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将功补过
第三百三十七章 将功补过
方才还好好的人一下子就变成这副可怖的模样，水镜外看到这一幕的妖族百姓纷纷惊骇地瞪大双眼，下意识地发出干呕。
羽苍双唇直抖，直面这个冲击对他来说有些承受不了。
昊宸手臂一沉，低头就看到羽苍脸色煞白，闭着眼睛呼出断断续续的喘息。
他意识到这画面有些过于可怕了，挥手消散了水镜。
罪人已死，审判自然结束。
洛伽眨了眨眼睛，莫名感觉到一丝酸涩，虽然杨常春对那个所谓的先生狂热到有些不同寻常，甚至在那位先生说对天下至毒之物蚀骨蝎感兴趣的时候毫不犹豫要把自己送出去，但在那之前，杨常春确实给了她很多温暖和关怀。
他现在以这么凄惨的样子死在众人面前，洛伽不知为何很想哭。
羽苍像是缓过来了，颤颤巍巍地推开昊宸搀扶着他的手，想上前查看杨常春的尸体。
昊宸拦住他，“我来。”
他小心靠近，伸手发出一道微光笼罩杨常春的尸体周身，半响才神情悲戚地叹息一声，手一挥，尸体便风化成灰。
“神魂俱灭，背后之人下手很是歹毒，怕是早就在杨叔身上设下禁制，一旦发现杨叔可能暴露他的存在，便毫不留情下了杀手。”
与此同时，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道呼呼的风声和翅膀拍打的声音，何森脸色沉重地从空中落下，半跪在地报告。
“大祭司，医庐里的空间阵法在刚刚不知为何突然爆裂，已经彻底被破坏了，无法再使用。”
“这…...”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昊宸垂首，忽然望向身后的一抹红影，“绯玉。”
绯玉愣了一下，不明白昊宸为什么叫她的名字，大概是因为杀了胡望心里有鬼，她竟然心狠狠跳了一下，但她马上就反应过来，控制住没有露出不打自招的样子，向前两步。
“大祭司，何故唤我？”
男子定定地看着她，没有立刻说话，像是在思量什么。
绯玉顶着他的视线连呼吸都放慢了，亦不敢出言。
“有人已经将目光投向妖族，也对幼崽下手了，那我们便不能再束手待毙，可现在我们还不知背后是何人，贸然与人族对峙，恐怕会被误解成引战，你可愿前往人间，探查出幼崽所在，收集证据。”
众人没想到大祭司是这个打算，都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自荐。
“大祭司，这小妮子还年轻，这么大的事情她怕是做不来，还是让我来吧！”
“她也无甚阅历，这个事情很是危险，还是交给其他人吧。”
“她一个人怕是应付不来，加上我同行吧！”
“对啊，应该多找几个一同去。”
昊宸摇了摇头，“此行不宜太多人行动，你们有这份心很好，但我已经有了人选。”
众人闻言也只好闭上了嘴，大祭司选的人，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他们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昊宸选择绯玉自然也是有理由的，他本就一直在纠结该怎么处置她，现在想想，不如让她将功补过。
以她杀父时的果断狠绝和心机，比在场所有人都合适。
绯玉沉默许久，众人只以为她是在纠结，却不知道，在众目睽睽，面对面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下，昊宸和她正在传音。
【我知道你做了什么，按理杀害同族该刨除妖丹驱逐出双易州，但我现在想给你一个机会，若你能将功补过找到那些幼崽，查明幕后主使是何人，我愿意帮你隐瞒。】
绯玉听着脑海里清朗低沉的声音，眼睫颤了颤，垂首思索。
她其实并没有拒绝的机会，若是拒绝，想必会被刨除妖丹驱逐出双易州，妖没了妖丹就是不死也变得与凡人无异了，孤身在异地他乡，被发现是妖族就算是不死也不会好过。虽然她做事之前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现在有人告诉自己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虽然可能死无葬身之地，但比起揭露真相，死后受人鄙夷谩骂。
这一条大祭司给自己开创的新路，虽前途未卜，但她却更愿意去试试。
“好。”她抬起头，双目亮得逼人，“绯玉在此立誓，除非查明一切，否则不会再踏入双易州半步，修为亦永远止步于此。”
随着她话音落下，天道印记也落在心间。
“诶，你这小妮子！怎可随意立誓？！”旁边的人惊呼一声。
昊宸哑然地看着她，他虽然是这般说，但是绯玉大可口头应下，没必要发誓，她就是为了逃避处罚，躲在人间也不会怎么样。
他潜意识想放过她，她受了这好意，却没打算辜负。昊宸眉间闪过一丝欣慰，将一个储物袋递给她，再出言声音也温和了许多，“在外万事小心。”
尘埃落定，各族族长簇拥着绯玉离开，他们想着既然不能同行那送些东西给小姑娘保命也好。
人没到，心意总得足不是？
昊宸将目光看向唯一留下的人。
“抱歉，他体内的邪法太凶，为了不影响他人，我不得不如此处理。”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杨常春都需受罚，在洛伽的极力恳求下，昊宸才同意由她作为行刑人。
他们都明白，杨常春做出这样的事情，双易州是容不下他了，就算是昊宸念及旧情，想保他一命，他也必须被永远看守起来。
不然妖族百姓无法心安。
如果杨常春被判处刨除妖丹后驱逐双易州，洛伽会用自己最厉害的毒素在瞬息之间了结他的性命，不至于让他在熬过失去妖丹的痛苦活下来后还要去人间颠沛流离。
若是他肯招出幕后黑手，从轻发落后也必定要被永世困于妖牢，到时候，洛伽会自请看守他。
但她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
她声音暗哑，带着一点微不可查的颤音，“我明白，您做的没错，既然这里已经不需要行刑人了，那我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
昊宸看着她被黑纱裹得严严实实也无法掩去的孤寂，踌躇了一下问道：“你接下来回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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