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范隐:想玩人死债消?没门!
范健听到这话,再次转过身来,几乎是吼了出来。
“背锅?”
“你怎么背?”
“你根本就背不起来!”
范隐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背得起来。”
“你背不起来!”
“我背得起来。”
就在父子二人僵持不下时,一道平缓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他背得起来。”
两人同时循声望去。
陈平平正坐着轮椅,被一名监察院的官员,缓缓推了过来。
范健一见到陈平平,眼中的怒火更盛,却没有开口。
轮椅停在了范健与范隐之间。
陈平平抬头看着范隐,说道:
“行了,你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不是还有两个人没抓吗?”
范隐嘴角一扬。
“好。”
他应了一声,二话不说,转身就朝着院内跑去。
“臭小子!”
范健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却被一只手抓住了衣袖。
是陈平平。
“哎。”
范健猛地甩开陈平平的手,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如今已经身陷漩涡,现在不赶紧脱身,你还让他继续往里闯。”
“你想害死他吗?”
陈平平只是淡淡地说道:
“没办法,有人想让他闯。”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自己想往里闯”
范健愣住了。
“谁?”
“哪个王八蛋想让他……”
那句“王八蛋”刚说出口,他便瞬间明白了过来,后面的话也咽了回去。
范健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解与悲凉。
“为什么?”
“他可是刚刚才从北奇那个九死一生的地方回来。”
“还立下了那么大的功劳。”
“难道是……怕他功高震主?”
陈平平摇了摇头。
“不是。”
“他无论功劳多大,陛下也不会怕他震主。”
范健更不解了。
“那是为何?”
陈平平的目光,投向了范隐消失的方向,声音悠远。
“为了能给他更大的权力。”
“为了能让他爬得更高,走得更远。”
范健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都这样了,以后还怎么爬得更高?走得更远?”
“逼死未定罪的官员,这等于是绝了所有人的后路,光凭这个,就足以堵死他所有的上升通道。”
“就算你们将来想让他继承监察院,也根本不可能了。”
“呵呵。”
陈平平发出一声轻笑。
“没事,他这次,没有做绝。”
“给范隐留了辩解的空间。”
听到这话,范健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他上前一步,看着监察院深处,问道:
“你们……到底想让他做什么?”
陈平平的目光收了回来,落在了范健的身上。
“我不想让他做什么,他自己,也不想做什么。”
“以前,我没有把握,我只能费尽心思地给他铺路,让他走上我想让他走的那条路。”
“但以后,不用了。”
陈平平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笃定。
“而且,以后也没人能再逼他了。”
方正刚的尸首,被暂时安置在了监察院那间终年不见天日的停尸房里。
范隐带着人,再次出发。
剩下的两个御史,倒是没有给范隐表演高空坠落的机会。
范隐的人到之前,他们就已经死了。
都是服毒自尽。
而且这两个,和方正刚那种被人当枪使的可怜虫不同。
他们是死有余辜。
两人都是收受贿赂,诬告他人的惯犯。
收费标准都做得明明白白。
九品小官,弹劾一次,收费一千两。
八品,两千两。
七品,三千两。
以此类推。
至于二品一品的大员,他们的价目表上没有。
那个级别的存在,他们也惹不起。
这还只是弹劾的价格,不包伪造证据。
若是需要伪造证据,还得再加一份钱。
弹劾之后,能不能起到效果,他们也不管。
如果要保证效果,还得另外加钱,上不封顶。
根据他们留下的一本账册记载,这两人联手,一共诬告过五十七位官员。
其中,有二十三位被他们成功拉下了马。
这些年,他们靠着这门生意,获利共计三十八万余两。
可范隐的人,在这两个家伙的府邸里,并没有搜到与这个数目匹配的赃款。
范隐再次下令。
“搜。”
邓梓月这次却拦在了他身前。
“大人。”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浓浓的忧虑。
“如今这局面,明摆着是有人在设局。”
“咱们还要继续‘搜集罪证’吗?”
