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奴才侍候不周,请夫人责罚

露台上的气氛轻松愉快。

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池中锦鲤游弋，偶尔翻起水花，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

华公主靠在软榻上，看着柳芸那张恬静的面容，心中暗自叹息。这位来历神秘的女子，不仅轻松挪动了文师府那六千斤重的石狮子，更是在短短几日内就在京城掀起轩然大波。

“在我这让你受委屈了，实在过意不去。”华公主眼中表现出歉意，声音轻柔，“这样吧，我让瑞通商行在京城的几处重要铺面都交给你打理如何？”

柳芸闭着眼，任由苏清的手指在她的太阳穴轻轻按压。她的唇角微微上扬：“眼下这般就很好，我不想有太多改变。”

苏清的动作很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他的指尖带着适中的力道，恰到好处地缓解着柳芸的疲惫。

华公主见状不死心，又道：“城外南郊有座玉泉庄，是母后以前避暑用的，现在归我所有。虽然不大，但临河而建，还有好几十亩的花田，风景极好。春日里百花盛开，夏日能纳凉避暑，秋日可以赏菊，冬日还能观雪。”

“殿下忘了？”柳芸轻笑一声，“我本就是乡下人。野趣看够了，如今只想领略长安繁华。”

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她的脸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她微微皱眉，似是被晃到了眼睛。

“有些晒。”柳芸轻声说道。

苏清立刻会意，快步走到帘边，调整了纱帘的位置，让阳光避开柳芸的方向。

柳芸觉得有些口渴，对苏清说：“帮我倒杯水。”

苏清赶紧净了手，来到榻边倒了杯茶。他先用手试了试温度，确保不会太烫，才递到柳芸唇边。茶香袅袅升起，在空气中缓缓飘散。

柳芸正要伸手，却发现茶杯已经贴着她的嘴唇。温热的茶水透过精致的青瓷杯传递着暖意。

“谢谢。”她接过杯子，轻抿了两口。茶水清冽，回甘悠长。

华公主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促狭的笑意：“要不我把苏清送给你？这孩子伺候人的手艺一绝，在我府上也是数一数二的。”

“噗！”柳芸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正好喷在苏清脸上。

水珠顺着苏清的脸颊滑落，他纹丝不动，睫毛上还挂着一片茶叶，看起来有些滑稽。他回过神来，连忙用袖子擦脸，又拿起帕子要给柳芸擦嘴。

“我自己来。”柳芸抢过帕子，胡乱擦了擦，“对不起，你没事吧？”

苏清愣了一下，突然跪下，额头贴地：“奴才侍候不周，请夫人责罚。”

柳芸看了看一旁笑意盈盈的华公主，又看看苏清的后脑勺，轻咳两声：“起来吧，我头发都凉了。”

苏清这才起身，继续为柳芸按摩头部。他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生怕再出什么差错。

华公主见状，兴致更浓。她坐直身子，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我知道你家中还有个夫君，如若带回去麻烦，大可以安置到我的府上。我这儿有个空置的小院，收拾收拾就能住人。”

她暧昧地眨眨眼：“你要是担心，我可以帮你打掩护。虽说太监不能人事，但我们女子也不一定非要那个，别的手段照样能让人愉悦。”

柳芸闭着眼睛，呼吸渐渐平稳，似乎已经睡着了。

华公主挑眉：“柳夫人？柳芸？”

没有回应，只有微风拂过，带动纱帘轻轻摆动。

身后的侍卫轻声询问道：“殿下，要不要把贵客叫醒？”

“想死就去。”华公主瞥了他一眼，眼中带着警告。

她可是知道文师府那六千斤重的石狮子被柳芸轻松挪动的事。这些侍卫，怕是连柳芸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昨天她还想着要给柳芸一个下马威，现在看来还是算了。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这样的人物，能不为敌就是最大的幸运。

阳光渐渐西斜，露台上的温度开始下降。苏清轻手轻脚地为柳芸盖上一条薄毯。

“柳芸。”华公主又试探着开口，“我郊外别院有个差事，虽然只是六品官，然而每月俸禄十万两，还配一座庄子，二十个下人。位置清净，离京城也不远，最适合你这样的人才。”

她看了眼正在为柳芸擦头发的苏清：“苏清也可以跟着你去，府上要是还有你看中的人，都可以带走。”

见柳芸眼皮动了动，华公主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她知道，没有人能抵挡这样的诱惑。

“谁都行？”柳芸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那殿下身边的侍卫也行？”

那侍卫立刻单膝跪地，手按剑柄，眼中满是怒火。剑鞘与地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柳芸恶劣地笑了笑，坐起身来接过苏清递来的帕子：“吓到你了？殿下的条件相当吸引人，但我怕是配不上，可能要让殿下失望了。”

她随手挽起头发，走到池边看着锦鲤。阳光透过水面，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眼下这般就很好。殿下说我行事惊世骇俗，我是有些信的，但是——”

她侧身靠在栏杆上，目光扫过殿内众人，厌恶地皱眉：“我对你们这些贵族忍无可忍。”

“大胆！”侍卫拔剑而起，剑锋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阁下虽然本领高强，但侮辱殿下，吾必杀之！”

柳芸懒散地看着他，目光中带着几分玩味：“你贵姓？”

侍卫怒气冲冲，不愿作答。他的剑尖直指柳芸，手臂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邱忠。”华公主从软榻上起身走了过来，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邱是我母后的大姓，忠即忠诚的忠。他跟了我二十年，从我十三岁起就在身边，我不能把他送给你。”

柳芸点点头，眼中表现出了然。二十年的情谊，早已超越主仆之分。就像她和苏清之间，也不仅仅是主仆关系那么简单。

她看看天色：“时候不早了，民妇告退。”

华公主亲自相送，临别时问：“你对贵族哪些地方不满？”

柳芸深吸一口气，目光直视华公主的眼睛：“贵族根本不把人当回事。”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华公主耳边炸响。她愣在原地，脑海中浮现出母后的面容。

她母后，也曾说过同样的话。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拉长了她们的影子。柳芸转身离去，背影渐渐消失在长长的回廊尽头。苏清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像一个永远不会离开的影子。

华公主站在原地许久，直到暮色四合，才轻声叹了口气。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母后会对这个女子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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