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358钟世景的怀疑

钟世景抿紧了自己的嘴唇，好像在思考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地沉默着。可是他能想些什么呢？

难道是在想到底要不要直接揭穿夏臻的谎言吗？

夏臻现在怎么也猜不透对方的想法了，或许是真的已经穷途末路，又或者是已经暗暗地猜到了某种结果，但还是仍然不愿意去相信，不愿意去过多的思考。

好像他再稍微多一思考一下，一些悲伤的或者其他负面的情绪就会跑出来，将她铺天盖地地笼罩。

夏臻觉得对方似乎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但是也还是不敢确定。

她努力在心中回想整个过程，事情的起因和结果，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对方又为什么会知道——要是对方真的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那么为什么还要一直忍到现在，一直都不说出来呢？

夏臻又开始感觉到不舒服了，这不是身体上面的变化，而是心理上面的不适。

这个感觉确实非常糟糕，夏臻已经尽力去无视了，但还是没有忍住自己莫名其妙就开始担心的愚蠢举动。

“你真的不打算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钟世景又继续开口了，好像已经思考好了一切的一切。什么都不会再需要了。

夏臻的心中一阵恍惚。

在某个瞬间当中钟世景展露出来的那个表情实在是太坚决了，倘若日后夏臻能够在自己的睡梦中想起来，肯定还会继续做噩梦。

夏臻忽然就意识到其实钟世景本身就是一个可以在某些方面说是铁石心肠的一个人，这么久了，这个特质还是没有改变过，只不过是夏臻刚好对于钟世景来说比较重要，所以才一直没有看见这样的钟世景，这样——这样冷漠的钟世景。

现在夏臻看见一道崭新的大门冲着自己打开了，她马上就会见到这样真实的对方，不会有对于欺骗的容忍，可能也不会再有关怀。想到这里，夏臻就觉得不甘心。

钟世景道：“我一开始的时候，真的没有想过，事情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然后又是一阵不长不短的停顿。夏臻觉得长的时候，好像整个世界都会为此时此刻而静默不语，就算宇宙当中发生了大爆炸也不会有人听见；又或者夏臻觉得时间还太短，但是怎么也听不到钟世景接下来的话语，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但是其实什么事情没有。

钟世景只是在思考，在研究自己的措辞，在想接下来要用什么样的优雅又准确的词汇来描绘清楚。是的，就是这样，这才是原本的钟世景。

钟世景说：“一开始发现了你的异样的时候，我也曾经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我会问我自己，这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会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真的有事，为什么不找我一起商量，解决对策？”

“我确实很喜欢你，所以在前面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面，我都是选择的不去询问，就让你自己决定这件事情一整个的发展流程，想看看你到底在做些什么。当然了，我一直都是希望有一天你是能够主动来找我，说明所有的事情的——我之前总是以为你会那样做，从来没有怀疑过。”

钟世景垂下了自己的眼睛。

“但是到了现在，即使是我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情就是，看来你并没有这样做的打算和意愿。我尝试包容你、关怀你，等待你自己主动敞开心扉，可是现在我确实是开始怀疑你了。这一点，我不想再否认了。在否认你的同时，其实我更多的是在否认我自己，否认我自己曾经拥有和做过的一切。”

“我只是想要一个明确的回答，和说法而已，可是你没有。”

说着，钟世景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眼神放空了一会儿。

“那个支票——你后来有改变它的位置吗？”

“什么？”夏臻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

“你非要让我重复第二遍吗？”钟世景看着地面，夏臻一时间也看不出来对方的情绪——到底是生气了，愤怒了，还是非常平和，好像自己什么都没有做、没有说？

“我已经累了，夏臻，这是最后一次：那个支票就是证据，请你不要在这件事情上面反驳我。它的位置我仍然还记得，请你打开你的包，再打开里面的小隔间，把支票拿出来。如果支票还在那里存在着，那么就请不要再在我的面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也什么都没有做的无辜的样子。”

“……”夏臻的嘴唇在听到钟世景说这番话的时候动了动，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些什么。

其实她现在的脑子里面已经完完全全地掀起轩然大波了，里面全部都是一团办法补救的浆糊，她差点连对方的话都听不真切。

夏臻此时的脑袋里面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只有一个问题：钟世景怎么会知道这个支票的存在？究竟是谁告诉他的？而这又是为了什么？

