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胡说八道的探子们
王主簿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又带着几分忧虑,再次进了苏沐的书房。
“县尊,您那招真灵!找了几个机灵的村民,装作不小心,把那几个探子给喂了个饱。”
苏沐嘴角微扬:“乱了好,越乱越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王主簿脸上的得意收了些,忧色浮现:“不过,那些探子没死心。”
“他们开始下本钱了,又是塞钱,又是吓唬,专门找那些以前跟张屠户混的,还有因为修水库占了地心里不痛快的小地主家里的人。”
“县里头,有些风言风语起来了。”
王主簿眉头皱紧。
“有人说您修水库是面子工程,把钱都贪了;有人说这水泥路中看不中用,劳民伤财;”
“还有人……还有人偷偷议论,说魏王殿下来咱们这儿,怕不是有什么别的图谋……”
苏沐眼神冷了下来:“都督府的手段,无非就是这些。让他们说去。”
他吩咐道:“一边让人盯紧了,看是哪些人在传,哪些人在听。”
“另一边,水库和县里的工程,不能停,还要加快!”
“把实打实的好处摆在老百姓面前,谣言不攻自破。”
他又补充:“找些受过咱们恩惠,或者之前被张屠户他们欺负惨了的百姓。”
“让他们在人多的地方,主动说说水库的好,说说这水泥路的好处。用实在话,顶回去。”
李泰在隔壁听到了动静,也走了过来,听到谣言涉及自己,脸色有些不快。
苏沐看了他一眼:“殿下,稍安勿躁。您现在不宜出面,免得给他们口实。”
李泰哼了一声,没再多言,但也默认了苏沐的安排。
过了两日,王主簿又急匆匆跑来,这次脸色是真正的凝重。
“县尊,出事了!”
“李老财那个不成器的远房侄子,叫李三狗的,最近鬼鬼祟祟的。
陈敬留下的那几个探子,找他找得最勤。”
“我派人盯着,发现这小子不仅到处散播您的坏话,还偷偷摸摸地打听咱们新挪的水泥窑在哪儿,连看守的人手都问!”
苏沐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眼中精光一闪。
“哦?想找水泥窑?”
他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一丝算计的笑容:“好啊,既然他这么想立功,那就给他个机会。”
苏沐对王主簿低声道:“你这样……故意放松对李三狗往城西山坳方向去的监视,让他觉得有机会能摸过去。再安排几个咱们的人,装作看守松懈的样子……”
王主簿眼睛一亮:“县尊的意思是……将计就计?”
“正是。”苏沐点头,“给他们一个假目标,让他们以为自己得手了。”
他看向李泰:“殿下,我估摸着,陈敬收到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再加上李三狗这边可能送去的新‘线索’,很快就会坐不住,该回来了。”
李泰神色也严肃起来:“这次来,怕是来者不善。”
果然,不出苏沐所料。
夜色深沉,一道黑影如同耗子般,贴着墙根,避开巡夜的更夫,偷偷摸摸地溜出了县城,朝着西边山坳的方向潜去。
正是那个李三狗。
与此同时,凉州都督府。
李孝恭看着桌上几份内容自相矛盾、荒诞不经的密报,脸色铁青。
什么“子时老龙潭水”、“土地真言”,简直是把他当傻子耍!
陈敬站在下方,大气不敢出。之前烧制失败,已经让都督大发雷霆。
“废物!一群废物!”
李孝恭将密报狠狠摔在桌上,“连个方子都摸不清楚!我看那苏沐,就是存心戏耍本督!”
这时,一份加急的情报递了上来。
李孝恭展开一看,眉头先是紧皱,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哦?有人探查到新的烧制地点了?还在暗中活动?”
他冷笑一声,“好,好得很!总算有点准信了!”
他猛地看向陈敬:“陈敬!”
“属下在!”
“立刻点齐人马!多带精锐,尤其是军中懂些土木工程的斥候!”
李孝恭下令,“再次前往房源县!”
“这次,就以‘巡查地方水利,慰问魏王殿下’为名!”
他加重了语气,“务必给本督查清楚,那水泥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那个苏沐还敢耍花样,必要时,连人带方子,一起给本督‘请’回来!”
“还有,魏王殿下在那,安全为重。把县衙内外,给本督严密‘保护’起来!”
“是!”陈敬领命,眼中也透出几分狠劲。上次的憋屈,这次定要找回来!
数日后,房源县通往凉州的大道上,烟尘滚滚。
一支比上次规模大得多、也更显肃杀之气的队伍,簇拥着陈敬,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房源县。
队伍里不仅有都督府的护卫,还有不少身着轻甲、眼神锐利的军士,一看便知是军中精锐。
消息传到县衙,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衙役们看着城外那黑压压的人马,心里都有些打鼓。
苏沐和李泰早已得到王主簿快马加鞭送回的消息,此刻站在县衙门口,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略带惊讶的笑容。
“哎呀,陈大人!啥风把您又给吹来了?快,屋里坐,屋里坐!”
苏沐俩手往前一伸,脸上笑呵呵的。
李泰就站在他旁边,没吭声。
陈敬从马背上下来,脸上那笑跟刻上去似的,眼睛跟刀子一样,先刮了苏沐一下,又在李泰身上多停了一会儿。
他扑通就跪下了:“殿下身子骨还好吧?”
李泰咳了两嗓子:“劳都督惦记,还行。”
陈敬这才把眼光挪回苏沐身上。
“都督下了令,叫我过来看看房源县修水渠的事弄得咋样了,顺道再给魏王殿下请个安。”
客套话没说两句,陈敬话头一转,直奔主题:“苏大人,听说你们县里那水库修得挺快,这可是给老百姓办好事。我奉命来瞧瞧,还得麻烦苏大人领个路,带我去工地上转转。”
他停了一下,眼睛盯着苏沐。
“还有个事儿,上回苏大人给的那个‘神仙土’的方子,都督府的匠人试着烧了几回,都不成。“
“都督估摸着是哪个小地方弄错了。”
“还得请苏大人行个方便,带我去烧土那地方瞅瞅,我这回带了几个军营里懂行的工匠,让他们也瞅瞅,看能不能找着毛病出在哪儿。”
苏沐听了这话,嘴角往下撇了撇,又赶紧抬手搓了搓。
“哎呀,陈大人,这……去水库工地看看,那没说的,我啥时候都能陪您去。”
他俩手又搓了搓,脸上全是褶子,“就是那个烧水泥的地方,忒偏,路也不好走。”
“而且……不怕大人您笑话,这法子吧,里头有点……嗯,神神道道的东西。”
“得看时辰、看地方,还得借那个‘地火真元’,最怕外人过去冲撞了,怕把那气运给惊跑了,耽误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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