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认为本王居心叵测
李百桦此乃无妄之灾，根本不是他说话。
是他身后的小官吏，也就是刚才那个嘴碎的人，他又高谈阔论，“柳家秀女身为平民百姓却能入选皇后擢选，古往今来，皇后可都是大家之女，如此才能掌管后宫，帮扶陛下，行国母之职，一届平民，臣还当真是担心这未来啊。”
这话显然是针对柳氏，席上柳氏一族全都变了脸色。
柳偌弗浅浅用手帕擦拭唇角，眼睛挑起，思索了一瞬。
金佳氏抬手狭长的眼眸扫了眼在座之人，唇边扬起了暗暗的笑意。
淮南王看了眼他们，他向来不喜欢参与到这些事情之中，只是看不得有人置喙皇家：“你在这操什么心，太后与长公主自会挑选，再说了这到底还未定下，是谁也未可知。”
“正是因为还未定下，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是身为臣子的责任，若上有谬误，拨正错误岂不是更好。”
这是在说，选柳氏平民入宫本就是一场亟待修正的错误！
蕈和察觉场上的气氛似乎不对，冷声道：“谁说国母便非得出自贵族，我朝开国国母不也是来自草野之间，英雄不论出身，皇后的擢选事关大齐国母，只要是天下德才兼备的女子都能入选皇后之列。”
钱月兆听闻有人攻击柳偌弗，当即心一横，就想说话，被一旁的钱夫人瞪了眼，她就当作没有看到：“是啊，柳姑娘入宫之后，在宫中言行得当，恪守宫规，宫中无人不信服，此中辛劳，我们皆知。”
金佳氏眉眼间露出了一缕疑惑，看了钱夫人一眼，她明明是在帮他们钱氏，这钱月兆怎么如此不知情重。
钱夫人赶紧拉住钱月兆，“宫宴上不得多嘴。”
柳偌弗摇了摇头，钱月兆才没有再说话。
戚晟的心情很是低落，在宴席之前，钱月兆找到了他，原本他还挺高兴的，可是没想到钱月兆去突然跟自己说她想退出擢选，也说出了理由她心中另有所爱，戚晟年还小但也明白成婚除了利益交织外，两情相悦也极为重要。
蕈和曾经不止一次地告诉他，她想让这些女孩子入宫，也是希望戚晟自己心生好感才行，他除了是皇帝以后还会是她未来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如果没有携手走到人生尽头的勇气和爱情，就不要轻易地选择，免得耽误他人耽误自己。
戚晟虽然心里更喜欢直爽的钱月兆，但还远提不上是感情，所以听到了这些话，他除了有些失落之外，也没有过多勉强。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她已经有了心上人，他又何必多强求。
可戚晟也察觉到此事与自己相关，更事关柳氏与钱氏两人，他拧眉：“放肆，柳氏与钱氏是长姐与母后为朕所选，乃一番心意，怎容你们在这里多说。”
一席话说的众人一愣，印象里这是陛下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训斥。
那小官眼睛咕噜一转，不再此事上跟自己的命过不去，他低低一俯身：“长公主说的也有道理，天下臣民若是心怀天下，也能成为国母之选。”
众人一笑，看来这个官员如墙头草一般，还是惜命。
他恨不得多长一张嘴似的，赶紧跳出来话锋一转：“只是，平民入选皇后也就罢了，怎么柳秀女还未成为皇后，柳氏一族就已经入朝为官了呢。”
果然，他们针对的不是柳偌弗，而是钱氏一族。
钱氏是戚褚渊千挑万选入朝，明摆着是拆戚褚渊的台，蕈和饮了杯酒，目光递去。
戚褚渊抬了抬眼，眸中情绪不明。
谈及自己之时，柳偌弗还没什么情绪，瞬时蹙起了眉，看了看自家族人。
有人提问：“哦？这有什么问题吗？”
官员也不明白这说，两人一唱一和就像是在说悄悄话，可众人都听到了他们的滔滔不绝：“你可曾知道当年镇国公庄斌一案，这柳氏身为族人，共同下放逐出了皇城，摆明了废为庶人，不许入朝。”
“什么，还有这种事情，那柳氏不就是罪人？”
“可不是，如今才过去了两朝，竟然就宽恕了柳氏，岂不是太不把太祖放在眼里，是要当众驳太祖陛下的面子啊。”
“说不定是长公主与陛下不清楚这些往事，也说不定是柳氏瞒而不报！”
“这可是欺君之罪！”
在座的大小官员面上都露出了些许尴尬，这些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好较众人都听到。
