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九章 刮目相看

“东家，梦蝶刚留下的时候，我原本是打算跟您说的。

“但她得知我留在您家里给小公子当奶娘，连连吹捧我厉害，说我这么厉害，将来也一定能够让所有人像记住您一样记住我！

“我头一次听只觉得她夸大，但谁知道听得听多了，我竟然觉得她说的是真的！

“后来她就在我耳边说我若是再跟着她学几年，肯定也能开铺子，也能赚大钱，这时候她还帮着我们家开了成衣铺，生意还很好，我、我像是迷了心窍，竟然对她再无任何怀疑。

“现在您一说她是东瀛奸细，我才明白她说这些话都是骗我的，她害怕我把她的行踪告诉您，所以才说好话哄着我！

“东家，自打我知道您是红叶东家后，我时常许愿下辈子也让我变得像您一样厉害，这样想的久了，梦蝶说我不用等下辈子，这辈子就可以，我就昏了头了。

“可现在仔细想想，我怎么可能会变得跟您一样厉害呢？我什么都不懂，话都不会说，还总是被人骗……

“我，红叶东家，我错了，您责罚我吧！”

栾红叶静静地听着金娘子诉说，等她说完后，冲田冬雪点了一下头，田冬雪立即把金娘子扶起来。

“金娘子，你别害怕，坐着慢慢说。”

“冬雪姐姐，我……”

此时栾红叶亲手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到了金娘子的手中。

“金娘子，先喝口茶水缓一缓。”

金娘子虽然一点都不觉得渴，但还是听话地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流入心底，让她不禁缓缓松了一口气，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

栾红叶见她情绪稍有平复，这才笑道：“金娘子，说实话，往日我觉得你仿佛不开窍一般，但是今日我却对你刮目相看！”

金娘子闻言心又立即提了起来。

但这一次她没有害怕，因为她能听得出，红叶东家这话是“夸”她的。

“我今日说了梦蝶是东瀛奸细，就连你婆母宗婆婆都还半信半疑，坚称梦蝶明日就会回来，可你已经不再隐瞒，甚至把你这些日子为何受其蛊惑的心里话都和盘托出，分析的头头是道，可见你并不糊涂，并且比你婆母、比这世上的大多数人都要更聪慧！”

金娘子脸上当即露出喜色：“红叶东家，我、我真的聪明吗？”

“是！而且这是其一，其二就是你还有着常人所没有的自省与勇气！我只说了梦蝶是东瀛奸细，但我却并不知道她如何蛊惑蒙骗你们一家，可你已经分析出来，她抓住了你想要变得更好的想法，让你相信她，甘愿替她隐瞒，这便是你自省的结果，而你能坦白说出，就是你的勇气！”

此时金娘子脸上的笑容怎么也压制不住。

栾红叶冲她比了一个大拇指：“金娘子，我相信只要你一直保持本心不变，一直努力提升自己，早晚有一天你一定会变得更厉害，成为你想成为的样子！”

金娘子此时被栾红叶夸得都有些坐不住了，不过她还记得她现在是“有罪”的人，她期期艾艾地开口：“东家，您罚我吧，我甘愿受罚！”

栾红叶笑道：“那我就罚你好好想一想梦蝶都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想一想她都有不正常的行为，这些日子除了你们一家还见过什么人没有，让你们帮她传过什么信没有？”

“这，这哪里是惩罚？”

薛莹“哈哈”一笑，“金娘子，东家根本就没想着罚你，你快好好想一想，全都告诉咱们东家。”

金娘子听着薛莹说出的“咱们”两个字，只恨不得当下就把脑子扒开，把这些日子梦蝶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全都倒出来给栾红叶和众人看。

只可惜，她不能把脑子扒开，只能费劲地回忆着过往种种。

……

等到展风把跟梦蝶有关的东西都拿来后，立即带着宗婆婆一起来找栾红叶。

“东家，这是何家所有有关那个梦蝶的东西。”

宗婆婆也跟着开口：“红叶东家啊，梦蝶才来我家里一个月，当时她只身一人，身无长物，这些都是后来置办的。要说梦蝶自己的东西，只有她头上的一根银簪，她说那是她舅舅送给她娘的生辰礼物，她整日都戴着不取下来，所以也没留在家里。”

栾红叶点点头，随后展风离开，但却留下了宗婆婆。

栾红叶又看向宗婆婆，开口：“宗婆婆，你仔细回忆一下，梦蝶平日里说过什么比较奇怪的话或者做了什么比较奇怪的事，再有就是她可曾托你们帮她送过什么信？”

宗婆婆先是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儿媳妇，但见儿媳妇只垂着头，根本不与她对视，宗婆婆心中恼怒，眼珠子转了转。

儿媳妇既然在栾红叶这里有个座儿能坐着，说明她已经把她知道的跟栾红叶说的差不多了。

她这会儿若是隐瞒，与儿媳妇的话对照不上，栾红叶一定会生气。

可她又不能真的什么都说，万一那梦蝶真的是东瀛奸细，这些日子已经利用他们传递了什么信息，他们岂不是也成了奸细同伙？罪责还能跑得了？

所以她得“斟酌”着说。

而栾红叶看着宗婆婆没有立即开口，而是眼珠子乱转，就知道她定然不会像金娘子那么实诚。

她忽然轻笑出声。

听见她的笑声，屋子里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包括金娘子都抬起了头。

栾红叶先是上下瞥了宗婆婆一眼，然后转头对金娘子说：“金娘子，你觉得你婆母是个聪明人吗？”

金娘子眨眨眼，清澈的眼睛看向自家婆母，理所当然地点头：“东家，我婆母是聪明的。”

“所以，她此时的样子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一句话，立即让金娘子吓得抿唇，宗婆婆吓得跪下！

宗婆婆当即就哀嚎：“红叶东家……”

“闭嘴！”

栾红叶突然一声轻喝，吓得宗婆婆的哀嚎瞬间收声。

“宗婆婆，我念着你帮我接生了旭儿，对你十分尊重，但你不能凭着这份尊重在我面前大呼小叫、肆意妄为！”

宗婆婆连忙压着声音说道：“不敢不敢，我不敢这样！”

“春雪，你现在去告诉展统领，连夜审讯何老爷、何当家、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记着，把他们分开单独审讯，每个人都要回忆有关梦蝶的一切事情，若是之后他们的说法有出入，对不上，那就一律按照包庇奸细罪论处！”

栾红叶话音一落，就见宗婆婆直接瘫坐在地上软成了泥。

田春雪觑了地上的宗婆婆一眼，对栾红叶应了一声“是”，然后去往前院找展风。

栾红叶这才又看向宗婆婆，理了理袖口，慢条斯理地说道：“宗婆婆，你将由我亲自审问，现在你可以开始说了，记住，我只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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