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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范隐:这次科举不一样


他没有转身,只是对身后说道。

“偌偌,去叫一下四哲吧,这次叫他一起去。”

“好。”

身后的范偌偌应了一声,随即快步离开。

贺宗伟的视线下意识地想跟着范偌偌的背影移动。

范隐却如一座山般挡在他的面前,完完全全地遮蔽了他的视线,那双黑沉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范隐说着,伸出食指和中指,在自己眼前弯了弯,做了一个掏挖的动作。

那个动作,让贺宗伟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连忙收回视线,深深低下头。

“贺某失礼了。”

范隐的脸上,又挂起了那抹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人之常情。”

贺宗伟听到这话,以为范隐是在给他台阶下,连忙陪着笑。

“大人所言极是。”

范隐的声音却陡然转冷,带着一股血腥气。

“窈窕淑女,我管不着。”

“但是,谁敢打偌偌的主意,我会让那个人,还有他全家,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论对方是谁。”

贺宗伟被范隐的话,和他脸上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吓得心里一阵疯狂打颤,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范隐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摆了摆手。

“行了。”

“你是来参加春闱的吧?”

贺宗伟的脸上又露出一丝被戳穿心思的尴尬。

“正是。”

“范贤不在。”

范隐说道。

“你来迟了。”

贺宗伟闻言,却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变得郑重了几分,他抬起头,直视着范隐。

“大人,这贺某知道。”

“贺某今日前来,本就不是来找范贤大人的。”

“贺某是来找范隐大人您的。”

范隐又是疑惑。

“范贤才是主持春闱的,你来找我?”

“干嘛?”

“不拜师范贤,拜我?”

贺宗伟听到范隐的话,脸上那谄媚的笑容愈发灿烂,堆叠出深深的褶皱。

“大人料事如神。”

范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没什么温度。

“因为范贤要主持春闱?”

“我是他哥?”

贺宗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那份错愕只持续了不到一息,便化作了更加浓重的惶恐。

他“扑通”一声,再次跪了下去。

他左手伸出三根手指,笔直地指向天空,神情肃穆。

“贺某对天发誓,绝无此意。”

说完,他立刻收回手,跪在地上,身子前倾,恭敬地说道。

“贺某是真心敬仰大人。”

“大人,您是知道我的,我贺宗伟平生最重礼义廉耻。”

“若不是大人您,换了旁人,我是说什么都跪不下去的。”

范隐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语气平淡。

“你刚刚还跪了我家偌偌。”

贺宗伟立刻辩解,声音里充满了委屈与真诚。

“大人,那不一样。”

“刚刚那是贺某因曾诬告大人,心中有愧,无地自容,才跪地请罪,那是道歉。”

“这一次跪,是因为贺某对大人您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情难自禁啊。”

范隐轻笑一声。

“你倒是能说会道。”

“行了,别乱跪了,起来说吧。”

贺宗伟却摇了摇头,固执地跪在原地。

“不用了,大人,我还是跪着说吧,这样才能表达贺某的一片赤诚。”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个极为重大的决定,再次开口。

“贺某一片赤诚,不知大人能否收孩儿为螟蛉之子。”

“孩儿愿每日侍奉在义父左右,端茶倒水,鞍前马后。”

范隐看着他这个样子,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真实的古怪。

他琢磨了一下用词。

“你可真是……”

“毫无下限啊。”

贺宗伟像是没听见范隐的评价,膝行两步,又凑近了一些,声音里带着哭腔。

“义父,贺某飘零半生,未逢明主,今日得见义父,如拨云见日,还望义父成全孩儿一片孝心。”

说着,贺宗伟俯下身,额头、双肘、双膝尽数贴地,向着范隐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范隐看着匍匐在地的贺宗伟,有些哭笑不得。

“起来吧。”

“我不喜欢别人跪我。”

贺宗伟的声音从地面传来,闷闷的,却无比坚定。

“请义父收下孩儿吧。”

范隐的声音冷了下来。

“站起来!”

贺宗伟很明显被这声呵斥吓了一跳,匍匐在地的身形,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

但他还是硬撑着,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义……父……”

范隐的语气里带上了威胁的意味。

“我说了,你再跪,我今天就再打你一顿,让你参加不了科举。”

这句话的效果立竿见影。

贺宗伟一个激灵,手脚麻利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他站直身体,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搓着手。

“义父不要生气,孩儿这就起来了,义父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范隐看着他,眼神冰冷。

“读书人,该有风骨。”

贺宗伟脸上的笑容一僵,下意识地还想开口。

“义父……”

“趋炎附势,蝇营狗苟。”

范隐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

“贺宗伟,我今日不把你打出去,已经是心软了。”

贺宗伟面露难色,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还想辩解。

“孩儿我……”

范隐的声音陡然拔高,化作一声厉喝。

“滚!”

贺宗伟脸色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但依旧强撑着,对着范隐躬身行礼。

“是。”

他嘴上应着,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挪动得极为缓慢。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范隐却一改之前的语气,声音又恢复了平淡。

“如果是不知道科举内幕的范贤,面对你刚刚那番举动,会这么骂你。”

贺宗伟的脚步瞬间停住。

他猛地转过身,脸上重新绽放出希望的光芒,那谄媚的笑容比之前更甚。

“义父教训的是。”

“范贤大人一身正气,光明磊落,自是行得端,坐得正,看不惯这些蝇营狗苟之事,定会如此教训孩儿。”

范隐的眉毛挑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如此?”

