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往前！别回头！
通道内一片漆黑，只有身后洞口下方透上来的微弱光线，以及子弹撞击管道产生的刺目火花。
空气里弥漫着金属摩擦的灼热气味和灰尘的窒息感。
“往前！别回头！”顾谨川在苏以沫身后保护着她，他的声音在狭窄的管道里产生回响，压过了下方影刃更换弹匣的轻微咔嚓声。
苏以沫咬紧牙关，用胳膊肘和膝盖在冰冷的金属管道里奋力爬行。
管道直径勉强容一人通过，转身都困难，每一次摩擦都带来火辣辣的疼痛。
艾吉尔爬在最后面，他的动作异常敏捷，像一只习惯了黑暗的猎豹。
他时不时停下来，耳朵紧贴管壁，倾听着下方的动静。
“他跟上来了。”艾吉尔的声音低沉而冷静，“速度很快。”
果然，下方传来了金属受力时轻微的吱嘎声，以及一种稳定而富有节奏的攀爬摩擦声。
影刃显然也受过严格的攀爬训练，在这种环境下，他的威胁甚至比在开阔地带更大。
“不能让他一直吊在后面！”顾谨川急促地说道，“找岔路口，或者出口！”
三人拼命加速。
管道并非一直笔直，开始出现弯道和向上的坡度。
在一片几乎完全黑暗的环境中，他们只能依靠触觉和直觉向前。
突然，艾吉尔停了下来。
“前面有光。”他低声道。
一丝微弱的、带着淡蓝色的光线从管道上方斜射下来，隐约照亮了周围。
那是一个向上的垂直管道接口，上面覆盖着网格状的盖子。
光线正是从盖子的缝隙中透下来的。
艾吉尔尝试推了推，盖子纹丝不动，似乎从外面锁住了。
他示意顾谨川过来帮忙。
两人一起用力，肌肉绷紧，发出低沉的闷哼。
“嘎吱——”金属盖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被强行推开了一道缝隙。
就在这时，下方传来一声清晰的“咔哒”声。
那是某种装置被激活的声音。
“手雷！”顾谨川瞳孔猛缩，低呵一声。
几乎在同时，一个圆柱形的小物体带着轻微的滚动声，从下方被抛了上来，卡在了他们刚刚经过的一个弯道处！
顾谨川反应快得惊人，他不再管那个盖子，而是猛地向下滑了一小段，用脚狠狠踹向侧面的一处管壁连接处。
那里似乎本来就有个不甚牢固的检修口，在他全力一踹之下，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竟然向内凹陷了一些。
“躲进来！紧贴内壁！”他大声说，同时一把将还在愣神的苏以沫拽向自己身后，紧紧压在那处凹陷里。
艾吉尔也立刻缩身，最大限度地将自己隐藏在管道弯曲处的阴影和凹陷处。
“轰——！”
沉闷的爆炸声在封闭管道内响起，威力被约束后变得更加可怕。
强烈的冲击波裹挟着灼热的气浪和金属碎片席卷而过。
整个管道剧烈震动，发出痛苦的**。
苏以沫感到耳朵瞬间失聪，只有尖锐的鸣响，胸口被震得发闷，几乎窒息。
碎屑打在她的背上和头上，幸好有顾谨川用身体挡在了外面。
爆炸过后，烟尘弥漫，原本就微弱的光线几乎完全被遮蔽。
下方传来管道局部坍塌的摩擦声，暂时阻断了影刃上来的路。
“咳咳……没事吧？”顾谨川的声音带着咳嗽，在黑暗中响起。
“没事……”苏以沫艰难地回答，感觉顾谨川松开了她。
她摸了摸额头，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被碎片划伤的血。
“快走！他很快会清理出路障！”顾谨川的声音依旧冷静，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
他再次攀上那个垂直管道，和艾吉尔一起，用尽全身力气。
“哐当！”
网格盖子终于被彻底掀开。
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带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三人先后从管道中爬出，发现自己身处另一个房间。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废弃的医疗站或者实验室，光线来自天花板上几盏应急灯。
房间里有几张蒙尘的手术台，一些倾倒的仪器柜，墙壁上还有残留的化学试剂痕迹。
