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叶庭的隐约猜测
那位书生刚被救下不久。
便立刻有一位监视官在布政使的命令下，敲着铜锣，在众考舍门前转悠着传递信息。
"各位考生安心考试，自杀者已经被救了回来……"
却是担心附近考舍里的考生，听到有人自杀的事情后，被扰乱了心神。
再说回布政使这边。
然而，人救是救回来了。
但麻烦并没有因此解决。
或者说，麻烦反而因此变大了才对。
布政使让其他监视官都散去后，看着那此刻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考生，有些犯愁。
究竟是取消其考生资格逐出考场呢？还是重发一张考卷让其继续考试呢？
似乎，无论做出哪个抉择，对眼前这个已经失去斗志的考生来说，都有些残忍。
毕竟律法上并没有明确写到这种情况的判罚。
所以面对这种情况时，一般都是由当地考场的主负责人根据情况，决定该考生去留。
就在布政使一时拿不定主意之时。
坐在地上的书生开口了。
“大人，我寒窗苦读十七年，好不容易等到这天，以为多年所学终于可以派上用场，然而考卷上的题目，我却一道也不会做……”
他抬起头，眼神黯然：“大人，你放我走吧，这样的考试……我不想再进行下去了……”
“放你走？”布政使瞥了他一眼：“你已经有过自杀的前科，万一你刚出门，就一头撞死在贡院门口怎么办？”
书生：“……”
书生：“……那我死远一点呢？”
“唉！”
这话说的……
布政使更犯愁了。
你说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叶庭的考舍是哪间？”
布政使愁眉不展之时，一旁的江辰忽然开口。
叶庭这样的天才，在秋闱之前，就已经是许多人看好的苗子，因此他的考舍编号，布政使大人还真特意关照过。
“在666号考舍。”
“行！”
“你问这个干什么？”
“一会你就知道了。”
坐在地上的考生抬起头，看着江辰远去的背影，眼中似有不解。
刚刚对方好像提到了一个他不陌生的名字……叶庭？
这种时候，听到那等天才的名字。
书生的眼中又是一黯。
想必以对方的才能，这些自己连看都看不懂的题目，对方也是信手拈来吧。
是了……
相比越是这样的题目，越是容易拉开他这种普通人与天才之间的差距！
……
昏暗的考舍里。
叶庭躺在一床草席上，旁边亮着半盏煤油灯。
他望着天花板上变化的光影，脸上浮现几分悲哀之色。
过往的赞誉之声不断在耳边响起。
“小叶庭啊，你好厉害啊，这么厚的书你也能吃透。”
“叶庭，听说今天书院的夫子又夸了你，真奇怪，为什么我跟你一样用功，你学得却比我好呢？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啊。”
“叶兄，在我看来，如今咱们书院，就数你最有君子之风，也最好学，将来一定大有作为。”
“叶兄之才，当属我江州第一！”
“叶兄……”
他叶庭，自年幼起，便一直被誉为天才。
各种各项的赞誉之声不绝于耳。
而他一直以来的表现，也担得起这个称呼。
每年的各种文会，书院之中的各种活动，他皆是轻而易举地拔得头筹，就连书院的夫子，也常常因为不知道该如何教导他而陷入自我怀疑。
直到……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那日，在书院之中的三才阁外，他第一次和那个传闻之中的恶少打照面。
他当时不服。
凭什么江辰能写出这般精妙的上联，定然是他剽窃得来。
但对方却跟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一瞬间，叶庭便明白了，传闻皆不可信的道理。
传闻的纨绔，并非纨绔。
传闻的江州第一，也并非江州第一！
可即便如此。
叶庭的一身傲气也仍然存在。
只不过会在面对江辰时收敛起来罢了。
对于其他人，他依旧是不假辞色。
如今江辰因为那天的过失，他没有劝住，而因此失去了秋闱考试的资格。
这下好了，这秋闱第一的宝座，直接就等于是提前被他内定了。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
进入考场后打开考卷，考卷上的题目，全都是他见所未见。
猝不及防。
严重超纲。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这是棋子，这是棋盘，学会了？好，来，你面前这个是棋圣。
跟棋圣来一场势均力敌酣畅淋漓的对弈吧！
这还下个鬼啊！
好在，叶庭也不是什么受不起打击之人。
之前和江辰一同在三才阁学习时，受到的打击早就不知凡几了。
他也不至于因为这次秋闱的题目做不出而完全否定自己。
长期培养起来的强大自信，在此刻起了重要的作用。
他很清楚，自己都做不出来的题，别人肯定也做不出来！
但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次的秋闱，难度会这么大呢？
叶庭今日盯着那张考卷看了一天，虽然迟迟没有下笔。
但却猜测到了什么。
这份考卷上的题目，很眼熟，虽然不会做，但是那出题的风格很眼熟。
甚至连题目上的字迹，都相当眼熟。
虽然那个猜测有些过于离谱，但放在那个人的身上，好像也没这么难以接受。
像是那个人做得出来的事情。
“江兄啊江兄，你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所谓秋闱，于你而言不过是唾手可得吗？”
自言自语的声音刚落。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敲门声。
“咚咚咚！”
这么晚了，谁啊？
不是说秋闱期间，除了上茅房之外，不允许出门吗？
难道有人要用这种方法害他失去考生资格？
叶庭犹豫了一下。
却又听外面响起了声音。
“叶庭开门！快开门！”
叶庭：“？？”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他正准备起身。
房门被一脚踹开。
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口，惊喜地看着他：“呀！叶庭亦未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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