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迫近
约翰一把推开操作员，自己凑到屏幕前，几乎要把脸贴上去。
“仪器故障？是真空管烧了还是天线出了问题？”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他瞬间睡意全无，冷汗浸湿了后背。
雷达站里其他几个昏昏欲睡的技术兵和机械师也被这骚动吸引，围拢过来，狭小的雷达站里顿时充满了惊疑不定的议论声。
“上帝，这数量……至少是一个大型机群！”
“信号强度还在增加！”
“都闭嘴！”约翰厉声喝道，试图压下恐慌，“汉克，立刻切换备用示波器，检查所有线路连接！快！”
机械师汉克手忙脚乱地拔掉信号线，接到旁边一台备用的示波器上。
然而，屏幕亮起后，显示的依旧是那片令人绝望的“雪花”——甚至因为备用设备更敏感，干扰回波显得更加密集和混乱，狂跳的正弦波布满了整个屏幕。
“不是设备问题，中尉……”汉克的脸色变得苍白，“信号源是真实的……就在外面。”
“真实的？”约翰感到一阵眩晕，他无法理解眼前的现象。
多年的训练和经验在这一刻似乎都失去了作用，一种冰冷的恐惧攫住了他：如果这不是故障，那意味着瓦胡岛正面临一场规模空前的袭击，而他们甚至无法判断来袭的到底是什么，有多少。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片不断逼近、象征着未知灾难的光斑，深吸一口气，用尽可能镇定的声音命令道：“记录所有参数，给我接总部防空指挥中心，直接要最高优先级线路。”
他的手已经伸向了那部红色的紧急电话，但内心的困惑和那一丝对误报的恐惧，让他动作略显迟疑。
这几秒钟的犹豫，在历史的天平上，或许正悄然拨动着命运的砝码。
“这是一群飞机，绝对没错，大约三十架或者更多......”
三分钟后，两发红色信号弹从雷达站窜上天，紧急电话也打到了太平洋舰队司令部。
霎时间，凄厉的防空警报声就传遍了珍珠港和檀香山城区。
距离最近的埃瓦海军陆战队航空站和巴博斯角海航站领受了命令，起飞战斗机前往拦截，希卡姆陆军机场次之。
驻扎在其它机场的航空兵单位则没有接到命令，三四十架敌机还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将东南北中各处的机场全调动起来。
差不多同一时刻，瓦胡岛正北方50㎞的低空……
上百架飞机组成的机群浩浩荡荡的扑向瓦胡岛，机载收音机里传出檀香山电台播出的早间新闻和战事速览节目。
浑厚的中年男声播报着最近的消息，其中最关键的无疑是西南太平洋的战况，哈尔西在重创了国防军外南洋战区舰队一事在美国国内自然是掀起了巨大的舆论，战神的名头无疑是被彻彻底底的安在了他的头上。
乐以琴的英语学的还行，能听懂个七七八八，这广播中自然是有着不少的夸大的，比如击沉了航母和战列舰之类的。
听到战列舰被击沉的消息让乐以琴有点想笑，因为自打开战以来，“安徽”号战列舰已经被击沉了三次了，平均两个月被击沉一次。
不过，大家也都差不多，“萨拉托加”号和“企业”号在中国的宣传中也已经被击沉过一次了。
就在乐以琴等人听着美国人的早间新闻时，突然，正在播出的节目被掐断了，取而代之的是紧急广播，要求市民们前往防空掩体中躲避，敌机正从西边接近瓦胡岛。
即便早已经知道西边有佯动，这样的广播也还是让他们心跳加速，一直到听到广播中说“敌机”、“西边”这样的字眼，他们心中才稍稍平复些。
“保持镇定，保持高度，加快速度，快速逼近瓦胡岛。”
乐以琴等队长纷纷在无线电频道中叮嘱道。
尽管部署于考爱岛的SCR-268雷达并未完工，但根据所缴获的技术手册，国防军仍然获悉了这种雷达的技术性能。
SCR-268岸基对空雷达的工作频率为205MHz，对6000m高空飞行的目标探测距离为120千米，对300m低空飞行的目标探测距离为30千米。
为了以防万一，国防军机队一直保持在300米以下的低空，速度也比较慢。
凌晨时分的阴云逐渐散去，阳光洒下，海面波光粼粼，瓦胡岛如同一颗遗落在蓝色丝绸上的翡翠，青翠欲滴。
随着距离进一步缩短，前面的几架战机能够远远地望见，哈雷瓦机场上一片平静，除了天空中有一架飞机在盘旋以外什么动作都没有。
“爬上去，然后准备发电。”
机群开始爬升，即便离得还比较远，美军飞行员也能看到天空中密集的敌机。
这是敌袭！
