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2008年，霉国，落山基
托尼·斯塔克的劳斯莱斯经过过龙国大戏院门前流光溢彩的霓虹。
他坐在后排软绵的位置上，另一只手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挤出点生理性的泪水。
“困了？”旁边的佩珀·波兹从一堆厚厚的财务报表里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柔软，“斯坦最后那个提案拖太久了。”
“不是拖太久，是他脑子里的陈旧电路需要更新换代。”托尼撇撇嘴，手指烦躁地敲击着坐垫，“每次和他的董事会开完，我都感觉自己的智商被强制降频。”
车载通讯系统的屏幕无声亮起，霍华德·斯塔克那张保养得宜、带着点老派绅士范儿的脸出现在上面。他怀里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摩根·斯塔克。
“嘿，臭小子！”霍华德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中气十足，带着点习惯性的嫌弃，“看看几点了？还不滚回来？摩根都等困了。”
托尼立刻切换表情，对着屏幕露出他最拿手、能把小女孩迷得晕乎乎的“甜心爹地”微笑：“马上马上！路上堵得像圣诞节大采购。”
他放柔了声音，对着霍华德怀里眨巴着大眼睛的女儿：“我的小甜心，想你这无所不能、英俊潇洒的爸爸了吗？”
摩根的小脑袋在爷爷怀里蹭了蹭，奶声奶气地喊：“我想找妈妈！” 小手指直接指向屏幕外的佩珀。
佩珀立刻把文件丢开，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整个人倾身凑到托尼肩膀旁，脸几乎贴到屏幕前：“嘿，我的小蜜糖！妈妈在呢！马上就到家了哦，给你带了超——级好吃的甜甜圈！”
霍华德看着孙女瞬间被妈妈吸引走的注意力，无奈又宠溺地摇摇头。
他熟练地操作了一下，分出一个新的小屏幕给佩珀和摩根母女专属频道聊天。然后他对着主屏幕的托尼清了清嗓子。
“托尼，听着。”霍华德正色道，“明天，抽个空，跟我去趟大苹果。”
托尼挑眉：“嗯？又是什么高科技峰会？还是哪个博物馆请你这位二战老古董去站台？”语气里的调侃毫不掩饰。
“是聚会，”霍华德无视儿子的揶揄，“史蒂夫和佩姬做东，邀请我们过去。巴基、佩姬的侄女莎伦他们都会来。”
托尼立刻拉长了脸，发出一个嫌弃的音节：“哈！你们这帮二战活化石的老兵聚会？饶了我吧老爸！我都能想象那场景：史蒂夫老爷爷拿出他的老照片，开始讲‘当年加入军队……’，巴基叔叔在一旁点头附和，佩姬奶奶优雅地拆穿他们吹的牛皮……循环播放，直到我无聊得咖啡静脉注射，给自己充电。”
霍华德瞪了他一眼：“少贫嘴！难得聚一次。”
托尼眼珠一转，脸上突然换上一种极度八卦、看好戏的表情，身体都往屏幕这边凑了凑，压低声音贼兮兮地问：“不过话说回来……老头子。”
他脸上写满了“快满足我的好奇心”，“我一直没搞懂，就史蒂夫爷爷现在这干巴瘦的小老头样……”
托尼在自己胸口比划了一下，意思很明显，“他是怎么在那群虎背熊腰的大兵里，把佩姬奶奶这位传说级别的‘SS级别军花’给泡到手的？嗯？”
他挤眉弄眼：“难道就凭那个‘我能打一天’的烂梗？这故事要是真的精彩，为了听这个，我勉为其难牺牲一下宝贵时间也不是不行。”
屏幕里，霍华德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似乎想笑又强忍着维持威严。
他还没开口，旁边正和妈妈絮絮叨叨说着甜甜圈的摩根，突然扭过头，冲着大屏幕脆生生地喊：“爷爷！不许说脏话！”
霍华德：“……”
托尼在驾驶座上一愣，随即爆发出毫不客气的、极其张扬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听见没老爸！我闺女都管着你了！”他得意地冲屏幕扬了扬下巴。
霍华德老脸有点挂不住，对着摩根又换上了慈祥爷爷脸：“宝贝，爷爷没……”话没说完，又被托尼打断。
“行行行！为了听史蒂夫爷爷的罗曼史，还有看我闺女管着你……”托尼手指在车载屏幕上飞快点了两下，设置好目的地导航，“大苹果是吧？明天几点？”
“哈皮，帮我准备好飞机。”托尼对着前排吩咐道。
“好的，老板。”哈皮沉稳的声音从前排传来。
就在这时，屏幕里摩根的声音又清脆地响起：“爸爸！我要吃芝士汉堡！”小丫头显然是和妈妈聊完甜甜圈，又想爸爸了，胃口大开。
托尼一听，眉头立刻挑了起来，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弧度：“双层芝士？不要那讨厌的酸黄瓜？选得好，不愧是我最可爱、最有品味的小公主！”他模仿着摩根的语气。
