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那位先生到底是谁？
第三百三十六章 那位先生到底是谁？
杨常春喃喃自语，忽然又双目亮起，对众人道：“但是！只要再给先生一点时间，他一定能研制出让人实力大增又没有后患的丹药，到时候我们妖族就不用龟缩在此，人族的大好河山，也可收得！”
如果一开始他们妖族有这样的实力，那他的亲人，他的挚友，他的爱人，也不会死了。
先生说得对，他们已经牺牲了这么多人，再牺牲一些又何妨？他已经是孤家寡人了，为什么其他人就不能牺牲一下？再说，他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妖族有更好的未来而已。
背刺他们的人族，早就应该付出代价了，凭什么他们妖族一同协力镇压了魔尊，到头来，还要被抹去功绩，以魔尊余孽的污名被讨伐！他此刻完全忘了自己敬仰的先生也是人族，只记得他那双魔魅的眼睛专注地看着自己，薄唇一张一合，轻松就道出自己心中隐藏极深的怨恨和不甘。
昊宸沉默地看着他为自己的恶行自圆其说，深刻地明白他已经陷入到自己的思想里，旁人说什么，他都觉得自己没错，自顾自觉得所谓的牺牲是伟大的，是他们看不穿。
但他却没想过，妖族已经不想再陷入争端和战争里，幼崽对他们的家人来说，不亚于他们的命一样重要，他们现在大部分人都只想安稳地度过一生，在没有出现幼崽失踪的事情之前，所有人都是无忧无虑的。
是他自己走不出同胞死去的阴霾也不愿意其他人就此遗忘，但妖族从来不曾磨灭历史，他们将过去记录在书本里，几乎每个人都清楚地知道历史的伤痕和蜕变。
千人千思，有嫉恶如仇的人奋发图强，自有温和淳朴的人想安稳生活，这不是对先人的背叛，他们付出性命想看到的，不正是族人能平安幸福吗？
昊宸不知为何觉得伤感，杨常春好像还停留在千年前，心中的仇恨没有因为漫长的时间有过片刻的消退，可他竟然浑然不知。
他俯下身，在众人欲言又止的目光下扯断了杨常春身上的束缚，又帮他理了理头发，正了正衣服。
杨常春神色迷惘了一下，但并没有趁着这机会逃脱，他身上的东西早就被搜干净了，自认是没那个本事能在这几个人的眼皮底下成功逃脱，便也没去费那个力气了。
昊宸拉起他，平视着他，“我生于神树，没有亲友，说感同身受便显得有些假了，但杨叔，你有没有想过小羊他们如果知道你做了什么，他们会怎么想？”
杨常春愣怔了一下，慢慢低下头，“我没错，我就是为了避免还出现过去的悲剧，才会如此。”
从开了头后他便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了，现在只能一条路摸到黑，告诉自己，自己做的都是对的。
昊宸摇了摇头，“小羊是自愿跟随戎迟的部队，没有人强迫她，他们每个人在离开双易州之时都知道自己很可能有去无回，但为了保护身后的同胞，他们还是选择慷慨赴向这条险路。”
“我们现在的安稳都是他们用命挣来的，若有人敢欺我们辱我们，就算是拼个头破血流，我们也不惧一战，但不应该是这样，我们明明那么痛恨战争，它带走了我们最亲近的人，现在竟然还要去主动挑起它，我们不可以这样。”
将危害双易州的人公之于众，不让族人蒙在鼓里，是责任，是义务。
但让杨常春不沉浸在无法脱逃的迷雾里，为他拨开迷雾，却是昊宸对这曾经最亲近尊敬的长辈一点私心。
“我…...”杨常春抱住头，慢慢蹲跪下来，眼中情绪不明，瞳孔微缩，似乎也处在剧烈的思想挣扎里。
昊宸知道这怀柔之策有用，当即就半蹲下身，一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手中溢出一点淡绿色的光芒，柔和的力量像温热的水一样流入杨常春周身，让他紧绷的思绪和身体不由自主放松了下来。
昊宸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丝循循善诱，“杨叔，一切还来得及，你告诉我，你把人转移去了哪里？”
杨常春的眼中还带着一丝脆弱的挣扎，犹豫着。
见状羽苍也靠近劝说，“老杨啊，我的儿子儿媳也在那场战争里离开了我，我心里不恨吗？说没有是假的，但我知道，他们豁出命，为的就是子孙后代能不生活在邪魔统治的世道里。”他定定地看着杨常春，“他们，为的是后世啊！”
杨常春神情变得痛苦，似乎开始意识到自己错了，他终于松口了。
“他们…...我不知道，我只是按照先生所说，把他们放进空间阵法中开启阵法，人就被传送走了，我不确定他们还有没有活着，先生他说，他只是为了研究妖族身体内的天赋传承，帮助妖族更好的突破自我。”
他深深地埋下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昊宸和羽苍互相望了一眼，不知他有没有说谎。
昊宸神情凝重，“你说的这位先生到底是谁？”
或许知道了这位先生是谁，便能顺藤摸瓜，他垂下眼睫，掩盖住眸中的情绪。实在无法，他便自己踏入阵法中，看看阵法另一边到底是什么光景。
但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行此险招，杨常春对他口中的先生这般崇敬，想必已经将自己回到双易州的事情事无巨细都告知了那人，对方应该有了防备在等着对付自己。
杨常春抿了一下干裂的唇，哑声道：“他…...他是...额！啊！！！”
他刚要说出那个名字，妖丹处突然生出一股剧烈的痛楚，四肢百骸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感觉置身在烘炉里，喉间像是要千根银针穿刺而过，动一下便是痛不欲生，更说不出一个字来。
昊宸发现他的不对，瞬间拉着羽苍退后数十步，招出一道屏障护住所有人。
下一刻，杨常春的七窍中流出黑红的血，双手紧紧掐着自己的脖子，双目暴突，脸上爬满了黑色扭曲的经络，一息后扑通倒地，身上散发出浓烈得让人窒息的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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