贺宗伟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

“当然不是,义父同样如此,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范贤大人是还未曾深入这世道中不太光明的那一部分,所以他的刚直是锋芒毕露的。”

“但义父您不同。”

“您早已深入官场,办过无数惊天动地的大事,出使北奇,力挽狂澜;彻查贪腐,整肃朝纲。”

“义父您的刚直,是藏于内心的磐石,坚不可摧。”

“您的光明磊落,是历经风雨后的沉稳与通透,您看得清这世间的污浊,却依旧能坚守本心,这才是真正的大智慧,大境界啊。”

范隐听着这番话,脸上那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一分。

“你这应变的能力,倒是挺强。”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是夸赞还是讥讽。

“怪不得将来能在官场里混得开。”

贺宗伟听到这话,虽然有些疑惑这个“将来”。

但脸上的谄媚笑容瞬间如烈日下的冰雪般融化,又在下一刻重新凝聚,变得更加炽热。

“多谢义父夸奖!”

“那义父您……是同意收下孩儿了?”

范隐的眼神平静无波。

“我可没这么说。”

“我也没有收义子的爱好。”

贺宗伟脸上的笑容一僵,但立刻又活了过来,那份执着简直令人心惊。

“那……学生如何?”

“若是学生不行,那书童呢?”

他向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姿态也更加卑微。

“或者,只当个跑腿的下人,孩儿也心甘情愿,绝无怨言!”

范隐终于摆了摆手,那动作带着一丝不耐,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行了。”

“我问你,你费尽心机,又是下跪又是认爹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贺宗伟身子一挺,脸上瞬间涌起一股慷慨激昂之色,张口便要高歌。

“因为孩儿敬仰义父的……”

“说实话。”

范隐淡淡的三个字,像一盆冰水,浇灭了贺宗伟刚刚燃起的所有激情。

他整个人卡在那里,准备好的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喉咙里。

庭院里,一时间只有晨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贺宗伟脸上的表情飞速变幻,最终,那层厚厚的谄媚面具缓缓褪去,露出一种混杂着精明与无奈的苦涩。

“义父……不,大人。”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您沉浸官场多时,应该知道,这科举是个什么样子。”

“每次春闱,天下举子,成千上万。”

“可最终能入选的名额,就那么寥寥几个。”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悲凉。

“这还没开考,名额其实就已经定得七七八八了。”

“朝中几位大员,要挑几个门生故吏。”

“宫里头,要定下几个。”

“国子监,再选上几个。”

“剩下的,还要分给那些名满天下的大儒名士。”

“等这一轮分完,真正留给我们这些寒门学子的名额,还能有几个?”

范隐静静地听完,此时贺宗伟没有接着说,范隐接过话茬。

“所以,你听说了范贤将要主持此次春闱,便第一时间想来投效。”

“可是一进门,就见到了我,把我错认成了范贤。”

“听我说范贤不在,你立刻就意识到,若是不趁此抓住机会,等范贤主持春闱的消息彻底传开,你这个没钱,没关系,没背景的三无人员,就再也没有机会挤到前面了。”

范隐的语速不快,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贺宗伟所有的心思。

“所以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找上了我。”

“反正,我是他哥。”

贺宗伟听着范隐将他那些难以启齿的盘算,一句句说了出来,非但没有羞愧,脸上反而绽放出一抹苦笑。

“大人……料事如神。”

范隐的眉梢动了一下。

“除了料事如神,你就没别的词了?”

贺宗伟立刻接口。

“大人算无遗策。”

范隐摇了摇头。

“我又没算计什么,这词还不如料事如神贴切。”

贺宗伟脸上的苦笑更深了。

“义父说的是。”

他还是不死心,试探着问道。

“那义父,您看,能否……收下孩儿?”

他满眼的期待,在他看来,范隐既然愿意和他说这么多,肯定就是有了收下他的心思。

否则,以范隐的身份,何必与他这样一个无名小卒浪费口舌。

然而,范隐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如遭雷击。

“这次不一样了。”

贺宗伟整个人都愣住了,脸上的表情凝固。

“义父……什么不一样了?”

范隐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次科举,只看才学。”

贺宗伟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啊?”

范隐的眼神里透出一丝冷意。

“你啊什么?我说得不够明白吗?”

“这次科举,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是披着科举制外皮的察举制。”

“而是真正的科举。”

“只看文章,只论才学。”

“至少,科举本身是如此。”

范隐顿了顿,补上了一句更让他震撼的话。

“而且,将来大概率,也都会如此了。”

贺宗伟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

“义父,当真?”

范隐的语气很平淡。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贺宗伟的脑子飞速转动,试图理解这石破天惊的消息。

“为……为何?您如何能如此肯定?”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是因为范贤大人?因为他为人正直,不肯与那些人同流合污?”

范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范贤,只是直接原因。”

“根本的原因是,另一个人想这么做。”

贺宗伟心头一跳。

“另一个人?”

“义父,是……是何人?”

“谁能有如此大的抱负?谁又能……真正做到这件事?”

范隐莞尔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戏谑。

“你真想知道?”

贺宗伟对上他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一股寒意猛地从脊椎骨窜了上来,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他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冷战。

“不……”

他连忙低下头,声音都有些发颤。

“义父,孩儿……孩儿还是不用知道了。”

这一刻,他其实已经猜到了。

放眼整个大庆,希望科举真正公正的,除了他们这些没钱、没关系、没背景的寒门学子,还能有谁?

而有能力,有魄力,敢于向整个既得利益集团开刀,强行推动这件事的,也只可能有那一个人。

那个高居于权力顶端,俯瞰众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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