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太子:我有个朋友…范隐:呵呵,那是我
范隐离开了那座尘封的小楼。
他走在出宫的青石板路上,午后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
迎面走来一道身影。
是太子。
两人驻足,互相行礼。
“范隐。”
“太子殿下。”
太子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熟稔笑意。
“好久不见。”
范隐挑了挑眉。
“臣不过去了江北几日,算不上久。”
太子笑容不减,语气里透着一股刻意的亲近。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他目光在范隐身上转了一圈,随即问道。
“范隐你这是刚见过父皇?”
“是。”
范隐干脆地承认。
太子叹了口气,摆出一副体恤下属的模样。
“你这一回京,连口气都来不及喘,就被父皇召见,还真是辛苦。”
他顿了顿,状似不经意地问。
“不知父皇召你入宫,所为何事?”
范隐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也没什么大事。”
“这不是城中流言四起,陛下关爱臣子,特意召臣前来,澄清误会。”
太子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啊?”
“澄清误会?”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错愕。
“那……那真的只是流言?”
范隐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陛下澄清的误会,并非殿下想的那个。”
“而是另一个。”
“关于我和范贤,当年为何被送往淡州的理由。”
太子脸上的错愕,瞬间转为恍然大悟。
“哦……”
他拖长了声音,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原来是这个误会啊。”
他随即点了点头,像是自言自语。
“那看来,那件事,便是真的了。”
“不过,也对,父皇都那般明示了。”
太子向前凑了半步,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好奇。
“哎,问一句,父皇当年将你们送去淡州,究竟是为何?”
“没说。”
太子一愣。
“没说?”
“没错。”
范隐的回答滴水不漏。
“陛下只说,他有他的理由,同时也是为了磨练我们兄弟二人。”
太子闻言,立刻换上了一副宽慰的神情,拍了拍范隐的胳膊。
“这样也好。”
“说到底都是父子,父皇身居高位,总有身不由己之处。如今说开了,就好了。”
“范隐你,也不要怪父皇。”
范隐微微垂首,声音平稳。
“臣不敢。”
太子看着他这副恭敬疏离的样子,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哎,怎么回事儿啊?”
“你之前虽是臣子,但行事何等张扬,怎么如今……身世都传开了,反而变得这般小心翼翼了?”
【呵呵……】
范隐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片坦然。
“殿下说笑了。”
“臣以前只是臣子,行事但求无愧于心,无愧于陛下。但如今情况复杂,臣的一举一动,恐被有心之人,乱加揣测,或是利用。”
太子听完,脸上露出深以为然的感慨。
“之前,我还以为,你和父皇这层关系,会让你如虎添翼呢。”
“没想到,如今,居然成了束缚你的枷锁。”
他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惋惜。
“真是的,也不知是谁,将你的身世给捅了出去。”
范隐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太子的脸上。
“臣与范贤的身世,除了陛下,便只有寥寥几人知晓。”
“殿下觉得,能是谁捅出去的呢?”
太子的脸色瞬间一白,像是想到了什么,嘴唇翕动。
“是父……”
他猛地闭上了嘴,后面的话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范隐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失态,转而问道。
“殿下若是没有别的事,臣便先行告退了。”
“哎,别急!”
太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赶忙叫住了他。
他眼神闪烁,左右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才一把拉住范隐的袖子,将他拽到了廊下的一个角落里。
“其实,是有一件事……”
他支支吾吾,神情紧张。
“殿下有何事,但说无妨。”
太子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
“这个……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请太子明言。”
“我有一个朋友啊……”
话一出口,范隐就笑了。
“这个朋友,不会就是太子你自己吧?”
“不是,不是!”
太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哦,那太子继续说吧。”
范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太子定了定神,开始讲述。
“就是我有一个朋友,他刚出生,他母亲就被人刺杀,害死了。”
“但是,他母亲的一个友人,已经杀了凶手,为他母亲报了仇。”
“甚至,那个母亲的友人,还把凶手整个家族都杀光了,只放过了一个早已出嫁的女子,和这个女子生下的孩子。”
“如今,我这个朋友长大了,你觉得,他应该去找那个凶手家族中早已出嫁的女子,和那个女子所生的孩子报仇吗?”
【呵,来了。】
【NM,这不就是范贤的故事吗?不对,如今我在,这说的应该是我。】
【太子这是从他那个疯疯癫癫的母后那里,知道了当年的恩怨,跑来试探我了?】
范隐瞥了一眼太子那紧张得手心冒汗的样子,心中已是了然。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装模作样地垂下头,蹙眉思索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太子站在一旁,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
终于,范隐抬起了头。
“太子,这个故事中,那个母亲的友人,对那个母亲,还有你那个朋友怎么样?”
太子赶忙回答。
“对待那个母亲……不知如何。但对待我那个朋友,如同亲生子侄一般!”
范隐又问。
“那当年,这个母亲的朋友,去灭凶手全族的时候,可知道还有一个已经出嫁的女子,和那个女子所生的孩子?”
“知道。”
范隐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那是不是……那个母亲的朋友,杀不了那个出嫁的女子,和那个女子所生的孩子?”
