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联系
客厅里的水晶吊灯泛着冷光，沈曼桃放下手中的白瓷茶杯，杯底与茶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片刻的沉寂。
她看向对面的冯宛，眉头拧成一道深纹，语气里满是不容置喙的严肃：“宛宛，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真动了分手的念头？”
冯宛指尖攥着沙发巾的边角，没敢抬头。
沈曼桃见她这副模样，语气又重了几分，苦口婆心的话语像细密的针，一下下扎在冯宛心上：“婚姻哪是过家家？你和他从校服到婚纱，整整十五年，风风雨雨都熬过来了，现在说放弃就放弃？”
每一句话都戳中冯宛的软肋，可她心里的委屈没处说，只能咬着唇，任由沈曼桃的教训在耳边盘旋。
直到天色渐暗，她才借着“要回家看看父亲”的由头，匆匆逃离了那令人窒息的客厅。
黑色轿车平稳地驶入熟悉的小区，冯宛望着窗外掠过的路灯，只觉得浑身疲惫。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刚走进玄关，就对上冯陪山阴沉的脸。
“你还知道回来？”冯陪山的声音里满是怒火，没等冯宛开口解释，就劈头盖脸地数落起来，“一整天不着家，就知道出去瞎晃！家里的事不管，婚姻的事也拎不清，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冯宛攥紧了手提包的带子，喉咙发紧：“爸，我就是去曼桃姨家散散心……”
“散心？”冯陪山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都跟着晃了晃，“你男朋友出了问题不想着解决，就知道躲出去散心，你对得起我，对得起这个家吗？”
一句句指责像重锤砸在冯宛心上。她明明只是想找个地方喘口气，明明也在为盛明栩的事焦虑，可到了家人嘴里，却成了“不负责任”“逃避问题”。
积压了许久的委屈终于绷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滚落。
她捂着嘴，不敢哭出声，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玄关的灯光暖黄，却照不进她冰凉的心里。冯陪山还在说着什么，可她已经听不清了，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满心都是说不出的委屈与无助。
冯陪山见女儿哭了，话头顿了顿，脸色却没缓和多少：“哭有什么用？能解决问题吗？”
这话像根刺，扎得冯宛更疼了。她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声音带着哭腔：“爸，我也想解决问题，可我难受啊……！”
这些话她憋了太久，在盛明栩那里得不到理解，在沈曼桃那里只换来“婚姻不能儿戏”的劝诫，如今在父亲面前，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可冯陪山却皱着眉，显然没听进去：“人哪有不吵架的？忍忍就过去了，你当谁家日子过得顺风顺水？”
冯宛苦笑一声，眼泪流得更凶，“我等了很多年，现在换他不珍惜我了。”
她想把心里的苦一股脑倒出来，可话到嘴边，却发现父亲根本没耐心听——冯陪山已经别过脸，拿起桌上的报纸，翻页的声音格外响亮，像是在刻意打断她的话。
冯宛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抹了把眼泪，转身往卧室走，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
推开卧室门，房间里还保持着她早上出门时的样子，窗帘拉着半边，阳光透过缝隙照在地板上，却暖不了半分。
她坐在床边，将脸埋进枕头里，压抑的哭声终于忍不住溢出来。
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她以为是丈夫发来的消息，连忙拿起来看，却发现是何璃发来的：“宛宛，明天有空吗？陪我逛街。”
看着那条消息，冯宛的眼泪又涌了上来。
她指尖颤抖着回复：“好，明天见。”
……
林氏集团顶层办公室里，红木办公桌被林正宏的手掌拍得巨响，文件散落一地。
他盯着站在对面的傅渊，眼底翻涌着怒火，声音像淬了冰：“傅渊！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贿赂！你敢在林氏的项目里掺这种脏事，是想把整个公司拖下水吗？”
傅渊脸色发白，却还想辩解：“老林，我也是为了项目能顺利推进，那笔钱……”
“闭嘴！”林正宏猛地打断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林正宏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投机取巧的勾当，你偏偏往枪口上撞！”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傅清浅快步走进来，没等林正宏开口，“咚”的一声跪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她抬头望着林正宏，眼眶通红，声音带着颤抖：“爸爸，这事不怪傅渊，是我……是我没把项目流程盯紧，你要怪就怪我，求你别为难他。”
林正宏看着跪在地上的傅清浅，怒火稍稍滞了滞。他知道傅清浅的性子，向来护着哥哥，可这事分明是傅渊的错。