摩根用力点头，小手指戳了戳自己肉嘟嘟的脸颊，大眼睛扑闪扑闪：“还要……草莓圣代！上面要好多好多草莓酱！”
“没问题！”托尼打了个响指，脸上是十足的宠溺，对着驾驶座再次提高声音：“哈皮！听到公主的最高指令了吗？目标变更！最近的、最棒的芝士汉堡店，全速前进！”
劳斯莱斯流畅地转向，驶入另一条人来人往的大街。
没过多久，车辆平稳地停在了路边停车位。
托尼和佩珀推门下车，哈皮也迅速下车，习惯性地警惕着四周。
托尼却摆摆手，示意哈皮放松：“就在这儿等我们吧，公主的汉堡和圣代不能等太久。”
“好的，老板。”哈皮尽职地守在车旁。
托尼很自然地牵起佩珀的手。
“走吧，波兹女士，为我们的公主殿下采购御用汉堡。”
两人悠闲地沿着人行道漫步。
夜晚的空气微凉，霓虹灯光将街道渲染得五彩斑斓。
佩珀看着托尼那副“执行重要任务”的认真表情，忍不住调侃道：“打着给摩根买汉堡的旗号偷懒闲逛？斯塔克先生，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托尼耸耸肩，一脸理所当然：“这怎么能叫偷懒？这是战略性休息！让一个像我这样聪明绝顶的大脑持续高速运转，是需要定期维护和放松的！劳逸结合，懂吗？否则灵感会枯竭。”
他捏了捏佩珀的手，“再说了，陪你散步，怎么能算偷懒？这是顶级享受。”
佩珀被他逗笑了，摇了摇头，由着他牵着自己漫无目的地走着。
城市的喧嚣仿佛成了背景音，两人享受着这难得的、没有公务缠身的悠闲时刻。
走着走着，一阵极其诱人的香气霸道地钻入了两人的鼻腔——那是一种混合着浓郁肉香、炭火气息以及某种独特香料的味道，香得直冲脑门，勾得人食指大动。
几乎是同时，两人的肚子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清晰的抗议：“咕噜——”
佩珀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下意识捂了下肚子。
托尼则立刻挺直腰板，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眼神飘向别处，仿佛刚才那声响亮的“咕噜”跟他毫无关系。
“咳……这城市的空气质量真是越来越差了，什么怪味都有。”他欲盖弥彰地抱怨道。
佩珀看着他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强忍着笑意，决定给他个台阶下：“嗯……这味道确实有点特别。不过。”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坦诚地说，“我好像真的有点饿了，谈判消耗太大。”
托尼一听，立刻顺杆爬了上来，脸上浮现出“勉为其难”的表情：“哦？你饿了？那……好吧！既然你饿了，作为一位体贴的绅士，我当然不能让你饿着肚子陪我去给摩根买汉堡。走吧，本天才今天心情好，就陪你随便吃点垫垫肚子。”
他说得大义凛然，仿佛自己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佩珀憋着笑，配合地点点头：“真是麻烦你了，斯塔克先生。”
“不客气。”托尼煞有介事地应道，立刻循着那勾魂夺魄的香味传来的方向走去。
两人穿过一小段灯光略显昏暗的小巷，那香味越来越浓烈。
终于，一家看起来颇为不起眼的小店出现在转角。
店面不大，装修风格是硬朗的工业风混合着某种颓废的个性涂鸦。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块挂在门楣上的霓虹灯招牌，红色和蓝色的灯管勾勒出几个张扬的大字，在夜色中不断闪烁：
Devil May Cry
托尼的脚步猛地顿住，脸上那副“勉为其难”的表情瞬间被惊愕取代。
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那块招牌，又看看这低调又透着点神秘的小店。
“Devil May Cry？”他轻声念了出来，语气里充满了诧异，“这名字……挺嚣张啊。”
一种难以言喻的好奇心，混合着被那香味勾起的强烈食欲，让他立刻做了决定。
“就这儿了！敢叫这名儿，我倒要看看它家的东西魔鬼吃了会不会哭！”托尼来了兴致，率先推开了那扇看起来颇为厚重的、镶着铆钉的金属门板。
托尼推开那扇厚重的铆钉金属门，一股更浓郁的食物香气混合着某种……金属和皮革的气息扑面而来。
店内灯光偏暗，工业风的粗犷管道暴露在头顶，墙上挂着些风格诡异的抽象涂鸦和几把造型奇特的冷兵器。
陈设简单，几张小圆桌，一个吧台，角落一张旧沙发。
但吸引托尼目光的是人。
几乎每张桌子都有人。
离门最近的桌子，一个穿着宽松衣服的黑发男人独自坐着，面前放着一杯水，眼神锐利地扫了托尼和佩珀一眼，随即又垂下，仿佛在警戒什么。
