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因果再乱
身处别处的白麋感应到了，因果再乱。
他施法速速赶往贾大夫的院子，为了混淆成为凡人掐的黑发幻术早已消失不见。
满头白发的白麋在人群中以不合理的速度穿过，周围的人群就像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样，好像没有这个人存在似的。
等到他赶到贾大夫的小院，白麋的神情变得庄重肃穆，抬脚跨过门槛沉稳的走进院子里。
而贾大夫的小院明明站着不少人，他们没有一个人能看见白麋。
白麋走到血淋淋的床榻前，林花眼中的徐娘已经毫无生息。
白麋还能看见一抹虚弱的残魂飘在上空，应道白光从在体内飞出，落入徐娘那抹脆弱的残魂中。
前世今生记忆已全部恢复。
“原来是这样，”飘在半空中的徐娘睁开自己的双眼，惊道：“原来还有另外一个相同的我。”
白麋也没心思去给他详细解释，清粼粼如天籁般的嗓音笼罩在徐娘四周，“你……可否后悔？”
鬼迷心窍为了锦绣人生，便铤而走险去骗宋庭岘这般危险的人物。
又屡次舍不得已经到手的荣华富贵，这才误了卿卿性命。
“我不后悔。”
徐娘的回答让白麋稍微有一点点的惊讶。
她这辈子摊上那么个爹，倘若她不敢赌敢拼敢闯，那她早早就被打死家里破烂的小院里面，或者被卖入青楼时就该被那些男人玩弄致死，哪能走到今天这步，每多活一天，其实都是她自己赚得的。
只是她想要的更多，更贪心罢了。
都是命，都是自己做出来的决定，徐娘想自己还是不后悔了吧。
“若是有下辈子……”徐娘最后垂眸看向的竟是自己小腹渐渐扁平承载过的那个小孩。
“让他活得好一些吧，我对不起他。”
徐娘的嗓音难得温柔，不是谄媚讨好男人的嗓音。
她本就有的，母性的声音。
锦水汤汤，与君诀别。
徐娘的残魂渐渐散去，此次别离恩怨都将一笔勾销，再无瓜葛。
若有下辈子，别再纠缠情爱二字了，好好活自己的。
姜眠看着床榻上那个手无力垂下的徐娘，默念道。
——
“人已经死了，还真是便宜她。”宋庭岘得知徐娘死去的消息并未消怒，靠在椅子上脸色阴沉。
他给徐娘用了那么多好药材好食材，结果什么都得不到。
还是给姓贾的养了儿子。
宋老夫人听见消息就直接气晕了过去，到现在都没有转醒。
醒来除了不停咒骂徐娘外，还在一直抹眼泪，他们宋家莫不成真要从宋庭岘这里绝嗣。
平王自从知道宋庭岘是他的亲生儿子，倒是格外关注这边的事情。
听到徐娘这边的消息后，便紧急给宋庭岘送来了口信。
“吾儿，不必太过担忧这件事情，眼下重中之重是要务必成功夺取我们父子俩的天下，等到入主东宫，何愁没有美人为你诞下子嗣。”
平王的字迹豪放不羁，倒让宋庭岘的心里安稳了不少。
父王说的对，这才是他们的重要任务。
——
姜眠从贾大夫的小院走出来的时候，天色还亮着。
林花和她刚见证一条人命的消亡，都很久未曾说话。
出来见白雀的弟弟白麋蹲在门上一言不发。
“你不去找白雀，在这里做什么？”
林花上前问道，又突然想起白雀说他听不见声音，便蹲下扯了扯他的袖子，用手笨拙的示意——我带你去找白雀。
白麋突然开口，“我要跟姜眠回去，白雀答应了的。”
“这……”
林花转头求助的看向姜眠，白麋那双眼睛她实在不忍心直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如果真的是白雀答应了，那你就跟我回去吧，只是先提前跟你说好了，我的庄头既没有有好吃的，你也不一定能睡得舒服。”
姜眠提前告诫白麋，这小孩儿一看细皮嫩肉的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要真跟着她回去娇气闹脾气她可不答应。
白麋顺从的点了点头。
“姑娘她能听见声音了？”林花眨眼道。
她倒真有些好奇，还有能治这种病的方子吗？
“我自学了唇语，不是我听见了声音。”白麋冷声道。
他的世界依旧是寂静，无声， 无尽的孤独。
二人皆嗔目结舌。
晚间的时候白雀便赶来了姜眠的庄头，倒不是来带白麋回家的。
“顾姑娘跟你借当时春崖山庄的布防图，我也没明白什么意思，她只说让我给你复述，你就明白了。”
姜眠确实知道顾长临要的是什么，可布防图，她蹙起眉心。
回屋拿上图后，并未转交给白雀，反倒装进自己的背篓。
“白雀我跟你一同回去，去见顾姑娘。”
姜眠朗声道，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事情，她非要躲着长临长公主一辈子不成。
白雀自是满意这样的结果。
顾姑娘消瘦了很多。姜眠整日闷闷不乐的，他们这段友谊还真能断了不成。
嗯。
白雀定义顾姑娘和姜眠之间是单纯的友谊。
白麋刚从安乡县赶到姜眠的身边，可谁知道了不过待了一刻，姜眠就又被他姐姐接走了。
白雀，你真的是好样的。
他站在风中凌乱的看向驶离的马车。
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想起过白麋。
“你要那幅图做什么？还有为何叫做布防图。”顾长凌正拧着鼻子去喝暗度递来的苦药汁子。
听见姜眠的声音便呛得厉害，刚熬好的药被尽数打翻在地。
“主子这碗药你都喝了多久了，”
暗度着实不想再去给顾长凌熬一遍了，他这玩意儿每次都要一个时辰的时间才好。
“那今日不喝了不就行了，”顾长凌也懒得再去和苦药汁子做纠缠，
他自幼就不喜欢喝这些，更何况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不行，林花，你亲自陪着暗度去熬，”姜眠略有些生气，长临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这要想喝就喝，想不喝就不喝，更何况自从他们上次从山庄别离都过去多少日子，他这个病拖到现在还没有彻底好全。
“姜眠，布防图给我拿来。”
顾长林试图转移姜眠的注意力，这样他就不用再喝药了。
他端起旁边的茶杯，想要冲去口中的苦意。
他就不喜欢苦的。
“我说他是布防图的原因，是因为我这几日夜里都会去春崖山庄查看，发现这上面每一个点都布置着不同数量的兵力。”
顾长凌正欲更加详细的给姜眠讲解一下上面的分布规律。
“你是说你生病的这些日子，晚上都没有好好休息？”姜眠却很快捕捉到更为重要的点，她有些生气。
顾长凌哑口无言，他这确实是事实，只是没想到姜眠会如此生气。
“长临，你不要再糟践自己的身体了好吗？没有了身体你拿什么……陪着我。”
姜眠最后三个字尾音很轻，可顾长凌是习武之人，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我错了。”
顾长凌从来没像这样般认错如此迅速，心里却格外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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