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血染

翌日。

区别于昨日的氤氲，却是一场晴空万里。

皇帝的寿宴仍在继续，宫中忙碌不已。

表面上仍然是喜气模样，实则还是因为太子之事，人人自危。

皇后一夜之间憔悴不少，出席上午的庆典之时，身旁的女官搀扶着她一步一步走的时候实在艰辛。

建帝倒是看不出什么神伤，今日到底是他的寿辰正日子，他自然表现的十分开心。

谢琰的地位一夕之间上升不少，由他与谢允跟随皇后建帝巡游。

蕈和与戚褚渊跟在后面，她望着楼下欢呼万岁的百姓，心中还是有些发愣，“谢伶就这么完了？”

戚褚渊闻言，低眉看了她一眼，“昨日打探到的消息，谢伶压入死牢之后，就由多人看守，寸步不离，建帝命人抄了东宫，谢伶背后所有的势力都土崩瓦解。”

这是下定决心要废太子了。

望着谢琰的背影，不免有些唏嘘，“这对谢伶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以谢伶那副温吞的模样，就算即位称帝…”蕈和忽然愣住，她扭头看着戚褚渊，“你这么帮他，不会打得是谢伶继位的主意？”

戚褚渊弯了弯唇，闻声而笑，他心情不错地走着，阳光逆着他的眼眉，有一些恣意。

就知道！

蕈和忽然明白，戚褚渊愿意帮谢伶的原因，谢伶性情软弱无能，若是登上帝位，在他的带领下，对大齐也不会成为威胁。

果然戚褚渊不会做亏本买卖。

午后便是一场大宴。

区别于昨日的晚宴，今日午宴规模更为宏大，几乎满朝文物皆在，内殿放眼望去，颇为壮观。

蕈和的位置依旧在昨日那处，她与戚褚渊一同落座之时。

却发现，谢琰与谢允的位置高了一层。

建帝牵着皇后的手踏入了内殿，坐于高位，面露喜色，只是皇后的神情却有些勉强，想来还是为了太子伤心。

宫人们端着珍馐鱼贯而入。

正式开宴。

建帝举杯道：“今日是朕的寿宴，你们都不需拘束，今日君臣同乐，共享欢愉！”

“恭贺陛下寿辰，愿陛下万寿无疆！”大臣们举杯高声欢呼。

舞姬踏着丝竹之声在殿中舞蹈，袖如清风徐来，身段婀娜多姿，众人看得正在兴头上，建帝微微含笑，望着堂下，露出了满意的神情，只是见他下首的位置空了，想起那是太子的位置，他的表情一顿。

谢允与谢琰都看到了。

谢允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犹豫了一下，突然道：“内殿宫人是怎么做事的，这空位置还不快撤下去。”

皇后心中一紧，脸顿时僵住了

众皇子公主都心知肚明，那是太子的位置。

昨夜太子杀人被囚，宫人还未来得及收去。

谢允却知，宫人们自然胆战心惊，可位置是她故意让人留下的，为的就是时时刻刻提醒建帝，谢伶的昨夜过错。

果不其然，建帝原本和悦的面目忽然一皱，挥了挥手，“做事越发不上心，将今日殿中的宫人都带下去受罚。”

“陛下恕罪。”宫人连忙请罪。

“陛下，今日是您的寿宴，还是不需为此小事动怒吧。”谢允软声道，似真的仁善，为宫人求情。

建帝想了一想，“既然思柔都开口了，朕怎么能不答应，罢了，罚就免了，撤下去。”

宫人如释重负，感恩地看着谢允，将谢伶的桌椅系数收下。

蕈和深深一眼，这谢允，还知道收买人心。

这点子小插曲，没能影响到主宴。

众皇子公主将自己的贺礼呈上，建帝看得自是欢愉。

忽而有人送了封信给谢琰，谢琰转身离去，戚遥遥趁此机会，偷偷跟上。

乐舞声动，舞姬们闻声而出。

忽然

“咻！”的一声。

一只只长箭划破了平静的空中。

一支遒劲有力的箭羽划破长空，似如虹的剑气，如惊雷般长驱直入。

“砰”地一声。

径直设在了龙椅上一寸，离建帝的眉心也就一寸距离。

众人都看傻了，有人吓得惊声叫起，这是！

“陛下小心！”

建帝僵硬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脸色肉眼可见地化作黑沉，下颌紧绷，顿时起身将箭矢拔下。

金龙的眼睛被射穿，他握着箭矢，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脸上的沟壑染上了熊熊怒火。

这是羞辱！是讽刺！

“谁！”建帝沉声。

皇后惊恐不已，扶着桌椅四处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允身旁的护卫将她团团围住，谢允躲在他们的身后，眼眸却忍不住地挑了挑。

顿时，宫殿之中乱成了一团，宫人们见闯入的兵将，吓得惊声尖叫，撞一团，大臣们纷纷躲避。

戚褚渊眯起眼睛，没有半点犹豫，长臂伸展，迅速将蕈和护在身后。

蕈和：“怎么回事？”

戚褚渊回首，“别出来。”

沈清明、神晚、岁雪毅然决然护在他们身前，下意识往腰间一探，可惜才想起来，入宫前退去了武器，如今无兵刃护体。

“殿下、公主，小心。”沈清明将桌上的餐布撤下我，以布帛为刀，格挡四处而来的箭矢。

“有刺客！来人啊，护驾！”一声令下，可殿中的护卫竟不知去了哪里。

殿中闯入的士兵各个整装待发，长刀森冷，似露寒光，哽在了众人的脖颈之上。

满朝文武皆不敢乱动。

“怎么回事啊！”

“哪里来的这么多兵！”

“造反！”

“这是要造反啊！”

“混账！”建帝望着这群乱臣贼子，怒不可遏，“你们是谁的人，胆敢入宫行刺，是要造反吗？”

众人惊恐地看着他们。

而此刻大殿门口，众将士之间，缓缓走进来道身影。

此人身穿银白铠甲，一柄长剑凌厉如虹。

众人正在怀疑是谁！

那人温润的声线此刻却多了一份紧绷：“别再徒做挣扎，宫中护卫都已经被我拿下，没有人会来救你们。”

“谢伶！”建帝霎那间便听出是是谁，咬牙道。

众人哗然，什么，这是太子！

建帝骤然开口，他站起身，语气怒意升腾，没眼之中夹杂着一抹犹疑，“你要做什么，造反吗？”

蕈和暗暗看了眼戚褚渊，她就知道，今日一定不会太平，谢伶与戚褚渊究竟还做了什么交易。

她没想到谢伶竟然敢逼宫造反。

“这就是你们的交易？用大凉的兵谋反？”蕈和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沉声道。

眼下，那不就将大齐与谢伶彻底捆绑在了一起么！

若是逼宫成了也就罢了，若是失败，那他们俩今日也难离开宫廷！

这不是赌上性命的事情。

戚褚渊接收到了她的目光，那般谴责，他抿住了唇，眼神却复杂：“不是”

“什么不是？”

戚褚渊扫了一眼，眸光沉沉，有些好奇：“不是我们大凉的人。”

什么？

蕈和一怔，她重新看去，这宫殿之中的兵将，的确不是他们的人，她疑惑地转过头，“怎么回事，你借给谢伶的人？”

戚褚渊默默转动指尖的戒指，“我也不知。”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是大凉的兵，那是谁的兵。

等等，谢伶是怎么从死牢里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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