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贺礼竟然碎了
“三殿下！”
为首的宫人看着三皇子殿下和大齐贵客们聊了起来，甚至有相谈甚欢的苗头出现，他揩了揩汗水，心上下地跳着。
他打断道：“殿下，这个时辰您怎么不在正殿？”
谢琰挑了挑眉，自然听得明白他言下之意，不过是在提醒他，陛下他们都在正殿等着客人，您怎么敢不陪着，到这里来碍事？
谢琰的语气有些玩味，看着他：“正殿里闷，我待不住，父皇见我坐不住，特意让我过来迎接梁王与公主。”
宫人汗都下来了，那任务已经完成，也等到了贵客，可眼看时辰不早，他更是焦急：“更不能让陛下久等了啊，三殿下，陛下还等着老奴回去复命呢。”
他的声音几近乎恳求：“那，三殿下，还是容老奴先带贵客们过去吧。”
戚褚渊与蕈和交换了视线。
这三皇子最近风头这般盛，都盖过太子，看来宫中的人不敢得罪有可能成为未来君王的三皇子。
谢琰只是好奇他父皇钦定的王妃是何模样，也好奇这位大齐摄政王是怎样的人，既然看过了心中有了底气。
他明白自己耽误了时间，笑着道：“走吧，我同你们一道过去。”
戚褚渊与蕈和点了点头。
谢琰自来熟，到正殿短短的距离，竟然也能与戚褚渊聊得甚欢，蕈和在一旁看着，这位皇子的见识深远，却是对谢伶来说是个难缠的竞争对手。
谢伶到底在大齐危难之时帮过他们，先入为主，蕈和对谢伶总抱有一丝感激。
但她告诫自己，不要代入这等情绪。
这么说着，一路走进了正殿。
宫人高声道：“大齐明华长公主、大齐梁王觐见。”
殿内两侧坐着不少陌生面孔，龙章凤姿气质斐然，皇子王公居左侧，嫔妃公主贵眷居于右侧，皆一身肃然，规矩有礼。
为首者，端坐于龙位，约四十多岁的模样，一双凤眸生威，剑眉入鬓，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浑然天成的霸气与压迫，一身紫衣凭生尊贵，教人不敢直视。
这便是大凉的皇帝，建帝。
他身旁坐着的女子一身浅紫的长袍，眉眼如画，肤色凝白，只是上了岁数，却还是能看得出年轻之时也是容色动人，眼眸中温柔款款，端庄持重，看到了他们，亦带着温和的笑意。
蕈和心道，谢伶与皇后当真是像了十成。
“明华戚蕈和、戚褚渊拜见大凉皇帝陛下，贺陛下圣体康健、国作绵延。”戚褚渊与蕈和一前一后见礼。
“皇后千岁金安、万福绵长。”
建帝一见到他们便忙起身迎接，高声笑道：“梁王与公主自大齐而来一路遥远，朕寿辰将至，两位能前往大凉，朕不甚欣喜，来人为公主与梁王赐座。”
“是”宫人们闻声而动。
“谢陛下。”蕈和与戚褚渊双双道。
皇后微笑着点头：“谢梁王和公主。”
她的声音如同她的人，似春风拂柳，温暖人心。
蕈和不免对皇后有些好感，展露了温和的笑意，看得皇后惊讶了一瞬，更是温柔，她知道这可能是她未来的儿媳，满眼都是欢喜。
待他们落座，建帝定睛一望，堂下，他久闻大齐摄政王年纪轻轻便手握大权，杀逆王、夺政权，把控了朝政，骑兵对抗大纥。
这位明华长公主，明明年岁也不怎么长，一言一行却格外的妥帖端庄，那一张倾城的容色，苏锦所制成的衣裙称得她清丽出尘，的确不可方物。
建帝眯起了眼睛，他原先让使臣将和亲作为联盟的条件不过是认为两国关系利来利往不堪牢固，唯有姻亲，大齐明华长公主身份尊贵，又是大齐先帝唯一的嫡长女，有这等人质在手，必然联盟坚定。
可如今看到了这位长公主，听闻她掌管后宫井井有条，上能制衡梁王，建帝的心有些恻隐，这等女子若当真入了他大凉，也定然是个不错的决定，更加坚定了他要和亲交换联盟的心思。
他看了一眼座下的大臣，大臣心领神会，势必会将和亲一事在适时提出。
此刻，消失已久的三皇子偷偷溜了进来。
虽然动作极清，可不免引人目光，谢允一见他，甩了个眼色，问他去了哪里。
谢琰挥了挥手，表明谢允别引人注意。
建帝复上笑意，目光随即看了眼溜进来的三皇子谢琰，他厉声训斥：“哪去了，贵客来临，还到处走动，当真无规矩！”
谢琰刚坐下，尚未坐稳，便对上父皇的视线，果不其然，刚才对着蕈和与戚褚渊说奉旨圣旨出门见客是胡诹的，心虚地低下了头。
建帝那这个儿子没办法，又当真喜欢地紧，狠狠一瞪，“混账！”
皇后见建帝发怒，皱起了眉头，谢伶赶忙负手道：“父皇，三弟想来定然有急事，所以才误了正宴，请父皇息怒。”
