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 章 什么正邪，都是狗屁

柔和的光线不知从何而来，洒在中央那座完全由万年温魂玉雕琢而成的玉壁上。生长着只在幽冥极阴之地才会绽放的“幽昙花”，花瓣呈现出半透明的琉璃色泽，散发着安魂定魄的奇异幽香。

而玉壁之上，一幅幅百年前的司锦月的画像。

锦月。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流仙裙，容颜依旧，清丽绝伦，仿佛只是沉入了一场恬静的梦境。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柔和的阴影，唇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柔弧度。

玄走到墙壁旁，停下脚步。他周身那令人胆寒的煞气与杀意，在踏入这里的瞬间，便已消散无踪。

他缓缓伸出手，极其轻柔地，用指尖拂开她额前一缕青丝。动作小心翼翼，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视，仿佛触碰的是世间最易碎的琉璃。

目光贪婪地流连在她脸颊，一寸一寸，不肯遗漏分毫。

“锦月……”他低声唤道，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哑和柔软，与他方才那副要毁天灭地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你……谁也不行。”

他的指尖轻轻描摹过她脸颊的轮廓，感受到那温魂玉传来的、模拟出的生机与暖意。

这暖意，是他这千年冰冷岁月里，唯一的光和热。

“战慕辰……”当这个名字再次从唇间溢出时，已没有了最初的失控暴怒，只剩下一种浸入骨髓的冰冷恨意与决绝。

“他若恢复记忆……那锦月会不会，若他敢再靠近你一步……”

玄的声音低沉下去，后面的话语化作无声的誓言，在他心间回荡。

——那我便让他，连同这试图左右我命运的天庭，一同万劫不复！

他探出身，在那画像上，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却带着绝对占有意味的吻。那吻，冰凉，却蕴含着焚尽一切的偏执。

起身，最后深深看了墙上的画像一眼，玄毅然转身，离开了这方禁地空间。

当他重新出现在幽冥殿王座前时，所有的软弱、温柔、彷徨都已消失不见。他依旧是那个执掌幽冥、令万鬼臣服的幽冥老祖玄。

眼神锐利如刀，洞穿虚空，落向殿外无尽黑暗的某个方向。

那里，是仙界与人间的交界，也是邪神分身可能潜藏、活动的区域。

“传令，”他冰冷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幽冥殿每一个角落，落入那些蛰伏的幽冥将帅、鬼吏耳中。

“幽冥所属，严密监视邪神分神动向，旦有异动，即刻来报。另……派人潜入仙界，关注……战神宫一切动静。”

是啊，战慕辰恢复记忆解开封印的神力后，必然返回天庭。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森然。

“是！谨遵老祖法旨！”黑暗中，传来整齐划一、带着敬畏的回应。

玄端坐于王座之上，身形重新融入那片浓郁的阴影里，只有一双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冷的光泽，如同潜伏在深渊之底，等待猎物的凶兽。

棋盘已经铺开。

邪神，天庭，战慕辰……所有可能威胁到他手中这份仅存温暖的存在，都将被清除。

这一次，他不会再退让半步。

幽冥殿重归死寂，但那无声的杀伐之音，却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胆寒。

此时，云傲仙山后山的洞穴，阴冷而潮湿，岩壁上爬满了幽暗的苔藓，只有几缕惨淡的月光从缝隙渗入，勾勒出嶙峋怪石的轮廓。

这里是古媚儿和古煞秘密相会的老地方，充斥着禁断的气息与不见天日的阴谋。

而今日，古媚儿站在洞穴中央，一颗心却灼热得几乎要炸开，与周遭的阴寒格格不入。

她颤抖地抬起手腕，那只镯子在微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华，九道凝练的玄黄之气如同活物般在镯身内缓缓游动，触手温润，却又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磅礴力量——九凝玄黄镯！

从司锦月那里得来此物后，她几乎无法抑制想要狂笑的冲动。

“封印邪神？呵呵……与我有何干系？”

她低声自语，指尖痴迷地抚过镯身，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野心。

“只要我能将它彻底炼化，与我的神魂融为一体，再辅以我千年苦修……这天下，还有几人是我敌手？届时，什么宗门规矩，什么正邪之分，都是狗屁！”

脑海中浮现出战慕辰那张清俊绝伦、宛若谪仙的脸庞。

是她仰望而不敢触及的光。只要拥有了绝对的力量，她就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他身边。

甚至……让他只属于自己一个人！再不用像现在这样，只能躲在暗处，靠着阴谋和算计来维系那微不足道的联系。

“慕辰哥哥……”她喃喃着，脸上泛起痴迷的红晕，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光辉灿烂的未来。

终于，她忍不住心中的激荡，放声大笑起来，清脆却又带着一丝扭曲的笑声在空旷的洞穴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媚儿如此高兴，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一个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从洞穴的阴影处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古媚儿笑声戛然而止，心头猛地一跳，几乎是本能地，她迅速将手腕垂下，宽大的袖袍立刻将那流光溢彩的九凝玄黄镯严严实实地盖住，生怕被来人瞧见一丝一毫。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惯有的、带着几分依赖和娇怯的笑容：“哥哥，你来了。”

从阴影中缓步走出的男子，身形高大，面容带着几分阴鸷的俊美，正是她名义上的哥哥，古煞。

他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古媚儿刚刚遮盖住的手腕，眼底深处掠过一丝贪婪与窃喜。

他早就看见了，在那丫头得意忘形举起手时，那镯子上独特的玄黄之气，绝非凡品！

稍加推演，傲仙山暗中流传的关于封印邪神关键之物消息，他几乎可以肯定——那竟是连邪神都忌惮的至宝，九凝玄黄镯！

这等神器，若能到手……古煞心中一片火热，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流露出关切之情。

“自然是想我的好妹妹了。看你方才笑得开怀，可是修为又有所精进？说出来让哥哥也替你高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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