仅需几秒钟，他们便已经清楚自己所面对的是什么。
大约一分钟后，刺耳的防空警报在哈雷瓦机场上空升起，此时，国防军机群中的战斗机和俯冲轰炸机已经爬升到了三千米的高度，鱼雷机则还在爬升。
两分钟后，随着鱼雷机也爬升到这一高度后，袭击机群开始有条不紊的散开，按原计划变成了四个空袭队，扑向各自的目标。
除了将对哈雷瓦机场进行轰炸的机队外，其他机队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爬升，他们将在4500m至5000m的中空略过海滩，继续深入。
此时，负责袭击哈雷瓦机场的机队中的飞机已经能够清楚的看到机场上的动作，以及一架架开始起飞的P-40、P-39和P-38战斗机。
不过，先一步抵达的还是高射炮，连串的20mm曳光弹从某处射来，如同刺向天空的长矛。
历史上机动部队偷袭的时候，日军机群一路上畅通无阻，美军太平洋舰队各艘舰艇上总共有七百多门高射炮和高射机枪，然而几乎无人值守；陆军部署了三十一个高射炮连，不过仅有四个连有人在岗，而且还缺乏可用的炮弹。
与本位面相比，眼下国防军的奇袭行动就要艰难得多了，纵然达成了出敌不意的目标，可接下来所要面对的却是处于战备状态下的美军。
“各机注意，敌机升空，十一点钟方向，是P-40，数量四到六架。”
DX-2、DX-4两支小队迅速动了起来，美军战机正在升空，现在必须要先发先至，利用高度优势。
国防军对于能量战术（BOOM and ZOOM），即俯冲-打击-拉升这一套应用的较晚，海军方面直到40年后才逐渐开始推广，但现在得益于飞行员的高素质，用起来也十分顺手。
靠前的两架三七式舰战立刻脱离编队，机头下压，如同捕猎的鱼鹰般向着刚刚爬升、速度尚未完全提起的美军P-40战斗机俯冲而去。
P-40“战鹰”以其坚固耐用著称，但在此刻，它们刚刚离地，正处于能量积累的脆弱阶段，而国防军的舰载战斗机则占据了绝对的高度和速度优势。
三七式舰战轻盈的身影在朝阳下划出致命的弧线，虽然舰体更轻，但三七式舰战的俯冲能力并不差，它们在俯冲中依然可以获得了相当高的速度。
长机飞行员死死咬住了领头的一架P-40，不过，对面的美军飞行员显然也是老手，察觉到来自身后的威胁，立刻进行剧烈的S形机动试图摆脱。
但其行动并不顺利，一道火线擦着P-40的尾翼飞过，15mm机枪弹命中了P-40右侧机翼翼尖——
还好，不算危险。
然而，一旁的僚机也看上了它，一连串的15mm机枪弹打在了这架P-40的身上，但这集战机依然摇摇晃晃的逃脱了战斗，后面的飞机迎了上来，试图将对面的战斗机拖进狗斗。
天上的战斗并不激烈，毕竟升空的美军战机还是少数，轰炸才是主角。
跑道上，两架P-40战斗机正在紧急升空，一架三七式舰轰从空中俯冲而下，反射式瞄具的光圈套住了前边那一架。
随后他立刻扣动扳机，两翼的12.8㎜航空机枪喷射出密集的子弹，被击中的P-40向左偏斜冲出了跑道，很快被燃起的大火吞噬。
后边那架P-40的飞行员企图提前拉起，可是机轮刚刚离地，一枚250公斤反跑道航弹就落了下来，子弹也在几秒钟后一同到达，在它的身上打出一个大大的破洞。
被击伤的飞机落在了地上，半分钟后，爆炸的航弹将这架P-40战斗机掀了起来，迅速被烟尘所吞噬，一具汉密尔顿三叶螺旋桨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冲上了天，旋转着落向远方。
投下航弹后，这架三七式舰轰从容不迫的拉起，机身两侧张开的减速板自动收回，留下身后的火光。
天空中的美军飞行员同样无畏，这些P-40“战鹰”战斗机仗着自己皮糙肉厚，即便是15mm机枪弹打在身上也不会立即没命，于是便不顾身后追击，强行冲破了战斗机的拦截网。
一架P-40扑向一架正在瞄准地面目标的俯冲轰炸机，12.8mm机枪喷出致命的火焰，在那架俯冲轰炸机的机身上瞬间撕开一连串孔洞，轰炸机剧烈震颤起来，来不及投弹，便匆匆改了出去。
但速度还是慢了一节，又是一连串子弹打来，这架三七式舰轰最终还是没能成功改出，一头栽在了地面上，连着上面的航弹，相当于一枚800公斤航弹在地上炸开，整个大地都为之一颤，火焰和浓烟直冲天际。
战斗，迅速进入白热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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