傅清浅见他没说话，又往前挪了挪，膝盖在地板上蹭出细微的声响：“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严加把控，绝不会再出这种事，求你原谅傅渊这一次，好不好？”
她的额头抵着地面，姿态放得极低。
林正宏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弯腰将她扶起：“罢了，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我不追究，但下不为例。”
傅清浅闻言，才松了口气。
傍晚，林舟也回到家时，傅清浅正坐在沙发上揉着膝盖——白天跪地时，膝盖磕得有些红肿。
林舟也见状，快步走过去，拿起一旁的药膏，蹲在她面前，轻轻将她的裤腿卷起。
药膏带着微凉的触感，林舟也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她。
他抬头望着傅清浅，眼神里满是感激：“清浅，今天的事，谢谢你。若不是你替我和傅渊承担，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这次项目，他也参与了部分流程，傅清浅是连他的责任也一并揽了过去。
傅清浅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跟我客气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
林舟也没再多说，只是将药膏涂得更均匀些，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到傅清浅的心里。
另一边，傅渊从林氏离开后，越想越气。
他知道林正宏是看在妹妹的面子上才松口，可他不能容忍妹妹受委屈。
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一叠文件，气势汹汹地闯进林正宏的办公室，将文件摔在桌上：“这是我名下几家公司的股权，还有几处房产的控制权，我都转给你。”
林正宏皱眉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傅渊眼神锐利，语气带着警告，“你不能欺负我妹。要是以后你让她受半分委屈，这些东西我能给你，也能亲手拿回来。”
说完，他没等林正宏回应，转身就走，留下满室的冷意。
日子刚平静没几天，林正宏却收到了一份让他如坠冰窟的体检报告。
办公室里，他盯着报告上“脑部肿瘤，位置特殊，无法手术”的字样，手指微微发颤。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却暖不了他半分。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
林正宏将体检报告揉成一团，又在指尖顿了顿，缓缓展开抚平。
纸张边缘被捏得发皱，如同他此刻乱糟糟的心绪。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
秘书敲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他背对着门伫立的背影，周身的低气压几乎要将办公室凝固。“林董，下午和合作方的会议……”
“推迟。”林正宏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没回头，“所有行程都往后推三天，我需要静一静。”
秘书不敢多问，应了声“好”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关门声轻得像一声叹息。
办公室里再次只剩林正宏一人。
他拿起手机，翻到林舟的号码，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却迟迟没按下通话键。
他想象着林舟得知消息后红着眼眶的模样，他不能告诉他，至少现在不能——他还没找到应对的办法。
可这份担忧没藏多久，就被林舟察觉了异常。
晚饭时，林正宏扒了两口饭就放下了筷子，往日里会主动和他聊起公司的事，今天却只是沉默地坐着，眼底的疲惫藏都藏不住。
傅清浅放下碗，轻声问：“爸爸，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林正宏勉强扯出个笑：“没事，就是公司最近事多，熬了两个夜而已。”
他说着，还想拿起筷子再吃两口，却被林舟按住了手。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带着一丝笃定：“你在骗我。”
林正宏的心猛地一沉，刚想开口辩解，林舟却已经起身走进了书房。
他正纳闷，就见他拿着那份被他藏在书橱最底层的体检报告走了出来，纸张被他攥得发白，眼眶瞬间红了。“林正宏，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再也瞒不住：“阿舟，别慌，医生说虽然不能手术，但还能保守治疗，会没事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一个人扛着……”
就在两人沉浸在悲伤中时，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门外站着的是傅清浅：“阿姨炖了点汤，说要给爸爸给你补补。”
她说着，又看向林舟：“我认识一个很有名的医生，是这个领域的专家，要不明天去联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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