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当事人不见了
正殿一瞬间几乎沸腾了。
这一身银铠甲的人竟然是太子。
太子造反!
在陛下的寿宴当日举兵谋反!
众臣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满是震惊。
这位昨日还是阶下囚的皇子,即将被废除的太子,一夜之间竟然起兵谋反。
不过有人唏嘘道,经过了昨日的事情,被废除的储君,自古至今有几人能活,太子若是想活下去,除非陛下收回成命,否则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
建帝的眉眼细看之下颤抖着,却是意外多于愤怒,他紧紧抿着唇,阴沉的眸光如一柄利剑,审视自己的儿子。
谢伶自小便是温良恭逊,在储君之位上战战兢兢,从不敢违逆他的命令,建帝更偏向性情活跃凌厉的谢琰,对温吞水一般软弱的谢伶向来不喜。
只是没想到,谢伶竟然有胆子敢逼宫,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谢伶!”建帝厉声:“你要做什么!”
一身银色铠甲的谢伶,浑身压迫升起,眸光深沉,一扫以往的款款温润,夹杂着些复杂与,他一把掀开了覆面的面具,“父皇,今日是您的寿辰,父皇年事已高,大凉国务繁重,儿臣特来替您分忧。”
建帝下巴微扬起,“呵,好啊,好一个替朕分忧。”
“兄长,你可千万别做傻事。”众皇子公主们瑟缩着,惊恐之下,亦是有些害怕,他们看着谢伶。
谢伶晲了一眼,“孤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儿臣位列东宫十年之久,父皇您做皇帝太久了,也该让位了。”
众人大骇,谢伶还真是毫不避讳。
谢允目光如炬,深深扫了眼众人,而后她捏紧手,一脸沉痛,“太子携兵入殿,你这是要谋反吗!”
殿内气氛紧绷,人人都不敢喘气,戚褚渊却毫不理会,似乎此事与他无关,将酒盏抬起,替蕈和与他自己倒了杯酒,而后长指端给了蕈和。
蕈和抬眸,看着横在他们背后的刀剑,心中咯噔一下,挑眉道:“这也是你意料之中吗?”
意思是,他们脖子上的刀剑,这性命威胁,也是戚褚渊和谢伶计划好的吗?
戚褚渊挑了挑眉,“哦,不是。”
他仿佛局外人,“我不知道他今天打算谋反。”
“那,你知道什么?”蕈和气笑了。
她一把推开酒水,皱着眉,可越想越觉得奇怪,复抬眼望向谢伶,戚褚渊这个狗男人肯定没有跟她说实话。
要么就是他笃定,哪怕谢伶造反,也不会对他们下手。
要不然,刀横脖颈,他怎如此平静无波。
“可是…”蕈和咬住唇瓣,就算太子敢领兵逼宫,那建帝手中就无兵吗?
宫中留守的御林军只要得了信,那谢伶的人能抵挡的住吗?
果然。
“来人!”建帝眯起眼睛,厉声“将这个谋反逼宫乱臣贼子就地诛杀!”
一声喝令!
声音划破长空,宫中的护卫,建帝身边的暗卫如此之多,正等着他们的到来。
可众人等着,却毫无反应。
谢伶眼梢抬起,弯唇道:“父皇还是不要再等,御林军都在孤的手上,不听话的人都被孤拿下。”
他举起了手中的虎符。
建帝顿时变了脸,众人亦是,虎符可调大凉的所有兵将,难怪御林军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不听话的人,自然是指护卫陛下的暗卫!
这是断了建帝的后路!
什么!
建帝继位这么多年,度过了早年的步步谨慎,直到他大权在握之后,早已经极度自信,他回过神来,他迅速看向了皇后,“是你偷了虎符!”
他恍然大悟,“是你私放太子,令你母族遣兵支持太子造反!”
“皇后!”建帝咬牙。
满堂沉默,彼此瞪大眼睛似叹息、似同情、似愤怒、似无可奈何。
为太子,帝后离心。
数道目光之下,皇后堪堪起身,她的面色凝重,浮现出了深沉的苍白,她吸气,双目沉重望了一眼,“是臣妾。”
建帝冷笑:“好啊,朕倒是小看了你们。”
皇后径直走下台去,走到谢伶身旁,“陛下,你不听谏言,听信谗言,不加以明察执意要废太子,臣妾是太子的母亲,他性命攸关,怎能不替太子筹谋。”
建帝一声低斥,“荒谬!”
谋反就谋反,何须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就好像都是他逼的一般。
谢伶的眉眼与建帝极像,只是多了一份温和,只是此刻他面无表情,似沉痛道:“父皇,我从未想过造反。”
众人一怔。
古怪的氛围顿起。
谢伶微笑起来的模样,温良无害,“这都是父皇逼我的,从小到大,我只知忠君爱父,学的是仁义道德,入主东宫后,我亦是时刻谨记为储君之责,十余年从不懈怠,可父皇你给我了我什么?”