稍远些，两个风格迥异的白发中年男人占据了最显眼的位置。
一个穿着张扬的红色长款风衣，正毫无形象地对付着一块堆得极高的披萨，酱汁沾了一点在嘴角。
他对面，一个穿着深蓝色风衣、气质更为冷冽的男人，正姿态优雅地端起一杯红茶，小口啜饮，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周遭的喧嚣与他无关。
角落的旧沙发上，一个锃亮的光头脸上盖着一本印着超市打折封面的杂志，鼾声如雷，睡得正香。
靠近吧台的位置，两个穿着哥特式萝莉裙的少女挤在一起，专注地看着桌上电脑屏幕，似乎在研究什么数据，偶尔低声交流两句，发出清脆的笑声。
吧台后面，站着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霓虹裔男人，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个玻璃杯。
在吧台的另一边，一个带着眼镜的性感高挑女性和一个红发的女性，在喝着红酒，在她们对面，一个穿着厨师服的白色长发少女，在专心的将奶油挤在蛋糕上，娇俏的小脸上沾了面粉都不知道。
托尼脚步顿了一下，眉头微蹙。奇怪，这些人……明明素未谋面，却给他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这边。”佩珀拉了他一下，轻声说。他们走向一张靠墙的空桌坐下。
刚坐下，一个身影就轻盈地飘了过来。那是个穿着改良版黑白女仆装的白发少女，面容甜美，笑容温和，手里拿着菜单。
“你们好，斯塔克先生，斯塔克太太。”她把两份菜单分别放在两人面前。
托尼一挑眉，眼睛带着审视的光芒看向少女：“认识我们？”。
少女微笑着点点头，指向吧台后方墙上挂着的一台老式显像管电视。
屏幕里，正重播着一段新闻画面：托尼·斯塔克站在发布会讲台前，意气风发，手指点着台下记者，背景是巨大的“STARK INDUSTRIES”标志和“未来能源”的字幕。
“嗯哼，”托尼了然，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看来我的影响力无处不在，连这么……个性小店都逃不掉。”
托尼看着菜单上那些浮夸的名字，随手一点：“就这个，‘地狱烈焰’套餐。”他压根没细看内容。
佩珀补充：“再加一份‘天使之吻’甜品。”
“好的。”白发少女微笑记下，转身离开。
托尼靠在椅背上，目光扫过店里各色人等，最后停在吧台后擦拭杯子的长发男人身上：“佩珀，说真的，这店名够嚣张。‘Devil May Cry’？我倒要看看老板是何方神圣。”
没过多久，后厨的门帘掀开。
一个穿着简洁黑色T恤、白色厨师围裙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
他约莫二十五六岁，一头利落的银色短发格外醒目，五官深邃，轮廓分明，带着一种东方特有的俊朗。
他手里稳稳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正是托尼点的“地狱烈焰”套餐——一个堆满肉饼、芝士和辣酱、看起来热量爆炸的汉堡，配着一份炸得金黄酥脆的薯条——以及佩珀的甜品——一份点缀着新鲜莓果的精致松饼。
白发青年步伐轻松，径直走到托尼和佩珀的桌前，动作利落地将食物一一摆好。
“请慢用，斯塔克先生，斯塔克女士。”他抬起头，脸上带着温和笑容，声音清朗。
托尼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正准备接过餐盘的手猛地顿在半空。
嗡——
大脑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敲击了一下。
托尼瞳孔缩放，死死盯着眼前这张脸。
一种强烈的、近乎荒谬的熟悉感瞬间攫住了他。
这张脸…这轮廓……
他认识！绝对在哪里见过！
但记忆库疯狂检索，却像撞上一堵墙，一片空白！
这种感觉让他极其不适，仿佛自己精心设计的精密系统出现了无法解释的BUG。
“你…”托尼的声音少见地带上了一丝颤抖，他放下手，身体微微前倾。
“你是谁？”
白发青年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没有丝毫被冒犯或惊讶的样子。
他放下托盘，站直身体，迎向托尼审视的目光，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
“我叫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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