范隐的目光越过他,看向那两座安静的宅院。
“当然。”
“不止要搜,还要往深了挖。”
他的语气平静,内容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心头一跳。
“和这两个家伙有关联的,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抓起来。”
“反正账册上,证据确凿。”
“还有,追缴赃款。”
范隐的视线缓缓扫过众人。
“京城里,他们名下的宅子不够,就让四处的人去他们老家查。”
“我不信,那三十多万两银子,能凭空花了。”
“想跟我玩人死债消?”
范隐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没门。”
邓梓月看着范隐脸上那不容置喙的神情,心中最后一点犹豫也烟消云散。
他躬身,抱拳。
“是。”
京城的夜,深沉如墨。
席卷官场的风暴,终于有了片刻的停歇。
抓完了那些最难啃的骨头,也处理了庆皇亲口点名的那六个。
此次反贪腐的雷霆行动,已近尾声。
监察院门口,范隐将一沓卷宗交到邓梓月手中。
“剩下的这些小鱼小虾,就交给你们了。”
邓梓月躬身接过,神情肃穆。
范隐摆了摆手,转身没入夜色,终于不再留宿于堆满案卷的监察院一处。
他回到了范府。
自己的那座小院门口,一道身影静静伫立,仿佛已等候多时。
是范贤。
范隐脚步一顿,随即嘴角一扬。
“呦,还没睡呢?”
“有事儿?”
范贤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那进来说吧。”
范隐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屋内。
雪棠端上一壶刚刚沏好的热茶,悄无声息地退下。
范贤率先开口,问的却是另一件事。
“司里里呢?”
范隐给自己倒了杯茶,热气氤氲,模糊了他脸上的神情。
“接她弟弟回来后,我给她们姐弟在外面置办了一处宅子。”
范贤“哦”了一声。
他没有再多问。
他听范隐提过司里里的真实身份,也知晓了自己两兄弟与庆皇的关系。
有些事,即便郎有情,妾有意,中间也隔着万丈深渊。
范贤也不再多嘴这件事。
沉默片刻,范贤终于将话题拉了回来。
“我听说了今天的事。”
范隐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
“消息传得挺快的啊。”
范贤的眉头紧紧皱起,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焦躁。
“你怎么一点都不急?”
“外面都传疯了,说你暴力执法,逼死了都察院刚正不阿的御史方正刚。”
“现在整个京城的言官,都在口诛笔伐,弹劾你的折子估计已经堆满御书房了。”
范隐喝了口热茶,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闲事。
“别急,那几个死了的御史,好说。”
“都不干净。”
“那个方正刚,虽然是被人当枪使了,可他收受贿赂,诬告同僚的黑料,是实打实的。”
“另外两个,就更过分了,你是不知道啊……”
范贤猛地打断了他。
“这还是重点吗?”
他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重点是,在所有人眼里,是你……”
范贤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范隐。
“是你,暴力执法,逼死了人。”
“你成了一个不给同僚留活路的酷吏,一个手段残忍的屠夫。”
“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站在你的对立面。”
范隐放下了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这个你放心,我的行为,的确是激进了些。”
“但逼死人这口锅,我可不背。”
“他们都是畏罪自杀。”
“明天早朝,我会把证据摆出来,把事情说清楚的。”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这次的重点,是有人想借这件事,挑起我们监察院,主要是我,与都察院的矛盾。”
“而正好,我这一路行事如此激进,就是为了搞点事出来。”
范隐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我这正瞌睡呢,就有人给我送来了枕头,你说巧不巧?”
范贤彻底愣住了。
“搞事?”
他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你刚刚才立下那么大的功劳,庆皇还没来得及赏赐你。”
“你就要搞事?”
“是啊。”
范隐答得理所当然。
“为什么?”
范贤脱口而出。
范隐没有说话。
他只是抬起头,冲着范贤笑了笑。
那笑容里,没有解释,没有安抚,反而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范贤看着范隐那双深邃的眼眸,心头猛地一跳。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笼罩了他。
他忽然觉得,范隐这番操作,好像是冲着自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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