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突厥人？
齐恙眸光一凛，暗中屏息。
果不其然——
屋内胡正言道：“那人找到了没？将军说了，必须尽早除掉这个麻烦。”
“信使传来情报，说女帝的暗线就在今日到了榆关城，听说青楼里面也有女帝的眼线，他们二人定会接应。”
那突厥人冷声回道，“但未能查出是谁、住哪一间——既如此，不如一锅端。”
齐恙心头一沉。
也就是说，那催情香不是冲他和玉奴而来，是冲整个醉红楼所有客人而下！
胡正言缓缓点头：“我那边也做了安排。香娘的人布下线索，谁先露破绽，就先收谁。”
“若能顺藤摸瓜，查出她的真实身份，那便再好不过。”
那突厥人嗤了一声，带着讽意：“你们中原人就是麻烦，若在我们草原，哪个敢藏身份，早就斩了喂狗。”
“你们草原人粗野野蛮，杀了一个，剩下的全躲起来。”胡正言淡淡回道，“我们中原人，不喜欢打草惊蛇。”
“更何况——”他轻轻抿了一口茶，缓缓说，“女帝的这批暗线，可不是一般的死士。”
突厥人冷笑：“那不如干脆点，叫人直接进去，捉来逼问？”
“不急。”胡正言压下声音，“女帝的暗线不是普通人，她若察觉了布香，今晚便不会失控。”
“明日再试。”
“只要明日一早香娘假意送茶，她若神色不对，便有破绽。”
“这次的香加了银羽粉，入骨三分，凡中者三日内必失眠烦躁……到时，身子骨再撑得住，眼神也会泄露。”
突厥人冷哼：“你这老狐狸倒会下棋。”
胡正言轻笑：“多谢夸奖。”
窗外，齐恙额头冷汗涔涔。
他们竟然算得这么远！
三日内“再试”，甚至安排了茶、试探眼神、追查气息……
也就是说，就算他今夜能全身而退，明日开始，他们也会用各种方式钓鱼！
齐恙眸色一寒，右手慢慢摸向腰间的短刃，若不是今晚从玉奴那边提前拿到望云宅的名头，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这一切。
想到这里，他眉头微动，默记屋内所有对话后，身形一缩，悄然退至廊外。
而屋中，突厥人手指轻点桌面，忽然问：“你这宅子安全吗？”
胡正言抬头：“什么意思？”
突厥人眼神一动，目光冷冽如霜。
“我刚才，总觉得有人在听。”
窗内突厥人低声一句，目光锐如钉。
胡正言眼皮都没抬，只抿了口茶，笑道：“你多心了，司赫大人。”
突厥人皱眉：“我不习惯有人在我背后窥伺。”
“这不是草原，这里是榆关。”胡正言语气平淡，“你要继续在这儿玩，还得学会适应。”
“司赫大人”，这三个字落入齐恙耳中，他眸光微动，心里迅速记下。
司赫，这个突厥人果然来头不小，听这名字，应该是草原汗庭那边贵族血统。
来榆关不惊动守军、不惊动衙门，直通户部监察使，背后到底藏着多大势力？
齐恙心里清楚，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候。
再停留半分，多一句脚步声，都会把他送进棺材。
他身子一压，顺着墙后下落，脚尖轻轻点地，贴着黑影掠入小院，翻墙而出。
“嗖——”
衣袂翻飞，黑影破风而去。
夜风吹过屋檐，几只纸灯微晃，却什么都没抓住。
屋内，突厥人司赫却依旧盯着窗纸：“你确定，这宅子没人敢擅闯？”
“放心。”胡正言笑而不语，手指轻叩茶盏盖，“就算有人闯过来了，他也得活着出去，才能带走什么。”
夜已过三更。
醉红楼。
玉奴正靠在床头打盹，外袍半披，银刃握在指尖，像猫守着窝。
她正想着是不是该装睡到天亮，下一刻——
“咔哒。”
机关轻响，暗门打开。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黑暗中现出，灰袍夜衣、眼神如刀，浑身带着夜露的凉意。
玉奴睁眼，反应极快，一把将短刃收起，翻身上床，立刻靠进被窝里。
“回来得晚了。”她声音低低的，鼻音还带点慵懒。
“半炷香而已。”齐恙语气淡定，动作却迅速地将机关关好，然后大步走到床边。
“你演得挺好。”他说。
玉奴笑了下，声音里透着点嘲：“你不回来，我就真要哭给香娘看了。”
“可惜了。”齐恙抬手，扯开自己的外袍，“不如哭得更彻底点？”
玉奴眨了眨眼，笑得媚意十足：“现在还来得及。”
“来啊，顾爷。”
她刚说完，整个人便被齐恙一把压进了被褥里。
“再演一次。”他在她耳边低声说，“这回不为外人，是为明早证据。”
“香娘明天会试探，你我身上得有动静。”
玉奴呼吸微顿，随即笑出声：“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来吧，顾爷。”
“这次，奴家配合得更卖力些。”
……
外头寂静无声，楼下偶有杯盏碰响。
春楼最西厢的这一间，却忽然“砰”地响了下，紧跟着就是女子一声娇喊：
“你轻点啊~”
再然后，细碎、若断若续的响动断断续续响起。
正巧，楼道外有一队小厮与巡夜侍卫路过，香娘怕夜里出事，让人每更巡视一次。
这时一个丫鬟正打着哈欠，忽然听到楼上动静，耳根一抖，眨眨眼：“咦？”
“怎么这么晚了还有动静？”
身旁小厮笑嘻嘻：“还能有啥动静？顾爷的那位美人，可是榆关头牌。”
“你看顾爷那身板儿，这回怕是要榻塌咯。”
屋内。
“够了吗？”玉奴侧身靠在齐恙肩头，微喘着问，声音沙哑却带着笑意。
齐恙将她头发撩开，披到一侧，淡淡回道：“明早若真有人查，我现在留下几个印子。”
“你还真认真。”
玉奴嗤地笑了声，抬起手搭在他胸口，指尖轻轻划着，“怎么？今晚演上瘾了？”
齐恙没说话，只低头看着她，眼神复杂。
“那个突厥人，叫司赫。”他忽然低声说，“是他们放的迷香，在醉红楼全楼都下了。”
玉奴一愣，转而眸色骤冷：“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是谁，只是知道女帝的暗线今晚进了这里？”
“对。”齐恙点头，“他们想一锅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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