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猪血糕
坐牛车一路回去。
刚到村子里，黄严这个当村长的就先凑过来了，他也听说了苏甜甜昨晚突然去医院生孩子的事情。
他虽然是村长，但脱去这个身份，和霍沉野还有葛亮玩得都挺好。
一看到姜晚星，黄严便张嘴问道：“怎么样？生的男孩女孩？”
姜晚星刚从牛车上下来，听见黄严的问话，脸上立马漾开笑：“是个大胖小子，六斤八两呢，甜甜和孩子都平安。”
黄严一拍大腿，眼里满是欢喜：“好！好！这可是咱们村年底的大喜事！我昨儿夜里还跟兰兰念叨，说甜甜这预产期近了，就怕天冷冻着，没想到这么快就生了，还是个壮实的小子。”
他说着，又看向霍沉野，语气带着几分熟稔的打趣：“沉野，你这当前辈的，回头可得多教教葛亮怎么带孩子，别让他总跟个没头苍蝇似的。”
霍沉野点头应下，嘴角也带着浅淡的笑意：“放心，等他忙完这阵，我跟他说说注意事项。”
等送走众人，姜晚星和霍沉野才往家走。
刚到门口，就看见朝朝和颜颜两个小团子扑了过来。
一人抱住霍沉野的一条腿，仰着小脸问：“爸，妈，甜甜阿姨生小、弟弟了吗？我们什么时候能去看小弟、弟呀？”
姜晚星蹲下、身，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笑着说：“生啦，是个很可爱的小弟、弟。等过几天小弟、弟和甜甜阿姨出院了，咱们就去看他们，好不好？”
“好！”朝朝和颜颜异口同声地回答，小脸上满是期待。
姜母听见动静，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刚纳好的鞋底：“回来了？快进屋暖和暖和，我刚把炕烧好。”
进屋后，姜母又细细问了苏甜甜的情况，得知一切平安，才彻底放下心来。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我这就把家里的鸡蛋收拾一篮子，明天让沉野给甜甜送去，再把我前几天做的红糖糕也带上几块，甜甜刚生完，吃点甜的能舒心些。”
姜晚星点点头，没再多说，心里却盘算着等苏甜甜出院后，要多去帮衬着点。
葛亮虽然细心，但毕竟是个大男人，照顾月子里的女人和刚出生的孩子，肯定还有很多不周到的地方。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的人轮流去镇上医院看望苏甜甜，送去的鸡蛋、红糖、衣物堆了满满一桌子。
转眼到了苏甜甜出院的日子。
霍沉野一早就让人套好了牛车，还在车里铺了厚厚的棉被，生怕冻着苏甜甜和孩子。
姜晚星也提前准备好了月子里要用的小米、红枣，一起装在车上。
到了医院，葛亮正抱着孩子，笨拙地哄着。
苏甜甜靠在床边，脸色比之前好了不少。
看见姜晚星和霍沉野，她笑着说：“你们来了，麻烦你们特意跑一趟。”
“跟我们还客气什么。”姜晚星走上前，帮苏甜甜收拾东西，“快把厚衣服穿上，外面冷，别冻着。”
霍沉野则接过葛亮怀里的孩子，动作轻柔地抱着，生怕碰坏了这个小不点。
小家伙闭着眼睛，小嘴巴时不时动一下，模样可爱极了。
等收拾好东西，几人便往回走。
牛车上，苏甜甜靠在姜晚星身边，轻声说：“晚星姐，这次真是谢谢你了，还有村里的大家，要是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姜晚星拍了拍她的手，柔声说：“别这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互相帮衬是应该的。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体，别想太多。”
回到村里，葛亮家早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炕也烧得热乎乎的。