他的身体微微松懈,一身傲骨垂下,满目疮然:“猜忌太子、处处打压,扶持三弟,削权夺兵,”
一声声控诉,似将多年来的委屈倾泻而出:“大齐万国花会,你让我去,支开了我,好让我乖乖交出兵权。”
“你欲与大齐联姻,却是为三弟选妇铺路,你将我置于何地。”
他看着蕈和与戚褚渊,看得蕈和心中一顿:“明华长公主与梁王入朝拜访,梅花宴上,谢允设局陷害,废除了贵妃,贬斥于我,将我司政之权移交谢琰!”
建帝冷了眼。
这些话,让众臣哑了声,一些谴责太子罔顾人伦,谋反的话语随即消散。
谢允猛地抬头,眼含憎恶,意外道:“原来你都知道!”
“谢允,你的把戏,我有什么不知。”谢伶眉眼戾气加重,不屑一顾。
谢允一愣,别过头去。
“你在大齐之时,对梁王心生爱慕,我曾多次劝阻于你,你从不听,遭拒绝后,你得不到自然要毁,你嫉妒明华公主,待他们来大凉后多番陷害。”
“梅花宴你伤公主毁人清誉,行宫之外,你私调死士暗卫试图刺杀,谢允,这些都是你做的不是吗?”
众人震骇。
什么。
他们思柔大公主,曾经在大凉心悦梁王?
还嫉妒公主,以至于多次陷害?
胆敢公然谋害一国贵客,他们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当事人。
谢允看着众人似同情似感叹的目光,她面上挂不住,藏不住浑身的暴戾,气得浑身发抖:“你住口!”
她站起身,竟然有些歇斯底里:“都是胡说的!不许听!”
谢伶扬起了首,继续说这:“昨夜。”
他一声呵笑,“还有昨夜,父皇,你当真相信,我会与你的后妃有染,酒后失态杀人?”
“你明知道我不会,可你不喜我许久,不满我再为太子,是你顺水推舟借着这场陷害,要废我太子之位,是你要我给谢琰让路!”谢伶悲凉道。
建帝面色冷峻,逐渐眯起眼睛,对太子的指控不置可否。
“父皇,这太子若不当,其实让与三弟又何妨,我与他为兄弟,只是你不该将我作为他上位的踏脚石,将我肆意践踏欺辱。”
“甚至…”谢伶红了眼眶,一身傲骨,他咬牙。
“甚至要将我的性命、声誉都成为他的台阶。”声音越来越低,夹杂着浓厚的沉痛与悲哀,他咬紧牙关,才忍住喷薄而出的痛苦与失望。
这一腔悲愤与委屈,就像是浪潮吞灭了他。
平日里最温驯之人,往往陷入绝境之后,才会露出那心底掩藏最深的恶。
“我不得已而为之。”
“不得已?”建帝仰天大笑,他的笑声无所畏惧:“谋反、逼宫。”
“什么不得已,都是借口罢了,谢伶,你难道就没有做皇帝的野心,你看清楚吧,你要的不过是皇位,所有的说词都是你野心的借口。”
“哈哈哈哈”建帝笑得失神,那双眼睛却冰冷刺骨。
大臣们一阵一阵地发愣,有人关注这段话语中的另一个重点,对了!
“三殿下刚才起就不在殿中,他去了哪里?”
皇后听着堂下的议论,恍然失神,她胆战心惊地扫了一圈殿内,在一众皇子公主之中反复查探,皇子公主们吓得纷纷后退,唯恐成为炮灰。
“谢琰呢?”皇后没有找到谢琰,她惊慌失措地看向了谢伶,“他不在殿中!”
“他人呢!”
全场一片寂静。
宫中花廊,谢琰握着手中的信,有人约他在此有话细说。
他隐身在一片石林之后,静静地等着那人的出现。
他拧起了眉,玩世不恭的眉眼逐渐变得有些不耐烦,他抬眼望着天空,万里无云的晴天,阳光甚是刺眼。
金色的阳光落在了石林,正好将他颀长的身影藏在了阴影之下,高挺的身影,深邃的五官,俊美异常,如同谪仙,他抿着唇,手指轻点。
忽然眼前划过了一道阴影。
谢琰刚想走出,可顿生不好的预感。
脚步声动,来的人出乎预料,“十人!”
他听到了至少十人的脚步声,他们已经放轻了脚步,可谢琰耳朵灵敏,一下子就听到了端倪。
谢琰没有半点犹豫,他扬起头,闪身隐藏入假山背后,果然在缝隙之中看到了那群人的身影,皆是黑衣蒙面,手中的长剑泛起了阵阵寒光。
风吹得枯木,发出了凄美的声响。
谢琰摸着腰间,他没有带兵器,双目一凌,拾起一旁的几枚石子,放缓了步调,几乎走得无声无息,与黑衣人在石林中周旋。
倏忽间!
一声细密的声音传来。
黑衣人中有声:“快!在那里!”
谢琰一怔,他知道自己暴露了,瞬间绷起身体,扫了一眼身后黑衣人的去向,他往反方向闪身而去。
走到了石林的边缘,背后的脚步声已然如影随形。
谢琰骂了一声,他余光所见,寒光已逼近身前,他死死咬牙,心脏剧烈极速地跳动。
“哪里跑!”刺客一声怒吼。
凌厉的眸光似冬日的飞雪,他停了一瞬静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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