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因果线
第三百八十六章 因果线
顾清绾看到院中的人身上都带着若有若无的黑线，有的人身上多得能被黑线填满，有的人身上仅仅只有几根，不止黑线，还有微微发着红光的线和发着金光的线，金线是最少的，只有那位王夫人身上有浅浅一根，其他人都没有。
她不敢相信地举起手想揉揉眼睛，看看是不是自己的眼睛花了，刚刚抬手就被自己双手发出的强烈金光闪地眼睛疼，忍不住惊呼一声狠狠闭上眼。
“姐姐你可真是不听劝啊…...”小道童无语凝噎的声音传来。
顾清绾眼睛疼，迟迟不能睁开，耳边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下一刻身上就被披上了一层细滑温凉的布料，手也被另一双小手抓起套上一层同样材质的手套。
等到她再睁开眼睛时才发现身上披着一件水墨色的披风，双手也带着同色的手套。
她眼底还有些迷惘不知所措，“你刚刚到底做了什么？我现在看什么都觉得奇奇怪怪的。”
她看到那颗郁郁葱葱的槐树，望见树身上绕着发着白色微光的线，望见各种生灵，也发现它们身上或多或少带着颜色各异，若隐若现的线。
一下子，她眼中的世界就被许多的细线围绕。
汤元淡淡道：“这就是我眼中的世界，是不是很神奇?”
顾清绾张了张口，摇了摇头，“不，我觉得很可怕。”
她抬头看天，发现所有线的源头都向上延伸，仿佛这天外有人正在牵动线头，操控着所有人和物一样。人的力量终究太过渺小，骤然望见世间本质，她心中短暂的惊讶褪去，化作无形的恐惧压在心头。
这世间所有的人，难不成都是天道手下的傀儡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天道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你不用怀疑祂。”
听了汤元的话，顾清绾下意识地冷笑了一下，天道站在她这边？这简直是她听到的最荒谬可笑的话了。
汤元看到她眼中的讥讽之色，也不甚明白，他皱起细细的眉，察觉到她对天道的不信任也没再多说，只是转移话题道：“你看到的这些线，我给他们取了一个统一的名字。”
“因果线。”
“这世间万物，皆有因果，谁都不能例外，只有跳脱出因果的人，才可以看到因果线。”
顾清绾：“那我这是？”
汤元瞥了她一眼，“我只是借了自己的血，钻了空子，让你能短暂窥视片刻。”
跳脱出因果？什么样的人能跳脱出因果？
“你是千年前通天塔里唯一活下来的那个…...”顾清绾脑子灵光一闪，瞬间就想到了那个本该死去，却在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因观主一念之差存活下来的少年。
汤元没有否认，“我本命数已尽，是天道在观主身上落下神谕，将我临时调离当时的祈天之礼，我才得以苟活至此，我是该死的人，却没有死，鬼主的名册上也消去了我的姓名，所以我不沾因果，我和这世间的牵连只有天道。”
顾清绾听后沉默许久，“你让我知道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这么大的秘密，她可不相信汤元是突然心情好想找人说说往事才说给她听，汤元告诉她这么多，必定是有原因的。
“我不沾因果，所以也动摇不了这个世界的因果，我改变不了这世间万物应有的轨迹。”
所以他做不了救主，他只是一个在关键时候引导救主成长的人，这也是天道救下他的目的，祂需要一个能在人间为牠传达声音的人。
而他，就是那个被选中的传声人。
顾清绾神色一顿，眼底有些惊诧，“你不会是想让我？”
小道童摇了摇头，并没有解释，只是将视线扫向他处，“你看下面。”
院中，十来个奴仆正把几个黑乎乎的麻袋往大坑下扔，扔完了麻袋，他们又出去拉回来了许多的干草干柴，一把一把地往坑里扔，不一会，打量的干草干柴便将麻袋都淹没了。
王夫人举着一根火折子，轻轻扔入坑里，然后便让所有人都退出院子，只有几位夫人留了下来。
火渐渐大了起来，将空气都烧地扭曲模糊，顾清绾在一片飘起的烟雾中，看到从坑里游出向几位夫人身上蔓延的黑线，望着被黑线团团缠附的几人，她眼中闪过一丝惊骇。
她还以为这些线是死物的，现在看来，竟像是有自己思想的活物一般，而这一副在她眼中显得有些可怕的画面，当事人却是完全没有发现的。
王夫人提起袖子遮住口鼻，眼神淡淡地看着干草烧透，麻袋烧破，露出其中隐藏的东西。
那其中，赫然是一张张死不瞑目的脸，双目布满血红，瞪到仿佛要裂开一般，五官扭曲狰狞，也不知是死去了多久，身上的皮肤呈现青灰色，像是因极度缺少水分而干裂的黄土地一样，皮肤裂开无数道疤痕，里面的血已经干涸了，一眼看过去，像是尸身上爬着无数细长的红色虫子。但更让顾清绾感到惊讶的是，其中几具尸身身上还长着一对兽耳，“半妖？”
汤元更正道：“不是半妖，只是被缝补上了刚刚割下的妖兽部位，在兽耳还保留着一丝活性的时候强行与其达成共生的伪半妖。”
“那些黑线…...是从这些伪半妖身上涌出来的？为什么会爬向其他人？”
“黑线又代表着什么因果？”
汤元：“黑色的线是负面的因果线，不积口德，恶意伤人，害人性命…...所做恶事不分大小，都会加深自身负面的因果，这黑线多了，人的运道就差了，轻则血光之灾，重则不得好死，对子孙后世亦有牵连。”
顾清绾眼皮跳了跳，她眸光闪动，看着几乎被黑线缠了满身的王夫人等人，这么重的负面因果，想必他们这些年没少做恶事…...
汤元还在说，“之所以这些伪半妖身上的因果线会转移到这些人身上，多半伪半妖的死也和她们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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