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杀母之仇揭露!太子吓傻了!
太子说完,便抬起头,眼中满是期盼,像一只等待主人夸奖的幼犬。
他等待着母后的认同。
皇后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
许久,她缓缓睁开眼。
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没有了疲惫,也没有了茫然,只剩下一种死寂的,冰冷的清醒。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忽然问了一句。
“如果,本宫偏要范隐和他那个弟弟,死呢?”
这个问题,像一块冰,砸碎了殿内刚刚升起的温情。
太子脸上的笑容,寸寸碎裂。
“为什么?”
他困惑地看着自己的母后。
“母后,就因为……他身上也流着父皇的血?”
“因为他们是叶青梅的儿子。”
皇后吐出这个名字,声音轻得仿佛一碰就碎。
太子脸上的困惑更深了。
“叶青梅?”
他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
“叶青梅……怎么了吗?”
“啊,对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这个叶青梅,不就是内帑的前身,叶家商号的创始人吗?”
“儿臣还听说,监察院……好像也是她创建的。”
“这么说来,父皇将监察院和内帑分别交给范隐和范贤,不就是物归原主?父皇这是念旧情啊。”
“儿臣知道了!”
太子一拍大腿,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重新露出了那种自以为是的了然。
“这么看来,这位叶青梅可真是一位奇女子。”
“父皇当年,一定对她宠爱有加。”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己的母后。
“母后,您是因为这个生气?”
“可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再说了,父皇的后宫嫔妃众多,您又何必……”
“本宫与你父皇之间,本就没什么感情。”
皇后打断了他。
“本宫与叶青梅之间的恩怨,也从来不是儿女情长。”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飘忽,像是从遥远的时空传来。
“叶青梅,是因我而死。”
轰。
太子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眼前金星乱冒,刚刚构建起来的所有美好蓝图,在这一瞬间,轰然倒塌。
范隐的助力。
圣明贤君的未来。
兄弟和睦的假象。
一切,都成了泡影。
他成了范隐最大的,不共戴天的仇人。
在他失魂落魄的当口,皇后那空洞的声音,还在继续。
她简单地讲述着,讲述着当年,她的族人,是如何趁着叶青梅刚刚生产,最虚弱的时候,冲进了太平别院。
又是如何,在事后,被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疯子,用一场席卷京城的血腥屠杀,报复了回来。
“那些人……”
皇后的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他们甚至杀进了皇宫,冲入了本宫的寝殿。”
“本宫想拦着,可是没有用……”
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他们在本宫的面前,撞翻了灯火,让宫女死死地遮住本宫的眼睛……”
“本宫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只有至亲的哀嚎,在耳边一遍遍地响起。”
“灯火都灭了,乌云遮住了月亮,天那么黑,那么黑……”
“可本宫还是能看见。”
她的瞳孔骤然放大,里面满是惊恐。
“都是血。”
“到处都是血……”
她像是彻底陷入了那场二十年前的噩梦,浑身抖如筛糠。
许久,她才从那极致的恐惧中挣脱出来,目光重新聚焦在太子的脸上。
“你刚刚说得很对,范隐,最重感情。”
“若是没有当年的事,他会是你最好的刀,最大的助力。”
“但如今呢?”
皇后的声音尖锐起来。
“你觉得,他会放过本宫,放过你吗?”
“本宫听说,他如今已是九品,甚至能与叶家那位大宗师过招。”
“你觉得,你压得住他吗?!”
太子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煞白。
但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可是……可是范隐他,一直没有与儿臣为敌,甚至姑姑多次要置他和范贤于死地,他也没有迁怒于儿臣啊。”
“那是因为李云瑞那个蠢货,根本没有真正威胁到他!”
皇后激动地喊道。
“那是因为他还不知道当年的事!”
“本宫和他之间,隔着的,是货真价实的杀母之仇!”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太子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思索了一下,随后再次发问。
“那……那当年,不是您下的命令吧?”
“重要吗?”
皇后反问。
太子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那……那这事儿,就和您没什么关系啊。”
他又追问了一句。
“对了,母后,这件事……知道的人多吗?”
“很少。”
“那就更安全了。”
太子刚松了半口气,却又猛地提了起来。
【不对。】
【范隐最重感情,又是监察院提刑司,他不可能不去查自己母亲的死因。】
【牛兰街刺杀,他几天之内就查了个底朝天,还顺势布下了一个惊天大局,让父皇找到了出兵北奇的理由。】
【此人的查案能力,心思之缜密,堪称恐怖。】
【还有陈平平。】
【那个老家伙,必然知道当年的所有真相。】
【他待范隐如子侄,怎么可能不告诉他?】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太子脑中成型。
“他……他极有可能,已经知道当年的事了。”
“你说什么?”
