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294当场和解
“第一，我觉得你没有真的拿我当朋友，第二，我觉得你没有尊重我。”
曹琳这个时候情绪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自我平复完毕了，语气冷静得很，让夏臻都有一点措手不及。曹琳本人却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接着数落着夏臻。
“这两个原因，你从里面选一个来回答我吧，不然我真的想不通这是为什么。你连你有事瞒着我们几个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却一直都不告诉我任何关于这件事情的细节。哪怕是一点点方向都行，可是你说什么了吗？没有吧。”
“我都感觉你是在故意吊我胃口了。”曹琳的眉头还是没有完全舒缓下来，她自己没有任何的知觉。
“还是说，你想把这个当做多选题来做，这两个原因都有？”曹琳道，“说吧。”
夏臻终于开口了，眼睛稍微有点泛红，脸却是煞白的，看上去有点吓人。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夏臻动了动自己的嘴唇，最后带出些无奈的意味来。
曹琳这样子根本就是在逼她。要不是夏臻现在心中还有别的事情在想，肯定要根据曹琳现在的这个状况把对方最近生活轨迹都分析个遍。
比如，对方这段时间究竟是和谁混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嘴炮能力明显提升了不少，至少在这个时候完全看不出来这曾经是曹琳的短板，看上去也有模有样。
但是这个答案还需要夏臻自己去找吗？
这个答案是否定的。除了虞懿，夏臻真是想不出来任何一个可能存在的第二人了。最近以非常频繁的次数出现在曹琳的面前，献殷勤、惹是非……现在想想，刚才曹琳说话的方式，好像还真的和虞懿有些相像。
怎么就不学点别的？
“我承认我说的有些话是有问题的。”
夏臻到了这个份上，倒是没有精力想别的了，一心要和曹琳解释清楚。曹琳要是真的固执起来，也不是好安抚的，只因她从一开始就不会拐弯抹角，想要什么就要求什么，对于夏臻也往往是如此，没有差别，也不想走弯路。
她想了想，接着说：“我也明白我的一些举动对你造成了一定的困扰。本来嘛，我的事情其实是和你没有关系的，我每次随随便便和你说上一大堆也就算了，这次明明我自己都打算自己悄悄解决的，最后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还是透露了一些内容给你，但是也还是没有和你说些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也难怪你会觉得生气，我自己都觉得这样很不好。”
“……”曹琳也放松了自己的语气，声音很低，道：“你知道就好了。”
“嗯。”夏臻点点头。
他们点的东西很快就上来了，夏臻和曹琳此刻却没有了什么想要进食的想法，还好至少他们今天的食物都是比较清淡的，看上去比较让人赏心悦目。要是不着急的话，慢一点吃，其实也没有什么。
毕竟就像之前说过的，这次在餐厅里面，看似是一起吃饭，但是其实最大的目的还是在一起说说话，讨论一些事情——这也算是夏臻和曹琳之间比较正常的一种交流方式。平时在公司里面，夏臻和曹琳本来就因为不在同一个部门上班的缘故，很伤能够见到面，在非工作时间内和对方一起说话来发泄情绪，现在已经成了夏臻的一种适应生活压力的方式。
但是有的时候，夏臻也会稍微觉得有点怀疑。
毕竟其实在这样的会面时间里面，有很大一部分，还是夏臻自己在说、在倾诉，而曹琳有时候更像一个倾听者和建议者，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帮助自己的好朋友调节心态。也许夏臻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一点就是，这个和曹琳对话的过程，对于她自己来说，就是一个很好的改善心态的活动，尽管在很多时候夏臻只是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却大大减轻了她的压力。
夏臻用餐厅里面提供的勺子翻搅着自己面前的的一碗南瓜粥，任由热气爬上自己的脸。
“我也没什么想法。”曹琳也改变了自己的语气——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情绪有点超过了界限。“其实我们两个在处理这件事情的方面都各自有各自的问题，也没有什么谁对谁错的，就是互相提出自己的意见和不满而已，这个你也能感受到吧？”
没有等夏臻做出什么回应，曹琳就继续道：“好了，我私人方面宣布今天的事情你不占理的部分大一点，所以我今天算是口头占了上风，你没有什么异议吧？”
夏臻愣了一下，然后忽然“噗”地一声笑了：“嗯，没有。”
曹琳很是满意地点点头，面上却还是没有什么表情：“那就这样了，说好了。”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本来都已经相对着安安静静地吃着菜了，曹琳又想起来了什么：“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别担心。”