谢琰唇角淡淡一笑，他对太子的说辞并不买账，谢伶一番话看似将他摘清，可在他看来，就是他明明知道要在正殿会客，却还是偷溜出去，此举荒唐。
没想到谢允冷笑了一声，“太子这般说，是当着三弟明知有要事，却将父皇的旨意不放在心上了？”
谢伶顿了顿，面色一僵：“孤不是这个意思。”
谢琰勾了勾嘴角：“儿臣确实来迟了，谢太子兄长解围，不过兄长此言倒显得儿臣不敬父皇似的，臣弟可不敢当，只是唯恐贵客迷途，才特意去迎，所以才误了时辰，请父皇明鉴。”
建帝听着他们说话，面上更是不悦，当着大齐梁王与公主的面，自家儿女非但不和睦共处，反而处处挑刺呛声，倒显得阴阳怪气，他脸色越发黑沉。
蕈和偷偷望了望戚褚渊，他倒是面色不改，端坐着饮茶，仿若没有听到。
不知为何，蕈和竟然觉得谢允与谢琰似乎共同针对谢伶。
皇后脸色发白，鬓间步摇晃动，她轻缓笑着替儿子解围：“陛下见谅，是本宫让三殿下去迎长公主与梁王殿下的。”
“是吗？”建帝怀疑。
戚褚渊放下茶碗，自如地应对道：“回陛下，确有其事，刚才的确是三殿下在花廊与本王和公主会面。”
谢琰微微一笑，露出了虎牙，建帝这才恢复了笑意，“算你识相。”
谢伶端直了身体，面色一闪而过了一抹落寞。
戚褚渊的长指在桌上轻点，蕈和心领神会，她笑着道：“陛下，此次明华与梁王特为恭贺陛下寿辰而来，明华奉大齐陛下之意，备了一份厚礼，恭祝陛下寿辰之喜。”
蕈和抬手，宫女奉着礼盒缓步走来，殿中的目光齐齐看去。
只见宫女手中，捧着一方说大的木盒，正面精心雕刻着盘龙，花纹精致，龙似点睛即飞，懂行的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上好的楠木，可遇不可求，盒上还有一把玉锁。
左手的几个嫔妃看得好奇，切切私语：“连装东西的盒子都是楠木，真不知里面会是什么稀奇玩意儿。”
建帝闻声爽朗一笑，“哦？长公主这么说，朕便有些好奇是何物，来人将礼打开，朕与皇后和皇子公主们共同欣赏大齐陛下的心意。”
蕈和站起身，走到了寿礼面前，拿出钥匙，打开了木盒。
众人翘首以待，到底是什么！
打开了木盒，蕈和本能地抬眸望了一眼，只一眼，便让她惊得忘记了呼吸。
戚褚渊见她的神情有变，眸子微微眯起，充斥了危险。
瞳孔骤然收缩，蕈和的声音压在了喉咙口，她不信，又看了一眼。
那方木盒之中，原本是取上好的羊脂白玉以二十位工匠日夜雕刻了一个月才制成的战马雕像，最称奇的是，马以大凉培育的马种为基础，除了最大的一匹之外，还有各色不同的战马。
每一尊都是白璧无瑕，没有一丝杂志，这等玉料向来是供奉上苍。
绝对是稀世珍宝。
用来送与大凉陛下，是知道建帝喜好战马，投其所好。
可如今！
贺礼竟然碎了！
蕈和眼底的惊骇滔天，失声道：“怎么会！”
“呀！”
堂上有一身着粉色宫装的嫔妃，离贺礼的方位最近，她看得清清楚楚，茫然了一阵后赫然道：“天爷！这贺礼是碎了吧！”
“什么！大齐送来的贺礼竟然碎了！”
伴随着妃嫔的一句话，犹如石子坠入了湖面，掀起癫狂的波涛。
建帝骤然起身，厉声道：“怎么回事？”
他原本满含期待，可如今，贺礼竟然碎了。
他隔着距离扫了一眼，自然看得出，是他最喜爱的骏马，马奔跑原野，更是战争的重要坐骑，于他们而言，马可畏重要至极，是他心爱之物。
竟然碎了！
大齐送来的寿礼怎么会碎！
他的眼眸顿时收缩，马与人生死与共同生共死，他想得到大齐陛下定然投其所好，以贺礼象征君王权柄。
可如今碎了！
难道是在隐喻他的权利如这碎裂的马一般倾覆？
顿时建帝勃然大怒，脸色逐渐黑沉了下去。
“长公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蕈和一时间也说不出为何，她握紧了双手，听到了胸膛深处传来的剧烈的跳动声，戚褚渊看来，眉峰拧紧，他看了一眼，眸光微动。
无独有偶，堂上响起了一道凌厉的声音：“父皇，马为我大凉国马气运，此贺礼碎，这是大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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