婶子们也都过来帮忙，有的烧水，有的整理床铺，还有的帮忙照顾孩子，屋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姜晚星帮着把孩子放在铺好的小床上，又叮嘱苏甜甜：“月子里可不能受凉，也不能太累，有什么事就喊葛亮，或者来叫我，千万别自己硬扛着。”
苏甜甜点点头，眼里满是感激：“我知道了，晚星姐，你放心吧。”
从葛亮家出来，姜晚星长长舒了口气。
现在，她倒是期待起来自己肚子里的小宝贝了。
不管是男是女，只要平安健康就好。
爸爸和妈妈会做孩子们一辈子的港湾。
距离过年越来越近了，村里的年味也越来越浓。
家家户户都开始打扫卫生、蒸馒头、做腊肉。
东北这边习惯头几天杀年猪，猪是大家放在村里集体养的，不算大，但足够一个村分的。
霍沉野身为大队长，必须也要到场。
霍沉野收到杀年猪的通知时，正帮姜晚星揉着酸胀的腰。
姜晚星怀孕六个月，最近总觉得腰沉，霍沉野每天睡前都会帮她按上一刻钟，手法从一开始的生疏，练得比镇上的老中医还熟练些。
“队里说后天上午杀年猪，让我去盯着秤，别出岔子。”霍沉野手上动作没停，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每年这时候最热闹，也最容易起争执，就怕有人嫌分的肉肥了瘦了。”
姜晚星靠在他怀里，笑着说：“你是大队长，镇得住场。不过也别太累，天冷，多穿件衣裳，别冻着。”
她知道杀年猪是村里的大事，一整年的油水指望这一回，大家难免上心，霍沉野要做的就是把肉分匀，让每个人都满意。
到了杀年猪的那天，天还没亮，村头的空地上就热闹起来。
几个壮实的汉子早早把猪圈里的年猪赶了出来，那猪养了大半年，膘肥体壮，哼哧哼哧地在雪地里打转。
霍沉野到的时候，黄严已经在了，正跟几个老人商量分肉的规矩。
“家里人口多的多分二斤，有老人孩子的多给点五花、肉，年轻人火力壮，瘦点也没事。”
见霍沉野来，黄严招招手：“沉野来了，快过来看看这秤准不准，别到时候分错了。”
霍沉野走过去，拿起秤砣试了试，又看了看秤杆上的星子，点头说。
“准着呢，放心吧。”
他刚说完，就听见人群里有人喊。
“开始吧！再磨蹭天就亮透了，冻得手都伸不出来！”
几个汉子应了声，挽起袖子上前。
一人拽着猪耳朵，一人扯着猪尾巴，还有人按住猪身子，那猪挣扎着叫了几声，很快就被按在了早已铺好的木板上。
村里的屠户手里拿着磨得锃亮的刀子，手起刀落，动作干脆利落。
旁边早有人端着大盆接血，准备回家做猪血糕。
姜晚星是被朝朝和颜颜叫醒的。
两个孩子穿着厚厚的棉袄，蹦蹦跳跳地说：“妈妈，我们去看杀年猪！爸爸说杀了猪就能吃肉了！”
姜晚星无奈地笑了笑，她不知道明明家里都不缺肉吃，这俩孩子怎么一看到肉还这么激动。
她披了件厚外套，牵着两个孩子往村头走。
刚到地方，就看见霍沉野正站在案板旁，指挥着人把猪肉分成一块块的。
案板上的猪肉还冒着热气，红白相间的五花、肉看着就诱人，瘦猪肉鲜红紧实，猪骨头则堆在一旁，等着分给家里有老人的人家。
“妈妈”，你看！那肉好肥啊！”颜颜指着一块五花、肉，眼睛亮晶晶的。
姜晚星摸了摸她的头：“等会儿分了肉，让姥姥给你做红烧肉吃，好不好？”
颜颜立马点头，朝朝则拉着姜晚星的手，小声说：“妈妈，我想吃肉丸子，上次姥姥做的肉丸子好好吃。”
姜晚星正跟孩子们说着话，就看见葛亮抱着孩子，扶着苏甜甜走了过来。
苏甜甜刚出月子，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里满是笑意：“晚星姐，你们也来啦。”
“刚跟孩子们过来看看，你怎么也来了？风这么大，别冻着。”姜晚星连忙上前，帮苏甜甜拢了拢围巾。
葛亮笑着说：“甜甜说想出来透透气，正好赶上杀年猪，就过来看看。我跟她说好了，就站这儿看一会儿，不往前凑。”
几人正说着，就听见霍沉野喊：“刘家！五口人，五花、肉十斤，瘦猪肉八斤，骨头三斤！”
刘父连忙上前，接过肉，用绳子捆好，笑着说：“今年这肉真不错，够咱们过年吃的了。”
分完肉，天已经大亮了。
霍沉野让汉子们把剩下的猪下水收拾干净。
分给村里的屠户和帮忙的人，又让人把猪皮刮干净，留着给村里的老人做猪皮冻。