皇后猛地从软榻上撑起身子,眼中满是惊骇。
“你说他已经知道了?”
“只是有可能。”
太子急忙补充道。
“但……但如果他真的知道了,却依旧没有对儿臣出手……”
“这说明,他或许真的恩怨分明。当年的凶手已死,此事便已了结。母后您与儿臣,只是被波及,他不会迁怒。”
皇后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烟消云散?”
她的声音里带着泣血的悲鸣。
“那些人,可都是本宫的亲人,也是你的亲人啊!”
太子却完全没在意她话里的悲痛,他的脑子在飞速地运转。
不行。
不能赌。
“必须先试探一下范隐,看他到底知不知道。”
“若是不知道,那最好不过,只要藏好当年的事,儿臣与他之间,便再无芥蒂。”
“若是知道了,却没有动手……”
太子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甚至,他是在隐忍!”
“他就是想玩一把大的,想找一个最好的机会,将儿臣与母后,一同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以报他那杀母之仇!”
“如果就是后者呢?”
皇后无力地问道。
“那他,就是儿臣最大的敌人!”
太子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寒意。
“是比二哥,比所有人都可怕的敌人。”
“这可如何是好啊?”
他拧着眉,脸上满是为难,脑子里只想着自己的太子之位,是多了一个助力,还是多了一个死敌。
至于那些被灭族的亲人,他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忽然,他眼睛一亮。
一个绝妙的主意,在他脑中浮现。
他膝行几步,来到皇后身前,双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皇后那华贵的裙摆。
他抬起头,用一种近乎天真的眼神,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母后。
“母后,要不……您去跟范隐,认个错?”
“你……说什么?”
皇后怀疑自己听错了。
太子却没有察觉到危险,还在为自己的“妙计”而沾沾自喜。
“母后您想,范隐此人,重感情,但也恩怨分明啊。”
“就说那郭宝昆,三番两次招惹范隐,可范隐也只是吓唬了他一顿。”
“后来郭尚书与范隐一见,和和气气,当场互认叔侄,这事不就过去了吗?”
“咱们把这事,类比当年的事。”
“您看,行凶的人都死了,他母亲,又不是您亲手所杀,也不是您下的令。”
“这摊开了,说清楚,给范隐认个错,这事儿,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
“你让本宫……”
皇后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去给他,一个小杂种,认错?”
她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太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退回原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儿臣知罪!”
“死了那么多亲人,儿臣也是悲痛万分啊!”
“可是母后,如今儿臣和二哥关系确实是稍微缓和了一些。”
“但二哥势大也是不争的事实。”
“江北赈灾,二哥完成的不可挑剔。”
“那滕王阁一事,让他风头无两。”
“儿臣的太子之位,已是摇摇欲坠。”
“儿臣也是……也是走投无路了啊!”
他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皇后。
“母后,儿臣是真的需要范隐,助儿臣一臂之力啊!”
见皇后依旧怒目而视,他赶忙爬上前去,抱住皇后的腿。
“母后,您相信儿臣!”
“有朝一日,若有机会,儿臣定会亲手宰了范隐,为我惨死的族人报仇!”
“不!不止是他!”
“还有范贤,还有陈平平那个老狗,还有当年他手下杀害咱们族人的黑骑!”
“儿臣要把他们,一个一个,全都送下去给咱们的亲人陪葬!”
他再次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
“母后,不是您教儿臣的吗?”
“成大事者,要忍字当先!”
皇后看着自己儿子那张扭曲的脸,眼中的怒火,终于一点点地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惫与悲凉。
她无力地坐回软榻,拿起那个玉葫芦,狠狠灌了一口。
“你说的,全对。”
“本宫,很欣慰。”
她的声音,空洞而麻木。
“原来你,才是最像他的那个。”
太子直起身子,脸上还挂着泪痕。
“儿臣这些话,也只能说给母后您听了。”
“毕竟,您是儿臣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他说着,肩膀开始剧烈地耸动,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可那双眼睛里,却干涸得没有一丝水汽。
“好。”
皇后仿佛放弃了所有抵抗。
“你想要的,都如你所愿。”
太子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脸上露出狂喜之色,连连叩首。
“谢母后成全!谢母后成全!”
他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母后啊,儿臣越想,这心里越没底。”
“儿臣得马上去找范隐,试探一番。”
他说完,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儿臣告退。”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大殿。
殿门在他身后敞开着,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将地上的灰尘照得纤毫毕现。
皇后独自坐在软榻上,像一尊被遗忘了的,即将风化的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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