艾吉尔迅速将网格盖子复原，虽然已经损坏，但至少能起到一点掩护作用。
他快步走到房间唯一的金属门边，侧耳倾听，然后尝试转动门把手。
“锁死了。”
顾谨川则开始检查房间，寻找其他出口或有用的东西。
苏以沫靠在墙边，大口喘着气。
“巢穴……潮汐……”她喃喃自语，目光扫过房间。
突然，她的视线定格在墙角一个倾倒的仪器上。
那仪器侧面，印着一个几乎被灰尘覆盖的logo——一个抽象化的鸟巢图案，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她走过去，用手擦掉灰尘，轻声念出那行字：“……‘巢穴’生物科技实验室……”
“巢穴？”顾谨川立刻走了过来，“你确定？”
苏以沫指着那个logo，心脏狂跳，“是这个吗？玛德琳说的‘巢穴’？”
顾谨川也走了过来，看到那个标志，眼神骤然锐利起来，“光明会下属的前沿生物研究机构之一，五年前因‘重大安全事故’被封闭，原来基地背面竟然是光明会‘巢穴’实验室，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难怪玛德琳会在如此密不透风的基地被灭口，这也太可怕了！”艾吉尔神色凝重。
“那这里岂不是非常危险？”苏以沫担心的问。
顾谨川视线落在墙上的蛛网上，笃定的回答，“不，玛德琳被灭口跟这里没关系，而是光明会的势力渗透太深，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已然废弃多年，反而会比较安全。”
艾吉尔听后认同的点头，“说的不错。”
苏以沫一颗心七上八下，脸色从未如此的凝重。
所有的线索似乎瞬间被串联起来。
灭口艾尔文家族、秘密的人体实验、玛德琳死前指向“巢穴”的线索……一个可怕的猜想在苏以沫脑中形成。
“难道……艾尔文家族发现了光明会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被……”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就在这时，脚下的管道里传来了清晰的、金属被搬动的声音。
影刃已经清理了爆炸造成的障碍，正在快速接近！
“没时间猜了！”顾谨川猛地拉开一个仪器柜，里面空空如也。
他又试图撬动一扇通风口，但那通风口太小，根本无法通过。
艾吉尔再次尝试撞门，厚重的金属门只是发出沉闷的响声。
脚步声已经清晰可闻，就在管道出口下方。
苏以沫焦急地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回那个印有“巢穴”标志的废弃仪器上。
她看到仪器背面，连接着复杂的管线，这些管线汇聚后，通向了墙壁内部。
而就在管线进入墙壁的那个角落，有一块墙板的颜色似乎与周围略有不同。
“那里！”她喊道。
顾谨川和艾吉尔同时望去。
艾吉尔上前，用匕首撬开那块墙板的边缘——后面竟然是一个狭窄的维护通道！
仅容一人侧身通过，里面漆黑一片，不知通向何方。
此时，他们爬出来的那个管道盖子发出了“咔”的一声轻响，已经被从下面顶开了一条缝。
“走！”艾吉尔当机立断，示意苏以沫和顾谨川先进。
顾谨川率先侧身挤进通道，然后伸手将苏以沫拉了进去。
艾吉尔最后看了一眼那即将被掀开的管道盖，眼神冰冷，随即也敏捷地滑入维护通道，并从内部将那块墙板尽量复原。
就在墙板合拢的瞬间，他们听到外面房间传来网格盖子被彻底掀开的声响，以及那个死神般沉稳的脚步声踏上了房间的地面。
维护通道内比之前的管道更加狭窄、压抑。
三人几乎是被卡在墙壁之间，只能一点点横向移动。
黑暗、窒息、未知。
但这一次，他们似乎终于摸到了巨大阴谋的一根触须。
光明会“巢穴”实验室的秘密，就在前方这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尽头等待着他们。
而身后，追杀从未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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