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电影院的诅咒
————看电影吧。
托着下巴的许意读了数十遍陆正宪发来的信息和电影票信息。
虽然情侣之间一起去看电影并不是那么难的事情，但唯独对陆正宪和许意来说是难事之一。
只要一想到要去电影院，陆正宪就一定会出事情。
“对不起，我有些急事，要去开个会。”
“对不起，阿意，我出差定到今天了。”
许意一直认为这是电影院的诅咒。
因为讨厌没有任何问题的电影院，所以离婚后即使是和朋友一起出去也从不靠近电影院附近。
用食指轻敲桌面的许意给他发了信息。
————我要去打工了，一个人看吧。
当她把手机啪的一声扔到桌子一旁时，有人在许意的面前停下了，低下头说：
“你好，许秘书。”
他就是C公司贸易部组长宋海民。
宋海民在公司内部是非常有名的人物，他是C公司唯一一位可以突破所有审批体系，直接向上级进行报告的组长。
曾经有一段时间，宋海民是刘总小儿子的传闻在公司内部广为流传，但是因为宋海民的姓氏却不是“刘”而是“宋”，所以这个传闻很快就消失了。
“总经理在里面吗？”
“是的。他现在里面工作。”
“谢谢。”
郑重地表达了默礼走向办公室的宋海民回头看了许意一眼，视线原本在手机上的许意抬起了眼镜框，盯着他看了一眼。
许意抬起了头。
“您需要什么？”
“戴眼镜真的很合适你。”
“谢谢。”
许意露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宋海民微微一笑转过身去。
...........
———我要去打工了，你一个人看吧。
陆正宪托着下巴看着许意发来的信息，轻轻地挠了挠自己的眉毛。
这时。
“正宪啊！”
一下子，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了。
正在转动手中钢笔的陆正宪，眉毛瞬间蹿起来，抬头看着站在门前的刘俊航。
“刘总监你是不会敲门吗？公私分明不知道吗？”
刘俊航平时会装模作样地回答，但不知怎么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像看见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人一样脸色苍白。
“这，网上.......”
刘俊航用颤抖的声音勉强说出了一句话。
陆正宪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自己的朋友，突然感觉不好，慌忙拿起无线鼠标进入了一个门户网站。
然后。
“...啊。”
到底还是看见了。
[李浩民生企业总裁]
不能看的字。
[“自杀”]
弱者被吃掉和强者被吃掉。
“弱肉强食”和“食物链”的概念比任何地方都起到了强大作用。
有时，对这件事会产生怀疑。
“企业顶端”。虽然被叫做世界的另类。
有时也会觉得自己是个好人的时候有点恶心。
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人，有时也会被人间事务的议程所动摇，因为被其他人当作是公司员工的拯救者。
因为他的岳母总是对他说陆女婿是好人。
每当陆正宪觉得自己是个好人的时候，就有了自信和信心。
陆正宪确信自己和她会重新开始，在和她的第二次，会有成为她的好丈夫的自信。
可是，每当这样的瞬间到来的时候，陆正宪的那些想法又好像回到原点，打个问号。
‘你，能够重新接受这样的我吗？能够重新爱我吗？
就像这样垃圾的我？’
紧紧握着的钢笔掉到了地上。
..........
因前来吊唁的人数众多而热闹非凡的葬礼场特别房间里，穿着黑色套装的陆正宪和刘俊航并排走了进来。
“谨为故人祈福。”
刘俊航郑重地把准备好的礼金信封递给坐在吊唁金名单前面的男人，陆正宪和在遗像前失魂落魄地坐着的李总裁的家人呆呆地看着。
“正宪啊，不管怎么想，你还是离开这里吧。”
正当刘俊航拉住失魂落魄的陆正宪衣襟的时候。
“你还有什么脸面过来！”
他认出曾是民生企业管理人员的男人陆正宪后，立即跑过来抓住了陆正宪的衣领。
吸！瞬间呼吸停止了，但是陆正宪的表情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就那样走了！我们的总裁对你这个家伙该有多好！”
“这位总经理！请镇静，放手！”
刘俊航试图想要甩开被称为总经理的男人的手，但陆正宪已经自暴自弃的轻轻紧闭着双眼，像放满电的木偶一样尽情地在总经理的手上晃动。
“人为什么那么残忍！人赚钱还是抢钱？！到底是你杀的！是你这家伙！”这位高层的语言攻击，促使吊唁的人变得沸沸扬扬。
果然喧吵的声音越来越大，特别房间里所有令人厌恶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陆正宪身上。
“他是个多么好的人啊！你这家伙！都是因为你！”
结果哭出来的总经理手上瞬间失去了力气。
“你说完了吗？”
陆正宪把双手从空中浊地移开，面对着用充满愤怒的眼神仰望自己的妻子和子女们的视线，走向了遗像照片前。
放下菊花，在遗像前跪拜。
对连问候不领情的他们面前行了大礼。
“我谨致哀悼。”
在向他们半鞠躬、半背对的瞬间，家人的哭声变得更大了。
“哦，妈妈！妈妈！”
结果李代表的妻子痛哭的失去了意识，前来吊唁的人们向她涌来，就像在那个地方扎下了根一样，一步也走不了的陆正宪艰难地迈出了一步。
“我先走了，好好送去慰问金。”
“嗯？嗯。”
陆正宪紧紧抓刘俊航的肩膀，离开喧闹的葬礼现场，坐上了宾利汽车的驾驶席。
同样面无表情地准备发动的陆正宪，手指在原地停在了那里。
陆正宪缓慢转移过来的手，慢慢将系在脖子上的黑色领带拧下来，紧接着用攥得青筋都突出来的拳头在方向盘上用力猛打起来。
嗡嗡嗡嗡！
喇叭响了很长一段时间。
陆正宪靠在方向盘上，多次呼出急促的呼吸，用颤抖的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闭上眼睛，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那天的事情。