有太多问题在等待着夏臻了。假如她的大脑是台电脑，这个时候估计也已经因为超负荷工作而直接关机了。

夏臻当然不会去打开包来印证对方的话确实是真的——而且，也没有必要了，不是吗？

夏臻忽然很想嘲讽地笑笑，也不知道是对谁。也许是对着钟世景，也许只是对着自己，嘲讽自己。

“我还能说些什么呢？”到了这个关头，夏臻倒是要比自己想象当中的更加坚强一点——也许，也可以说是更加麻木一点。

“不用拿出来了，”夏臻笑了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钟世景的心理因素的原因，看着对方的脸色明显比之前苍白了不少。

想到这里，钟世景心中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夏臻没怎么看着钟世景，只盯着自己面前的一片空间，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看着哪里——估计只是发呆。

“我承认，我确实是有着这么一张支票。”夏臻的口吻在这个时候还算是相当从容的，从容到似乎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或者这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

“既然你知道这张支票的存在估计你也早就知道这个里面内容是什么，是谁给我的，用来干什么的，我说的对吗？”

说到这里，夏臻终于抬起头来看着钟世景的眼睛，那眼神里面的感情钟世景自己也都读不懂。

钟世景沉默了两秒，回到得还算干脆：“是。”

“所以，在这方面，我就不狡辩了。”夏臻还是笑着，“我认栽。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是谁告诉你的，不过这确实就是郑东风给我的，用来——贿赂我的。所以我就收下了。”

钟世景闭了闭眼睛。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是直到亲自听见这话从夏臻嘴里说出来，钟世景还是不敢相信的。

夏臻没有被对方的反应吓到：“虽然是这样，我还是想多说一些什么事情。这个人告诉你的这个内容应该基本是没有什么错的，但是这其中还有一些隐情，为了不让你勿回，我必须要告诉你。现在想想，你一直问我关于郑东风的事情，其实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夏臻看上去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钟世景也突然笑了：“这句话不应该是让我来说的吗？一开始你一直有意无意地在我的面前跟我提起郑东风的名字，向我打听他的消息，我还在想你为什么会关注一个平时根本就见不到面的人……现在想想，还是我太傻了。”

“……”夏臻有些难堪地顿住了几秒，似乎也有点接受不了钟世景这个自嘲的说法。

“你其实不需要这样。我承认，一开始我什么都不跟你说，确实是我的不对，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过想要欺骗你的意思……”

夏臻这段话都没有说完，就直接被钟世景打断了。

“没有欺骗的意思？”钟世景有些觉得好笑，眉头却是皱着的，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夏臻，说谎也要走点心。难道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你说的话是前后矛盾吗？你没有欺骗的意思，结果还是要欺骗我？你这样说了不做，究竟有什么用？”

夏臻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我还是先说完。”

“我真正认识郑东风的时候也是今年年初的事情，是他开始主动提出来要和我合作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和别人一起合作来绊倒你。”

夏臻停顿两秒：“这个你应该都已经知道了。当时，因为我不仅仅是你的助手，好像还和你关系很不错的缘故，郑东风可能是觉得我很好掌控，也更好能获取你的信任，来让他的计划实施和成功得更快，所以就想要给我一笔钱，来让我帮他做事。”

说到这里，夏臻自己都已经有些迷茫了，其实这个事情发生的时间已经相当久远了，那个时候夏臻都还没有和钟世景互相表明自己的心意，夏臻也没有像现在一样在员工面前这么有话语权——总之，那个时候的夏臻，还是预料不到，后来的自己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也很显然，当时的夏臻还没有明白自己对于钟世景的心意，所以就欣然地答应了对方，目的就是想要和对方合作，大家一起双赢，夏臻也可以趁机多收集一些对钟世景不利的证据。

然而后来的剧情急转直下发展和改变得太快，等夏臻从火灾当中出来，成为了钟氏集团正式的副总裁，还和钟世景修成正果的时候，夏臻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可是已经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哪里有什么后悔药可以吃呢？

就算夏臻这个时候再怎么悔不当初，也全部都已经没有用了。

这就是夏臻在这件事情当中获取到的教训，一辈子也忘不了。

这其中的后果，也远远不是一两句话能够概括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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