声舞动人，所有人的心思都被牵扯了去。
柳氏一族的脸色已经极差。
金佳氏举筷的手顿住，她也意外：“啊？竟然还有这事？”她唇边扯出了一抹严厉：“柳氏，你们当真瞒而不报欺君罔上！”
柳氏一族与柳偌弗立刻明白此事对着他们来势汹汹，全族跪下。
“太后恕罪。”
“你们当真是逆臣，你们如何敢再度进宫！”她对着陛下：“陛下的一世清誉，岂不是险些叫你们玷污！”
柳偌弗紧张地握紧了手，她对上太后的视线：“启禀太后娘娘，我族在云清声望日隆，对大齐忠心耿耿，绝非是逆贼。”
金佳氏捂着心口想了一想：“长公主，这件事都过去了两朝，我们可万不能叫这些事情发生，？一丁点的风险啊！”
蕈和愣了愣，她觉得金佳氏聪明了很多，她知道柳氏是戚褚渊带入朝中，她没有直接与戚褚渊对弈，而是选择有臣子牵扯出柳氏的旧事，用太祖皇帝来压他们。
若是他们让柳氏入朝，即便柳氏是遭到牵连，他们也是违逆太祖的圣意。
戚晟对此事不清楚，他不明所以。
蕈和与戚褚渊的目光对上了，戚褚渊显得更游刃有余，蕈和想了想，他既然做得出让柳氏入朝，自然也明白会遇到阻碍，只是她还不知道他到底准备了什么后招。
蕈和放下酒盏，高声道：“太后娘娘，柳氏入朝，乃氏儿臣应允，当年镇国公一案，柳氏本就是牵连，只是废为了庶人，当年皇爷爷的圣意之中也未曾提及，不可再度入朝。”
金佳氏有些动容：“话虽如此…”
“到底是受到牵连还是就是逆贼，这也未可知，为了以保万一，保存陛下孝道，还是切莫如此啊！”
官员立刻跪下：“请陛下收回成命，不得允柳氏入朝！”
很快人云亦云，其他不明所以的官员系数跪下，“请陛下收回成命！”
戚晟愣住了，不是他选皇后的事情，怎么突然牵扯出柳氏是逆贼？
他无措地看着蕈和。
蕈和气闷，看了眼云淡风轻的戚褚渊，他到底还在淡定些什么！
戚褚渊不动声色，他勾出了一抹笑意，眸光一动：“你说得如此言之凿凿，莫不是当年亲眼所见？”
官员愣住了：“这倒是没有。”
戚遥遥修眉弯起，她哼了声，“既然没有，这么着急定柳氏的罪，你与他们有仇？”
官员哑声，“臣只是担心陛下清誉有损。”
柳氏父兄跪得笔直，他们自是刚正不阿：“陛，我等如今再度入朝乃是抱着报国之心，岂敢有半点违逆祖上要求柳氏严以律人，绝不会有半点反叛之心。”
“这谁知道，你们连进司政院都非正常路数。”
“司政院，乃本举荐，你有什么意见？”
席上，戚褚渊的生硬淡淡，却是不容置喙。
席上的大臣们齐刷刷地愣住了。
什么？
梁王举荐。
金佳氏暗暗握住了手，心中繁杂不安起来，她知道背后是戚褚渊，可柳氏身份背景这么复杂，她原以为就算是梁王也要明哲保身。
她看了眼席上，“既然是梁王举荐，想来也没什么问题，倒是大臣们一番好心反会错了意思。”
那官员咽了咽口水，原本是想用这些问题踩死柳氏，可是明显，梁王牵扯出来就不好说了，可硬着头皮也得说。
他奋不顾身地冲到了宴席正中间，磕了几个响头：“臣不经有些疑问，若是梁王举荐，怎么会不知道柳氏曾经被先祖放逐，莫不是梁王以为如今已经能左右大齐，便不顾太祖陛下的圣旨了吗？”
蕈和仔细地看了眼这个官员，脸生的很，没怎么见过，太后是怎么能唆使的？
戚褚渊也看了看他，没有搭理。
事实上，现场的官员也愣住了，这是明目张胆地在说梁王越权啊。
有大司马周青瑞站出来，“放肆，梁王殿下也是你可以置喙的吗？”
“臣只是做了臣子该做的谏言，还请陛下恕罪。”
许多胆子大的官员也站出来，纷纷指责梁王独断专行！把持朝政！
戚褚渊轻描淡写地拿起茶盏，一双绝妙的眼眸就藏在了酒盏背后，他看着戚晟与金佳氏，“是吗？太后娘娘与陛下都是这么想本王的？”
金佳氏如同当头棒喝，戚褚渊的威压之下，她嗓子干涸地说不上话。
面对戚褚渊，她是不敢的，今日的目的只是想用柳家说是，断了柳偌弗的皇后之位罢了，她不敢与梁王叫板！
“本宫没有这么想，梁王殿下多虑了。”
戚褚渊弯了弯唇，他眸光锋利，看向了戚晟“陛下呢，也是这般认为本王居心叵测？”
戚晟浑身一颤，竟然脑中空白不知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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