太子被问得一懵。
他脑中瞬间闪过母后那张苍白恐惧的脸。
【陈平平……杀不了母后?】
【当年母后已经是皇后了,陈平平好像真的杀不了,更准确来说,不敢杀母后。】
但随后,太子又想到了什么。
【不,他当年带着黑骑杀入后宫,闯入母后寝宫,当着母后的面,杀了母后的族人……】
【好像,还真不如直接杀了母后。】
太子打了个寒颤,摇了摇头。
“不,不是杀不了。”
“而是……为了折磨那个出嫁的女子。”
“那个出嫁女子,被那个母亲的友人,折磨得精神都出了问题。”
范隐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那个出嫁女子生的孩子呢?”
太子连忙说道。
“那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是在父亲那边长大的,和母族那边,没有任何关系。”
范隐点了点头。
“那不就得了。”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你这个朋友,杀那个出嫁的女子和她生的孩子干什么?”
“让那个出嫁的女子继续承受折磨,日夜活在恐惧里,不是更解气?”
太子急切地追问。
“那……那个出嫁女子所生的孩子呢?”
范隐看着他,反问道。
“俗话说,福不及家人,祸也不及家人。”
“那个出嫁女子所生的孩子,有没有从那个凶手,或是那个凶手所在的家族,或是那场刺杀中,获得过什么好处,或是利益?”
【好处?利益?】
【有才有鬼了!】
太子心中疯狂吐槽。
【作为一个太子,连母族都没有】
【导致本太子缺了一大支持,让本太子总是比不过二哥。】
【要是被人害死的,也就算了。】
【结果,是因为自己作死,得罪了根本得罪不起的人,才导致家族被灭。】
【如今,还害得本太子和范隐之间,有了杀母之仇!】
【不过……这么看来,没有那个母族,反倒是件好事。】
太子迅速冷静下来。
【还好,这个爱惹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母族,已经被陈平平灭了。】
【要不然还不知道,给本太子惹出多大麻烦呢。】
【这么看来,没有这个母族,还不是坏事。】
太子随后看着范隐那张冷静分析的脸,心中又升起一丝希望。
【而且,范隐如今问的这么详细,很明显就是在冷静思考,他果然是恩怨分明的人。】
“没有。”
太子斩钉截铁地回答。
“这个凶手家族出嫁的女子所生的孩子,没有从那场刺杀中,得到任何好处和利益。”
“甚至……我这个朋友,和那个孩子,还是好友。”
“这件事,还差点成了他们两人之间的一根刺。”
“好狗血啊。”
范隐评价道。
“谁说不是呢?”
太子苦笑一声。
“所以,你觉得,我这个朋友应该对那个孩子怎么办呢?”
范隐两手一摊,干脆利落。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太子满脸疑惑。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是啊。”
范隐一脸理所当然。
“反正凶手都没了,凶手的家族也灭了。那个出嫁的女子,也没有逃脱,备受折磨。”
“至于那个孩子,既不知当年的事,又没有从中获利,那就和当年的事没什么关系。”
“两个后辈,该怎么处,就怎么处。”
太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但范隐接下来的话,又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当然,这只是我认为的。”
“你那个朋友具体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
太子的心又提了起来,但还是强撑着笑脸。
“无妨,无妨,就是个故事而已。”
范隐也跟着笑了起来。
“哦,只是个故事啊。”
“我就说嘛,现实里哪有这么狗血的故事。”
两人的笑声在空旷的宫道上回荡,引得路过的太监纷纷侧目,投来好奇的目光。
可笑着笑着,范隐的笑声,突然停了。
他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太子。
“不过,太子殿下。”
“这真的……只是个故事吗?”
太子的笑容僵在脸上,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范隐的目光,像是能穿透人心。
“我怎么觉得,你这个朋友的身世,这么熟悉呢?”
“好像……”
太子的呼吸都停滞了。
范隐缓缓说道。
“好像这个人,就是我啊。”
“轰”的一声,太子只觉得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彻底断了。
范隐却像是没看见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记得,我母亲,好像就是被人害死的。”
“我来京城后,也查过。”
“但是陈院长说,他已经为我母亲报了仇,灭了仇家满门。”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不过,陈院长好像没提过什么出嫁的女子,还有那女子所生的孩子。”
“要是有的话,估计那个出嫁的女子,早就被陈院长折磨死了。”
“毕竟,那可是陈院长,没人能从他的折磨中活那么久。”
“至于那个孩子……陈院长应该也懒得去管。”
太子那根断掉的弦,奇迹般地,又接上了。
他连忙摆手,声音都有些变调。
“当然,当然!我这就是个故事!”
“你虽是……”
【私生子】三个字没有说出口。
“但终归是父皇血脉。怎么会有人有那么大的胆子,去动父皇的女人?”
“就算找死,动了,那也得诛九族啊,怎么会有人能活下来呢?”
“是极,是极。”
范隐附和着,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太子刚刚松了半口气,但想到了什么。
再次发出疑问。
“那如果,这样的事,真的发生在你身上,你还能如此冷静吗?”
范隐缓缓吐出两个字。
“当然……”
太子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不知道。”
太子的表情,瞬间凝固。
“啊?”
范隐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不知道啊。”
“不过,我想,我应该依旧会冷静对待吧。”
但范隐心中所想却不同。
【不冷静,就是送死。】
“毕竟,人总要向前看的。”
【当然,向前看的前提,是先解决后顾之忧。】
他忽然笑了笑,说出了一句让太子毛骨悚然的话。
“而且,谁说,我娘真的死了?”
说完,范隐不再看他,对着他标准地躬身一礼。
“臣,告退。”
然后,他转身,迈步,衣袂飘飘,径直离去。
只留下太子一个人,呆立在原地,任由午后的风吹过,脑中一片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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