李总最后一次来“乐斯特”的那天。
因为失去许意的打击，变成更加坏的家伙生活的那一瞬间。
“陆总，求求你救救我这一次吧。”
在[CEOLUZHENGXING]的名字后面坐着的男人前面，把双手合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生产女性用品和卫生纸的“民生企业”的李浩总裁。
李总是一位在国内很少见的具有人性的企业家。
“陆总。如果我们公司继续这样下去，我们公司三分之二以上的职员将失去工作。大部分生产线上的职员将失去工作岗位，他们是比任何人都难以维持生计的人。”
虽然李总字里行间的话还在继续，但陆正宪却始终保持着冷静的表情，只是看着笔记本电脑的画面。
“虽然我们最近在财政上有很多问题，但是如果能联系到我们这边投资者的话，我有自信准确地在2年内就能使公司扭亏为盈。”
在陆正宪面前仍然没有听到任何的话。
“这是我工作了十五年的公司。知道我们职员的工龄是多少吗？平均十年。是像家人一样的人。”
“家人。”
第一次传来的不分高低的声音里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淡。
“你是说你是他们的家长吗？”
坐在高级皮革的椅子上的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让人联想到慢动作，穿上修长的西装，修长的身高促使李浩不得把头稍微后仰一些。
陆正宪一步，两步，拉近了与李总的距离。
被他散发出的压迫感所压倒的李总站在他面前，迅速地放下了视线盯着自己的皮鞋。
“李总，你是罪人吗。请抬起头，看看我的脸。”
在声音稍显柔和的情况下，当李浩抬起头时，为了和李浩保持视线一致而降低了身体的陆正宪出现在了正面。
“民生企业按照预定将被获得支配权的C公司收购。请给被解雇的人员都准备一些丰厚的退休金。”
“陆总，求求你，就饶我一次吧。”
“我现在是要杀李总吗？我现在是要救李总你。”
李浩颤抖的眼珠，看着完全扭动的陆正宪的嘴。
“我作为专家告诉你，照这样下去民生企业作为支撑六个月，也会坚持不下去而破产。那时，全体职员都失去了工作岗位，退休金这件事非但没有得到一分钱，到那时候才发生太晚的情况。家人？他们也把李总当作家人吗？”
不考虑对方感情的毒舌让李浩失去焦点的眼珠变得模糊又混乱。
“真的是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吗，当和钱纠缠在一起时也会进行肮脏的争斗的人是人类。你给二月工资的时候，就说‘李总’跟着你走吧。连钱都不能给的总裁，谁会跟着你呢？”
“投资，只要联系到投资者，免税两年内一定要盈利……”
“C公司是一家非常了解民生企业的价值的企业。我非常清楚将其培养成这样的价值，就是眼前的您李总，我认为您是一位贤明的人，所以不要在两年内说什么赢利什么的，要感谢你被C公司这样的大公司收购。”
虽然知道职业性格上不应该被感情左右，但是无血无泪的冷血人这句话好像就是为他而出生的。
李浩的眼中终于有了滚烫的热泪，但是把一张纸巾递到他面前的陆正宪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
“有时候承认失败也是一种明智的选择，面对现实适当地妥协吧。”
千万要把对方压在下面，彻底无视和践踏对方，打上失败者的烙印。
这是领导一家企业十五年的李浩有生以来第一次得到的待遇。
下班后许意走进了电梯。
刚到一楼，缩着身子进去的职员们就像潮水一样离开了电梯。在拖着疲惫的身体经过雨的时候，许意的脚步慢慢变得缓慢，随即干脆停在了一个地方。
因为那个站在许意眼前，穿着黑色套装的男人。
许意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陆正宪的这身打扮。
他从来都不喜欢系黑领带，肯定是去参加葬礼了。
“谁去世了？”
“看电影吧。”
突然冒出别的话的陆正宪嘴角画出了长长的弧线。
“...........”
许意气势汹汹地盯着他看，不经意地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我明明说过要去打工吧？”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电影院吃爆米花？”
“你现在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你应该吃晚饭了。”
他把手表啪啪地敲了两下，笑了笑。
“你吃过爆米花吗？”
“我给你买好吃的，就和我呆一个小时吧，就一个小时。”
“我不知道。你知道你真的是很累的类型吗？”
就像坚忍不拔的竹子一样，许意摇着头从他身边擦了过去。
“！”
她的手腕猛地被抓住了，许意惊慌地转过身去。
因为抓住她的那只手莫名其妙地颤抖着。
“怎么这么紧张，有什么事吗？”
她大步停住在他面前，抬头看了看他的脸。
“我问你是谁离开了。”
陆正宪用颤抖的手缓慢地捏着许意，声音像泄了气似的说。
“所有人都说是我杀的人。”
“那是什么意思？”
许意皱起了眉头。陆正宪慢慢抬起在脚尖上的视线，望着许意无力地笑了。
“.....阿意啊，我。”
他紧紧闭上双眼，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
“！”
面对他平生第一次见到的眼泪，许意也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管怎么说，我…”
他蒙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的双肩开始微微颤抖。
“我也觉得我杀了人。”
许意抓住他的肩膀，尽量吸引他的注意力。
没有什么计较前后的余力。
在他的眼泪面前，许意已经失去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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