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制造混乱

齐恙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毒药，“我要让阿史那泰和阿史那豹，这对所谓的叔侄统帅，相互猜忌，彼此提防！我要让那些部落首领，为了各自的利益，心生退意！我要让阙真可汗的十万大军，在踏上榆关城墙之前，就先乱了阵脚！”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我截获了阙真可汗给他那个宝贝女儿阿勒娅的亲笔信，信中言辞恳切，让她速速离开榆关。乌洛兰更是派出了精锐信使和雪域神隼四处寻她。这，便是你的第一个突破口。”

影刃眼中精光一闪：“公子的意思是……利用阿勒娅公主？”

“不错。”齐恙负手而立，月光透过窗棂，在他俊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显得有几分高深莫测。

“突厥人既然如此看重这位公主，我们何不成全他们？你可以伪装成奉命搜寻公主的突厥勇士，或者，更进一步，伪装成知晓公主下落的神秘人。以此为饵，接近那些急于立功，或是与阿史那豹、阿史那泰不睦的部落头领。具体如何行事，你自己相机决断。记住，要让他们相信，榆关城内，因为这位公主的缘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甚至……大燕内部，也因为如何处置这位公主，而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谣言，有时候比最锋利的刀子，更能杀人于无形。”

齐恙的声音幽幽传来，“我要让阙真可汗知道，他那个宝贝女儿，很可能已经落入了某些别有用心的汉人手中，而他派来的大军，非但救不了他儿子，反而可能害死他女儿。你说，他会不会急火攻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判断？”

影刃沉思片刻，眼中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公子高明！如此一来，既能扰乱突厥军心，又能为我们争取时间，甚至……还能离间他们内部！”

“这只是第一步。”齐恙淡淡一笑，那笑容却让红梨感到一阵寒意。

“你潜入之后，我会让城内的钉子配合你。榆关城内，如今鱼龙混杂，突厥的细作，各方的探子，怕是也不在少数。”

“你潜进去之后，我会安排城里的钉子接应你。”齐恙的声音在夜色中幽幽传来，语气平静，却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站在廊下，仿佛不是在布置一场行动，而是在下一盘精妙的棋局。而眼前的影刃，就是他布下的一枚关键棋子。

“你要做的，就是把这潭水搅浑。越浑越好——浑得让人看不清方向，浑得让敌我难辨，浑得……让阙真可汗和他的十万铁骑还没踏上榆关，就先自乱阵脚，不战自溃。”

这番话落入影刃耳中，他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直冲脑门。可心底却隐隐燃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热血——敬佩、公子谋略的惊艳，还有一种仿佛即将成为传奇一部分的兴奋。

“属下明白！”影刃抱拳，眼神坚定如铁，“纵然粉身碎骨，也绝不辱命！”

齐恙满意地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小巧的玉佩递给他：“这是我的信物，城中的人见了自会明白。记住，任务虽重要，命更要紧。若势不可为，立刻撤，不必送死。你的命，比那些突厥狗贼值钱得多。”

影刃双手接过玉佩，玉面微温，仿佛还有齐恙体温残留。他深深一拜：“谢公子！”

“去吧。”齐恙轻挥衣袖。

影刃不再多言，身形一动，像影子一样消失在院落的夜色中。

一旁的红梨看得一愣一愣的，心惊胆战。虽然听不懂公子和影刃究竟说了多少门道，但她能感受到，那里面藏着天大的风险和杀机。她忍不住小声问道：

“公子，您真就让影刃哥哥一个人去？那地方多危险啊……他要是回不来怎么办？”

齐恙端起参茶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语气平静如常：“慈不掌兵，情不立事。战场之上，从没有万一。影刃是我亲手训练出来的人，我相信他。而且，我不是让他去送死，是让他去——点一把火。”

他转头望向窗外夜幕，眼神幽深得像望穿了千山万水，仿佛那遥远的突厥王庭正隐现在眼前——那里，也许正有一位父亲为自己子女的安危焦头烂额。

“一颗小小的火星，有时就能点燃整桶火药。而影刃，便是那火星。”

红梨听得云里雾里，但看着公子这副笃定又从容的模样，原本缠绕在心头的担忧，竟也慢慢被信任和安定替代。在她心里，公子就像天神，似乎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女帝沈婉宁秘密派出的一支由兵部尚书秦勇亲自挑选的精锐小队，正以风驰电掣的速度赶赴榆关。

这支队伍不过三十来人，却个个都是从神策军、羽林卫中百里挑一的好手，身手矫健，心思缜密。

带队之人，乃是秦勇麾下一员心腹——雷豹。年仅三十出头，身形高大，面孔黝黑，眼神却炯炯如电，浑身透着一股沙场老将的杀伐之气。

为避免打草惊蛇，他们全换上了行商打扮，昼伏夜行，绕开官道，专挑荒径走。风餐露宿、脚底生疮，却无人叫苦。因为他们明白，此行任务的分量：女帝的密旨、尚书的嘱托，以及那位传说中能以一己之力挽狂澜于既倒的齐公子，正等着他们护卫！

历经数日跋涉，雷豹等人终于抵达了榆关城外几十里外的隐秘山谷。这，是齐恙早前通过密信交代的接应点。

“雷将军，我们……到了吗？”一名年轻校尉气喘吁吁地问，汗水湿透了衣襟。

雷豹仔细核对地图，眼神一沉：“应该是这里。前方那片乱石堆后，有间废弃猎人小屋，就是联络点。”

他顿了顿，声音严厉下来：“都给我打起精神！咱们很快就要见到齐公子了！记住女帝的命令和尚书的交代，接下来所有行动，以齐公子为首！谁敢有懈怠，军法伺候！”

“是！”众人虽疲惫，声音却铿锵有力。

雷豹挥手：“十人留守接应，其余随我前进！”

他们穿过乱石堆，一间破败的小屋映入眼帘。屋顶塌了，窗门残破，杂草丛生，死气沉沉。

“有人吗？”雷豹压低嗓音。

无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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