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一个都跑不掉

苏沐捏着长孙无忌的密报，目光从纸上移开，锐利如鹰隼，直直钉在阿珠脸上。

“鬼影手，幽州人，失踪了。”

他将那张从菩提子中搜出的薄纸，在指尖捻了捻，上面的“柳”字和残缺蝎形图案，对着月光，更显诡异。

“这纸上的‘柳’字，跟这个‘鬼影手’，有什么说法？”

阿珠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神躲闪，嘴唇抿得死紧。

苏沐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寒气。

“本督耐心有限。你若以为扛着不说，就能保全什么，那就大错特错。”

“幽州那边，我们的人，已经动起来了。你的族人，你的同伙，一个都跑不掉。”

这话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阿珠心上。

她眼中的凶光渐渐被一种更深的恐惧替代，挣扎许久，终于垮了下来。

“我说……我说……”

阿珠的声音嘶哑干涩：“那‘柳’字……不是人名……是……是幽州城外，一座早就废弃的道观……叫‘柳叶观’。”

“那是……那是‘黑蝎帮’早年间的一处秘密联络点，也是……也是‘鬼影手’的一个藏身之处。”

她喘了口气，继续交代。

“‘鬼影手’……是我们‘黑蝎帮’的元老，手段通神，精通易容、毒术，还有各种江湖秘技。我这一身本事，就是他老人家教的。”

“他……他只听命于我们真正的主人。”

“柳叶观”、“鬼影手”这几个字入耳，沈琉璃端着茶盏的手，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茶水溅出几滴。

她急忙低下头，掩饰脸上一闪而过的苍白，可那细微的失态，全落在了苏沐眼里。

李泰在旁边听得真切，一拍大腿。

“苏先生！我想起来了！幽州那桩灭门案的卷宗里提过，那乡绅一家子中的毒，邪性得很，发作起来快，人死了都瞧不出什么痕迹！”

“跟传说中‘鬼影手’下毒的手法，简直一模一样！”

苏沐当即转向魏征：“魏大人，立刻派人，八百里加急，传讯长安长孙大人。”

“请他务必派精干人手，密查幽州‘柳叶观’，任何与‘鬼影手’相关的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魏征抱拳领命：“属下遵命！”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在李泰马车里的柳如是，发出一声嘤咛，悠悠转醒。

李泰忙扶着她下了车。

柳如是揉着额角，眼神还有些涣散，目光无意中扫过地上那些菱形铁蒺藜，瞳孔骤然一缩，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可怕的事情。

她指着那些铁蒺藜，声音带着未消的恐惧，对苏沐和李泰说道。

“苏都督，泰殿下……我……我想起来了……小时候追杀我们母女的那个刀疤脸恶人……”

她努力回忆着，脸上血色未复。

“他的身法……特别诡异，快得像个影子……他……他还用一种淬了毒的短刃，那刀刃上……总带着一股怪异的香味……”

柳如是吸了吸鼻子，眉头紧蹙：“那香味……跟沈奉使您身上这种‘凝神香’，有几分相似，但是……但是要浓烈刺鼻得多！”

“里头……里头好像还夹杂着一种……一种幽州那边特有的药草气味，闻着就让人头晕恶心！”

苏沐拿起阿珠那串菩提子密信上的残缺蝎形图案，又对比了之前天牢刺客兵器上的“火焰蝎子”印记。

前者，图案古朴，线条粗犷，透着一股原始的凶悍。

后者，线条则更为精细，蝎尾的火焰纹样也更复杂。

苏沐心头一动，暗忖：这“黑蝎帮”，莫非还有新旧派系之分？

或者，已经内部分裂了？

眼见着局势急转直下，所有线索都指向自己和背后势力，沈琉璃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那层冰冷的假笑忽然融化，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对着苏沐凄然道：“苏都督，事到如今，琉璃也不敢再隐瞒了。”

“实不相瞒，琉璃此次奉密令前来凉州，正是为了追查‘鬼影手’的下落，以及他背后牵扯的‘黑蝎帮’余孽！”

“那‘柳叶观’，也正是琉璃千辛万苦才调查到的重要线索之一。”

她语气恳切，眼神“真挚”：“琉璃愿意与苏都督合作，一同揪出‘鬼影手’这个老贼，肃清流毒，以证琉璃清白！”

阿珠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沈琉璃，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叛徒！你竟敢……出卖主人！”

苏沐点了点头，对沈琉璃道：“沈奉使深明大义，本督佩服。既然如此，那接下来，就要多多仰仗奉使了。”

嘴上这么说，苏沐却暗中给魏征递了个眼色。

魏征心领神会，悄然退下，立刻加派人手，对沈琉璃的监视，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比之前更加严密了数倍。

至于阿珠，苏沐吩咐将她单独囚禁看押，但特意嘱咐，关押的地点，要巧妙地安排在沈琉璃能够“无意中”接触到的地方。

夜色更深，月隐星稀。

就在都督府的暗流稍稍平息之际，一名负责外围警戒的百骑司校尉，神色慌张地策马疾驰而来，连滚带爬地冲到苏沐面前。

“都督！不好了！”

校尉喘着粗气，声音都变了调：“绿洲外围……我们最外围的一道暗哨……被……被人突破了！”

“什么人？”苏沐眉头一紧。

“是个独行客！身手……身手高得吓人！趁着夜色和刚起的一阵沙尘，兔起鹘落，几个闪避就冲过去了！我们的人连影子都没看清！”

校尉脸上全是冷汗：“弟兄们追了一段，只在那人突破之地，拾到了这个东西！”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物，双手呈上。

那是一枚羽毛。

通体乌黑，泛着一种奇异的金属光泽，形状也颇为奇特，比寻常鸟羽要坚韧许多，边缘锋利如刃。

苏沐接过那枚黑色羽毛，入手微沉，指尖能感受到一种冰凉的质感。他目光凝重，仔细端详。

就在此时，一名跟在魏征身边，须发皆白，曾在西域游历多年的百骑司老斥候，凑上来看了一眼。

只一眼，那老斥候的脸色骤然大变，像是见了鬼一般，失声惊呼：

“都督！这……这是……‘天机令羽’！”

“传闻中……比‘黑蝎帮’更为神秘，更为可怕的那个组织……‘天机阁’……他们用以传递最高等级密令，或是标记核心重要人物的信物啊！”

“天机阁”三个字一出口，犹如一道惊雷，在寂静的夜空中炸响。

原本还算镇定的沈琉璃，和已经心如死灰的阿珠，在听到这三个字的瞬间，脸上同时露出了惊骇欲绝的神色。

那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比面对死亡还要绝望。

苏沐心中猛地一凛。

这潭水，远比他想象的，要深不见底。

“鬼影手”的失踪，那逃遁的骑士，恐怕不仅仅是“黑蝎帮”的内部事务那么简单。

这背后，还牵扯着一个……一个能搅动天下风云的庞然大物！


　　(https://www.yourxs.cc/chapter/5405983/11111000.html)


1秒记住游人小说网：www.your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your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