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当我们谈论爱情（2）
这个晚上依旧是如此平常，虞懿能想到第二天报纸上可能会出现的那些头条，比如在郊区一家废弃工厂忽然开始发生火灾，如果钟世景花钱买通了报社，那么堂堂钟氏集团的总裁和副总裁被人困在火场的事情，就会无人知晓。
只不过还是一件人们过几天眨个眼就会忘记的小事罢了。
正是夜晚真正降临的时候，冷气流已经充分并且完全地来到了这个城市，填充在每一个有人气的角落，谁也不肯放过。
稍微从车窗向外探去，就能看价填上明晃晃的月亮，照得人心里又空又晃荡。虞懿想起中秋节应该也是两个月以前的事情了，今天的月亮却也是一样的圆。
曹琳在一旁还算好脾气地提醒他：“绿灯了，别看了，开吧。”
一句话把虞懿那点拐弯抹角的心思全弄没了。
虞懿清了清嗓子，接着刚才的话说。
“怎么讲呢，我这个人，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尤其是在那两个不太会谈恋爱的人面前……好像更显得我看的听清楚的。其实这个结果，之前也就预料到了，所以也没有太难接受。”
虞懿的语气总体还算轻快，引来曹琳有些疑惑的眼神。
“……为什么？”曹琳犹豫半晌，最后还是问出了口。明明整个句子里面没有任何的修饰和点缀，多余的附加条件，可是虞懿偏偏就知道对方在问些什么。
也是很其妙。
“可能是因为我的投入没有钟世景那么多吧。”语气稍显冷淡。
“……”曹琳想了又想，“什么？”
轻轻地笑了笑，虞懿好脾气地解答道，“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有一个道理，叫做有付出有回报，收获和付出是成正比的，这个你明白吗？”
“明白。”对方干脆地点点头，一双眼睛眼波流转，似乎在思考其中的含义。
“那么问题就来了，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一开始就i没有钟世景那么用心吧。当你追求一个人的时候，你做了些什么，有多喜欢对方，对方应该是能够感知得到的。如果对方不明白，这感情是爱，也没有关系，因为她的身体也可以帮她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她从某个人那里收获了多少的爱，在无形之中也就愿意回馈过去多少……”
坐在他身边的女人沉默了两秒：“我明白了。”
“嗯。”虞懿也点点头，“可能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根本不像自己想的那么上心，也有可能是自己刚好跟我相比太上心。他这人不错，虽然平时的时候看着冷冷淡淡的，笑都不会笑，但是对于自己认可的人，倒是说不出的好。”
曹琳有点如坐针毡了，虞懿这显然是跟她倒苦水的阶段，可是她在这方面没什么技巧和经验可谈，想说点什么话也都说不出口，一个人在心底暗暗地着急。
好在虞懿很轻松地就发现了曹琳的这一点，于是为了不让对方太过焦灼，他继续开口：“我一开始知道我表哥也对夏臻有意思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太妙，他这个人啊，死脑筋，遇到什么自己看对眼的人，肯定会一根筋地一直走下去，我在这方面……一直都比不过他。人也好事也好，都是这样。”
曹琳静静地听着，不说话。
“你知道我真真正正觉得自己比不过表哥的时候是是什么时候吗？”清了清嗓子，得到了短暂的沉默作为回答，他不甚在意地裂开嘴笑了，还是一副让人如沐春风的模样，继续说下去。
“就是今天，也就是夏臻出事了的时候。之前我还一直都有点侥幸心理，觉得论条件我和我表哥各有千秋，难道夏臻不得仔细斟酌考虑一下么？我不可能一下子就输得这么没有悬念吧？”
“可是没想到……还真是这样。”虞懿陷入了一种近乎于沉思的状态里。“在被钟世景通知关于夏臻的事情的那一瞬间，我就觉得不妙了。为什么夏臻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第一个知道的都是我表哥呢？反正从来都不会是我就对了。真的，这件事情有时候很让人费解。”
“还有就是，当时我拿到了消息的时候拉上了你，一回头，居然发现钟世景已经开着车跑了，当时我就想，这个人也是有多着急啊，他当时肯定什么计划都还在酝酿，都没有彻底想好，可是他真的是义无反顾，明明自己也担心得不行，但是身体已经做出了最真实的回应。”
