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有得必有失
第三百八十七章 有得必有失
就在小道童说这话的时候，顾清绾眼尖地发现王夫人身上那唯一一根金线断了，化作一阵金色粉末消失。
汤元也看到了，他脸上没有一丝惊讶，像是早有预料一样，“她身上的功德已尽数抵消，往后平生身上只余孽债。”
顾清绾也回过味来，“金线是功德的因果？”
小道童轻轻颌首。
顾清绾想起刚刚差点把自己眼睛刺瞎的金光，现在想来，那是金线太多的缘故。
她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功德的因果线？
顾清绾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她自认自己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不管是日积月累的日行一善还是挽救数人的善举，都与她无关。
她不会主动去为了做好事而去做好事，但若不公不平的事情就在她眼前发生，她也不会不管，就是如此随性而为的她，似乎承载不起那么耀眼的金光。
顾清绾抬头想问什么，却发现世界又在她面前变回了原样，那些无处不在的线，都消失了。
此刻院子里的东西已经烧干净了，坑底就剩下了一些灰白的粉末，随着微风吹过，也慢慢四散飘向远方，没人会知道有几个伪半妖在这里烟消云散。
王夫人拍拍手和其他夫人相视一笑，眼底有如释重负的光彩。
她们各怀心思，想的却是同一件事情，只要将唯一知道真相的妖孽灭口，再毁尸灭迹，便无人知道同日身亡的王大人等人其实是死于亲子之手。她们甚至假惺惺地想着，要怪就怪那几个男人片刻都离不开这妖孽，才让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们也只能忍痛下手了。
就是不知为何她们刚刚准备动手，这些妖孽就在地上凄惨哀嚎，浑身爆裂而亡了。
凡人肉眼能看到的终究有限，若是有点修为的修者在场，便能看出这些伪半妖是体内妖气失衡，她们是死于暴戾狂暴的妖气。
待人走后，顾清绾才带着汤元落下院中，她看着漆黑的坑底，“我…...是不是已经在无知无觉中改了好多人的因果？”
汤元带她来看这一幕，应该不会毫无缘由。
汤元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突兀地说了一句，“凡人肉身脆弱，本就受不住妖兽的气息，强行融合，必定是九死一生，只有靠着妖力纯净，有治愈能力的木系妖族的血肉均衡两者，才得以造出这么多伪半妖。”顾清绾手指动了一下，无意识地猛地一下攥紧了衣服，她想起了昊宸从拍卖场带走的那一批参妖，这其中难不成有什么关联吗？
“你应该猜到了。”汤元目光直视着她，“你来过一次青国的地下拍卖场，从那里带走了不少木系妖族。”
顾清绾抿紧了唇，“你是想说，因为我带走了木系妖族，让他们没有均衡妖气的妖族血肉，才害他们落得被妖气腐蚀而亡的地步吗？”
“你想说，这些伪半妖的死和我也有关系？”
空荡荡的院子里微风吹过，将坑里烧焦的难闻气味吹满了整个院子，唇红齿白的小道童微微偏过头，与稚嫩面容不相符的眼神深沉似海。
“有些人的命是注定的。”
就算是没有顾清绾捣毁了地下拍卖场，就算是参妖还在，伪半妖也会在新帝上位时沦为弃子，其实早在他们被强行与妖兽融合的时候，他们的命就注定了。
他原本以为帮了宁无为一把，让他少经历些坎坷，能令他心性和善些，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不沾因果的人妄图干涉他人的因果就犹如竹篮打水一般，不过是白忙一场。
他看着宁无为一步步走向既定的道路，但又在最关键时候放弃登上帝位，诧异过后，他才推算出是顾清绾那一日的一时善举让他有了其他目标。
果然…...
他甚至没有意外，像是冥冥之中就该如此一样，面前女子的身上牵连了太多人的因果，她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举动，就令本该注定的结局发生了改变，她自己还浑然不知。
“我带你来这里，是想告诉你，本来这里会死更多人。”他扫了眼焦黑的坑底，“这里会是很多伪半妖的埋骨之地，若是你没有带走那群妖族，拍卖场继续运转，不用两年，会有无数正值花季，青春貌美的少男少女被迫沦为他人玩物，被妖气折磨控制，至死方休。”
顾清绾神情一怔，她还以为汤元是想指责她改了其他人的因果，让此刻本该还活着的人提前死去。
但短暂的恍惚过后，她发现汤元话中暴露出的另一层意思，“你知道拍卖场的事情？”
汤元斜睨了她一眼，“你难道忘了，三清观是以何而立足于世？”
三清观以上达天听，能掐会算为世所知，是传言中能直接与天道对话的天道使者。
顾清绾自然是不会忘的。
或者是太想当然了，在她心中，若是知道自己身处的地界发生了如此惨无人道的不平事，但凡有丝人性的人都无法做到置之不理，就算是自己人单力薄有心无力，将这恶行传播于众也不难吧？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
她眼中满是不解和愤怒，眼底还有微不可查的失望之色，“为什么就如此放纵他们害人？就算是三清观不想牵涉其中，发个信函将此事通知各家仙门也不难吧？！”
小道童被她这样失望地看着像是心中有愧一样垂下头，“三清观没你想象中那么自在逍遥，正是因为知天命而不改天命我们现在才得以存在，那些能说给世人知道的话，不过是天道想让我们传达出去的话。”
他眼神微微空茫地看着地面，“就算是我，若是违背祂的心意，说了不该说的话，也会顷刻毙命。”
“有得必有失，我们能通过天道获知很多事情，但代价是，我们不能插手改变。”顾清绾哑了哑口，“那你现在告诉我这么多？难道也是天道的示意吗？”
汤元：“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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