏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登上候在一旁的轿子。
回到府中，源冰早已等候多时，见王清晨面色凝重，忙上前问道：“夫君，宫中召见所为何事？”
王清晨将朝中议论简要说了，略去了崔珏的警告。
“陛下果然在父亲身边安了探子。”源冰身上难得呈现几分将门之气。
“这本就是预料之中的，我们这宅子里也不知有多少。”王清晨有些无奈。
“这……？”源冰欲言又止，她还真没发现，但是一想又确如王清晨所说。
“放心，陛下不会对我们做什么的，至于岳父西进，必有周全准备。况且西域广阔，岳父未必不能有所作为。”
话虽如此，王清晨心中也不免忧虑。
梁朝虽然年轻，但却绝非庸主，从其果断上位便能看出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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