“哦，对了，还有——”虞懿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连同他眼里的星光一起慢慢被磨灭。“还有就是，当我发现他居然在我们之前那么早就去了工厂，还冲进了当时已经着火了的现场的时候……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之前什么招呼都没有和我们打，什么心里的想法都没有和我们说。我刚才想了想，他这个人，有什么话都喜欢说的明明白白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当时根本就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可是他还是去了。”曹琳的声音也放低了，轻轻道。
“是啊。”虞懿的眼神有些许放空。“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你也看到了，那个时候他已经冲进去不知道多久了，火那么大，我们只能在外边干等着，等消防队员来灭火。当时我就在想，这个人肯定是疯了。”
“他钟世景可是钟氏集团的总裁，是圈内多少人羡慕和嫉妒的对象，身价难以计量。不只有一个人想过，如果钟世景不在了，那么他们击垮钟氏集团会快和容易得很多。当时钟世景想到了这些吗？没有想过？还是明明想到了却仍然坚持着要去找夏臻？”
虞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从出事开始想了好几个小时了，一直到现在，我觉得钟世景实在是太可怕了，他怎么能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宁愿让自己的家族和集团陷入危险之中？宁愿不去考虑所有的后果。从长远的计划和应对能力上来看，他这回真的很差劲。但是从感情上来看，我不得不说，他是个情圣。”
曹琳听着，也是一愣一愣地：“为了自己喜欢的和在意的人……而不顾一切么？”
“为什么不是呢？”虞懿淡淡地说着，手下依旧操纵着方向盘，“他确实是大意了，他太冒险，可是却正是因为这样，他好像已经从战争中脱颖而出了。我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也没什么觉得遗憾的，事实就摆在这里，我确实不如他，从一开始投入就不如他，到最后也不能像他一样豁出去。”
曹琳从自己的方向看过去，看见虞懿一向温和得如同月光航线的线条变得些许凌厉冰冷，却又在短短的几秒之间快速地崩塌溶解，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融化在天地的广袤天色之中。
原来是这样。
曹琳在心中慢慢地想。
钟世景一向对夏臻关心有加，也难怪夏臻看似虽然不懂情爱，但却还是一步接着一步地摔倒了钟世景的怀里，相当决绝。
想到这里，曹琳有些头痛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头。
这三个人的事情真是……
曹琳对自己说，以后要是没什么事情，还是别掺和别人的爱情故事了，本来就修帮不上什么实质性的忙不说，自己还搞得自己怪累的。
不过应该也没有什么让曹琳能掺和进去的事情了。
虞懿说的没错，曹琳听得明白。很多事情都不是普通人能够自己决定的，既然夏臻最后选择了钟世景，那么就祝福他们幸福快乐好了。
等夏臻醒了，顺便还可以跟她谈谈。
曹琳这么想着，这才放下心来，任由虞懿一路把曹琳送回了自己的家里。
曹琳的家离钟氏集团不近不远，是中等的距离，到医院的距离却不算近了，要将近四十分钟。离钟氏集团近的房子多半都比较贵，曹琳这么些年就攒下来的工资虽然也能勉勉强强支付得起，但是她自认为没那个必要为了买一栋房子而省吃俭用地吃苦受罪，于是就选了个相对远点的地段，找房子住了下来。
上车的时候曹琳就告知了虞懿关于自己的家庭地址，看着虞懿在手机上搜索出适合的路线，然后相当放心地让对方载着自己回家。
到达曹琳家楼下的小区门口的时候，虞懿稍微停留了一会儿。
曹琳下车后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了虞懿两眼，看着对方那悠闲自在的样子，似乎并不着急着走，有点奇怪。
“你干什么呢？”
曹琳发问了。
“在看那个。”虞懿扬起下巴，对着曹琳指了一个方向。
“……什么？”
曹琳后知后觉地微微把身体转了一个角度，这才看见虞懿之前一直在关注的东西。
曹琳沉默了一下，又觉得无奈又觉得好笑。
虞懿笑眯眯的：“我发现你家旁边这个便利店还真的离你挺近的，怪不得你天天吃这种快餐食品……也得亏这么久了你看着还挺健康。”
“荤素搭配，有什么不健康？”曹琳稍微来了点兴致，对着虞懿耸耸肩道，“谢谢你的关心，但是这个饮食习惯一时半会应该改不掉了。”
虞懿还是笑着看曹琳，把曹琳看得一愣一愣的。
虞懿笑道：“别这样，改天我带你出去吃晚餐吧？”
呼吸都融化在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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