忙完这一切，霍沉野才松了口气，走到姜晚星身边，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
“冷不冷？咱们回家吧，让娘赶紧把肉炖上，给孩子们解解馋。”
姜晚星点点头，牵着朝朝和颜颜，跟霍沉野一起往家走。
回到家，姜母早就把锅烧好了，看见霍沉野拎着肉回来，立马迎上去。
“这么快就分完了？我看看这肉，真是好肉！”她拿起一块五花、肉，笑着说。
“今天中午就炖五花、肉，再炒个瘦肉丝，让孩子们好好吃一顿。”
霍沉野把外套脱下来，放在火墙上烤着，说：“妈，别炖太多，晚上再吃，中午简单吃点就行。我下午还得去队里看看，把明年春耕的种子统计一下。”
姜母点点头：“知道了，你也别太累，忙完了就早点回来休息。”
她说着，就拎着肉去了厨房，开始忙活起来。
姜晚星则带着朝朝和颜颜在屋里玩。
下午，霍沉野去了队里，姜晚星则坐在炕上复习。
刚看了没几页书，就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村里的王婶。
王婶手里拿着一碗猪血糕，笑着说：“晚星啊，刚做的猪血糕，给你和孩子们尝尝鲜。”
姜晚星连忙接过，道谢说：“谢谢王婶，您太客气了。”
王婶摆摆手：“客气啥，都是一个村的。我听说你明年要高考，可得好好复习，等你考上大学，咱们村也跟着沾光。”
送走王婶，姜晚星把猪血糕放在碗里，切了几块给朝朝和颜颜，自己也尝了一口，细腻滑嫩，带着淡淡的咸香，味道确实不错。
正吃着，姜父从外面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把刚劈好的柴火。
看见炕桌上的猪血糕，他放下柴火走过来，笑着问：“这是哪家送的？闻着味儿就不错。”
“是王婶送的，刚做的，爸您也尝尝。”姜晚星连忙给姜父盛了一碗，递到他手里。
姜父接过碗，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细细品了品，点头说。
“王婶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这猪血糕做得比镇上饭馆里的还地道。想当年你妈啊刚嫁给我的时候，也试着做过一次，结果盐放多了，咸得没法吃，最后全给家里的狗吃了。”
这话逗得姜晚星和孩子们哈哈大笑。
姜母正好从厨房出来，听见这话，笑着瞪了姜父一眼：“老东西，都多少年的事儿了，还拿出来说。那时候我哪会做这些，不都是后来跟着邻居的婶子们慢慢学的？”
姜父嘿嘿笑了两声，又舀了一勺猪血糕：“我这不是夸你进步大嘛。现在你做的红烧肉、猪肉炖粉条，哪个不比别人做得好吃？孩子们不也最爱吃你做的饭？”
姜母走到炕边坐下，拿起一块刚纳好的鞋底，一边穿针一边说。
“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给他们做点有营养的。晚星现在怀着孕，也得好好补补，等过两天我再用猪血跟白菜一起炖，补血又养胃。”
“妈，您也别太累了，家里的活儿有我呢。您要是想做针线活，就等白天光线好的时候做，别伤了眼睛。”
姜母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我知道，你放心吧。我这也是闲不住，趁着现在还有力气，多给孩子们做几双鞋，等开春了就能穿。对了，你复习得怎么样了？要是有不懂的，就跟你爹说说，你爹当年也是读过书的人。”
姜父立马挺直了腰板，一脸骄傲地说：“没错，你要是数学或者语文有不懂的，尽管问我。想当年我上学的时候，数学还拿过全班第一呢。”
姜晚星忍不住笑了：“知道了爹，要是有不懂的，我肯定问您。不过您可别到时候自己也不会，那可就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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