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穿裙子去打架

柳芸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屋外传来几声蝉鸣，夏夜的燥热透过窗户渗进来。

“今天中午我就去了公主府后门，找到管事约好时间。”韩壮擦了擦额头的汗，“一切都很顺利，管事还夸我办事妥当。”

“可是...”韩壮咬了咬牙，眼中表现出惶恐，“等我去送钱的时候，那管事却不让我进门了。”

柳芸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为什么？”

“说是...传驸马已从别苑归返，殿下要避嫌，不见外男。”韩壮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后来管事才点明，说让老板娘亲自去送。”

柳芸眼中寒光一闪，铁羽那句“这次不见，下次总会见的”突然在耳边响起。她的指节泛白，攥紧了手中的红布包。原来从她入京那天起，这局就已经开始布了。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烛火噼啪作响。韩壮站在原地，不安地搓着手，额头的汗珠滴落在地上。

“三嫂...”韩壮小心翼翼开口，“要去吗？”

柳芸揉了揉太阳穴，疲惫从眼底浮现：“这事我来处理。说说你自己吧，来京这么久，可有什么打算？”

韩壮眼前一亮，仿佛找到了话题的突破口：“我想开个铺子，干些女人的行当。”

话音未落，桌子在他胳膊下突然斜了。“咔嚓”一声脆响，桌子彻底碎了，韩壮连人带椅重重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娘子！”韩宇的大嗓门从外面传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屋内。看清是韩壮摔倒，他立刻摆摆手：“哦，不是娘子啊，那没事了。”

柳芸无奈地把韩壮拉起来，弯腰收拾起地上的碎木板。月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银白。

“娘子，”韩宇凑过来，眼中满是关切，“是不是韩壮惹你生气了？要不要我教训他？”

“去给我打盆热水来。”柳芸没好气地说，顺手拍掉衣服上的灰尘。

韩宇麻利地端来热水，柳芸坐在矮凳上，将双脚浸入温热的水中。水汽氤氲中，她闭上眼睛，思索着拒绝华公主会有什么后果。

韩宇蹲在一旁，轻轻为她按摩着双脚。他的动作很轻柔，仿佛在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柳芸渐渐昏昏欲睡，身体随着按摩的节奏微微晃动。

“明天我要去趟华公主，”她迷迷糊糊地说，声音带着困意，“若宵禁前我还未归，你们就赶紧逃命吧。”

韩宇手上的动作一顿，惊恐地看向已经睡熟的柳芸。月光透过窗棂，在她平静的睡颜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夜色渐深，院子里的蛐蛐开始鸣叫。韩宇轻手轻脚地把柳芸抱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他站在床边，看着柳芸微蹙的眉头，心中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第二天一早，柳芸就醒了。她坐在铜镜前，仔细地梳理着头发。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却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忧愁。

“韩宇。”她唤道。

“娘子。”韩宇立刻出现在门口。

“去准备马车吧。”柳芸放下梳子，目光落在桌上那包红布上，“我们该去会会这位华公主了。”

韩宇应声而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柳芸睁开眼，神清气爽。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院子里已经响起了忙碌的声音。

昨夜一觉到天明，倒是睡得安稳。她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思绪渐渐清晰。今日要去华公主，这一趟怕是不会太平。

隔壁房间里，韩宇却是一夜未眠。他坐在床边，手中把玩着一枚铜钱，眼底带着浓重的倦意。每当他闭上眼，脑海中就会响起柳芸临睡前那句话：“宵禁前要是我还没回来，你就带大家卷铺盖开溜。”

这话听着轻描淡写，细想却令人不寒而栗。韩宇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铜钱的边缘，眉头越皱越紧。不就是去趟华公主府嘛？怎么说得好像是去龙潭虎穴一般。

院子里的喧闹声渐渐大了起来。韩壮正在院子里和几个孩子玩耍，孩子们的笑声清脆悦耳。大郎站在一旁，时不时插上几句话，逗得孩子们笑得更欢。

厨房里飘来阵阵香气，是早饭的味道。殷欢一大早就在院中劈柴，干得热火朝天。木屑纷飞中，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要是能进山打柴就好了。”殷欢一边挥舞斧头，一边嘀咕着，“这城里的柴火贵得吓人。”

“殷欢。”

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柳芸推开房门，站在廊下。殷欢立刻丢下斧头，小跑过来：“师父，有什么吩咐？”

对面房间里的韩宇听到动静，探出头来。看着精神抖擞的柳芸，他不由得暗自叹气。这丫头的精力怎么就这么旺盛？昨晚说了那么吓人的话，今天却像没事人一样。

今天的柳芸一改往日装扮，穿了一身雪色的广袖襦裙，腰间绑着一条枫叶红细带。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带起一阵清风。

殷欢看得入神。白色与红色的搭配本该是极其矛盾的，但落在师父身上，却显得格外和谐。那抹红色就像是雪地里绽放的一朵寒梅，既惊艳又带着几分凌厉。

“帮我梳个头。”柳芸坐在梳妆台前说道。铜镜中映出她清冷的面容，眼神平静得有些可怕。

殷欢拿起梳子，轻轻梳理着柳芸的长发。发丝如瀑，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光泽。“师父今天是要见谁？”他一边梳理，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去华公主。”柳芸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去串个门，“可能会打架，也可能不会。给我梳个既端庄又利落的发髻。”

殷欢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梳子差点掉在地上：“那师父还穿裙子？要是打起来...”

“无妨。”柳芸冷笑一声，眼中表现出寒意，“总要先迷惑对方不是？再说了，这身衣裙反而更方便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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