“……”
夏臻又无奈又好笑，心中因为刚刚的事情而有些郁结的心情也好多了，几乎都要消失不见。
“算了吧。”夏臻说，“你说说看，我都和你说了些什么了？明明什么都没说，我看你是脑子忽然失灵了。”
“好好好。”曹琳也不生气，“原来你也觉得你什么都没有和我说，那我这样就放心多了，不止我自己这么觉得哈。”
夏臻又是一次叹气。
她还没来得起说些什么，就听见曹琳倒抽了一口冷气。
在被对方这个似乎被惊吓到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夏臻就在这个间隙被对方的一根手抵上了嘴唇。
曹琳维持着这个伸出一只手的姿势，很是认真地看着对方的脸，眉毛微微皱起。
“你可别了，我现在听见你叹气就心慌，刚才听见声音的第一秒我就开始心悸，眼皮一直跳……你还是管理一下自己的表情动作什么的，别到时候你自己没有什么事情，我反而先被你吓得差不多了。”
“有至于么？”夏臻伸手拿掉了对方放在自己嘴唇上的手指，笑了笑，还是非常尽心尽责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争取下次控制好自己哈。不过——你真的不想知道我刚才到底想说些什么么？”
“……”
曹琳的眼神瞬间就复杂了起来。
说实话，她当然还是想知道的，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能知道一些多余的信息的机会。
夏臻几乎是在看到对方的眼神的一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于是道：“好了，我还是争取简短地说一下吧。其实内容还是和我之前说的一些事情是相同的。我之所以现在还选择不告诉你以及——你们，很大的程度上并不是因为我害怕你们接受不了或者是什么的，我其实更害怕自己接受不了这方面相关的事情。”
“这也许听起来有点奇怪，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这对我来说还是太难了。你知道我要花多大的勇气和精力才能鼓足勇气把自己以前的一些老事都从内心深处扒拉出来，然后展示给别人看吗？更何况，这些事情，并不太能被拿上台面。”
“而且，正是因为如此，我也发现，对于我来说，想要把自己的这些事情都告诉你们这些我熟悉的人，并且在这之前猜测你们可能会有的反应，做好最坏的打算，拥有承受一切的能力——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有些难了。”
说到最后，夏臻没有什么意义地吸了吸鼻子，“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一旦你听说了我的那些故事，你会后悔你现在做的所有安慰和劝告，并且觉得自己一开始就不应该坚持要听的，我不开玩笑。”
“……”
曹琳带着一种又怜悯又有些许不解的眼神很是温柔地看着夏臻，最后点点头：“虽然我觉得你最后说的这些话应该不是特别正确的，但是鉴于我现在还是对于此事一无所知的缘故，我决定保留我的所有意见和想法，你也应该这样。等什么时候你告诉我了，然后你才有资格跟我说，你觉得我会怎么样，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夏臻忍不住觉得有些感动。
“好。”夏臻有些用力地点点头，笑了，“那我回去好好想想，说不定什么时候想开了，哈哈。”
于是曹琳也对着夏臻微笑：“好了，赶快吃吧，我看你的粥都要凉了，这个天气还是喝点热乎乎的比较好。”
于是，这个事情的问题算是告一段落了。而事实上，对于夏臻来说，当她和曹琳从这样的一场对话当中脱身出来的时候，她甚至都有点搞不清自己当时究竟都和曹琳说了一些什么，导致后来两个人的话语中都莫名其妙地带上了一种淡淡的枪药气味，现在想起来，夏臻则是有点哭笑不得。
这也许也是一种进步。夏臻这样想着。
如果一直都是忍着，或者一直都是一个人单方面地承受，这些当然都不可以。只因每个人都是有着七情六欲了，很多时候我们都没有办法管好自己的情绪，让他们肆无忌惮地跑出来。
没有循环的情绪只会逐渐地累积和叠加，最后变成每个人都没有办法控制的样子。可是夏臻并不想要事情变成这样。
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因为虞懿和曹琳的事情而和钟世景闹矛盾的那个夜晚，其实也是一样的。争吵，矛盾，冷战，其实都是很正常的、可行的，它们并不是什么挽回不了的大错特错的事情，只要身在其中的人有心去改正。
相反的，它们有时候可能是帮助治愈的良药。
人们需要爆发，夏臻想。在沉默中互相伤害，在互相伤害中发现生活和时间的真义，然后慢慢结痂，虽然缓慢但是又不容置疑，接着，再去在接下来的时间中学会更好地去爱。这才是整个过程的意义，并没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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