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惊艳和好奇
第一百五十章 惊艳和好奇
古力查赶紧上前，想要安排座位。
莲却摆了摆手，自顾自地环视一圈。
她的动作自然而然，仿佛这里本就是她可以随意走动的地方。
最终，她施施然走向一个空位。
那个位置，恰好就在齐征下首不远。
离得很近。
近到齐征甚至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股异香。
那不是普通的女儿家香粉味。
带着一种极淡，却极具侵略性的甜腻，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被巧妙地掩盖着。
昨夜激战的记忆瞬间涌上齐征脑海。
他端着酒杯的手，稳如磐石。
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周围的宾客大多还沉浸在对这位绝色女子的惊艳和好奇中。
窃窃私语声再次响起。
“这位莲姑娘是何方人士？从未听说江南有这等人物。”
“气质容貌，皆是绝顶，不知是哪家大族的千金？”
“看齐大人的样子，似乎认识？”
莲旁若无人地坐下，自有伶俐的丫鬟上前为她斟酒布菜。
她拿起象牙箸，夹了一小块鱼肉，动作优雅，细嚼慢咽。
仿佛她真的只是一个前来赴宴的娇客。
“齐大人今日真是风光无限。”莲放下筷子，端起酒杯，遥遥对着齐征。
“平江四宝，名动江南，小女子也是慕名而来。”
她的声音娇媚，带着笑意。
齐征也举起酒杯：“莲姑娘过誉了。”
“平江只是侥幸，得天地垂青罢了。”
两人隔空对饮，一饮而尽。
在外人看来，这是主人与宾客间的正常应酬。
只有齐征自己清楚，杯中酒水的冰凉，远不及对方话语中潜藏的寒意。
莲放下酒杯，轻轻用丝帕擦拭了一下嘴角。
“听说齐大人不仅擅长治理地方，文采也是斐然。”
“方才那首‘莫笑穷山僻，自有凤鸾来’，真是让小女子心折不已。”
她转头看向齐征刚刚写下的那幅字，此刻已被古力查小心翼翼地挂在了一旁。
“不知小女子可有这个荣幸，能求得大人一幅墨宝？”
她这话一出，厅内又静了几分。
不少人看向齐征。
方才钱明轩那般挑衅，齐征以诗言志，以字反击，赢得满堂彩。
如今这位绝色佳人开口求字，于情于理，似乎都不好拒绝。
但她的身份不明，来意不明。
齐征看了莲一眼。
对方的脸上依旧是完美的笑容，人畜无害。
他放下酒杯。
“莲姑娘既然开口，齐某岂有吝啬之理。”
“只是今日佳肴美酒，高朋满座，齐某才思已竭，怕是写不出什么好东西，要污了姑娘的眼了。”
他这话看似谦逊，实则是一种婉拒。
莲却像是没听懂一般，笑容更盛。
“大人太谦虚了。”
“小女子不求什么惊世之作，只要是大人亲笔，便已是无上荣幸。”
“就写……就写‘平安’二字，如何？”
她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两个字。
平安。
在这刚刚经历过厮杀的平江县，由她这个往生教妖女口中说出，显得格外讽刺。
她是在提醒齐征，她随时可以打破这份表面的平静？
齐征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写，还是不写？
写，等于遂了她的意，落了下风。
不写，又显得自己小气，甚至可能被解读为心虚。
古力查在一旁急得额头冒汗，却又不敢插嘴。
柳如是站在齐征身后，也暗自捏紧了衣袖。
齐征忽然笑了。
“好。”
“既然莲姑娘喜欢，齐某便献丑了。”
他站起身，再次走向案台。
古力查连忙让人重新准备笔墨纸砚。
这一次，齐征没有用安神墨，而是用了普通的徽墨。
纸，也是寻常的宣纸。
他提笔蘸墨，略一沉吟。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笔尖。
莲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似乎很期待他会如何落笔。
齐征下笔了。
笔走龙蛇。
两个大字，很快出现在纸上。
正是“平安”二字。
字迹雄健有力，气势磅礴，隐隐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与他刚才写那首诗时的灵动飘逸，截然不同。
写完之后，齐征并未停笔。
而是在“平安”二字旁边，又用稍小的行楷，添上了一行小字。
“国法昭昭，邪祟难安。”
八个字，笔锋锐利，如刀似剑。
国法昭昭，邪祟难安！
这八个字一出，整个宴会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如果说之前的交锋还带着一层温情脉脉的面纱，那么此刻，齐征等于是彻底撕破了脸皮。
他没有点名道姓，却字字诛心。
直接将莲摆在了“邪祟”的位置上。
更是毫不掩饰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决心。
苏老秀才等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位齐大人，果然是刚硬如铁。
莲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凝滞。
她看着那八个字，尤其是最后那个“安”字，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直刺她的眼底。
她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昨夜被镇魂令压制，符灵重创的经历，再次浮现。
齐征将笔放下，看着莲。
“莲姑娘，这幅字，你可还满意？”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莲沉默了片刻。
周围的宾客大气都不敢出。
谁都看得出来，这两人之间，绝非普通的宾主关系那么简单。
气氛，已是剑拔弩张。
就在众人以为莲会当场发作，或者拂袖而去的时候。
她忽然又笑了起来。
笑靥如花，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凝滞从未发生过。
“大人说笑了。”
“大人的字，自然是极好的。”
“只是……”
她话锋一转，站起身，走到那幅字前，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拂过那八个小字。
“小女子愚钝，总觉得，这世间之事，正邪善恶，有时候，并非那么容易分辨。”
“国法，也未必能照亮所有阴暗的角落。”
“有些‘邪祟’，或许只是……活得比较艰难罢了。”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幽怨和迷.离。
配合着她绝美的容颜，让一些定力稍差的宾客，心神都有些恍惚。
齐征冷眼旁观。
好厉害的媚术。
或者说，是蛊惑人心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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