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沈为民发威
王秀英走后，一室寂静。
沈为民发完火也有些疲惫，他一把搂住了缩在角落的女儿，满是歉意地说：“爸爸替奶奶给你赔礼道歉。都是爸爸不好，让灵灵受委屈了。”
“灵灵不委屈的。”沈灵一边淌着眼泪，一边硬是挤出笑，“爸爸别伤心。”
听了女儿的话，沈为民的眼圈都快红了。这时江薇走近了，轻拍他的肩膀：“老沈，去摆摊没跟你说是我不对。但是妈刚才这样对灵灵……”
沈为民打断了她的话，再次皱起了眉头：“赚钱有什么不对？摆摊挺好，我支持你摆摊。”
打那以后，沈为民变得有些沉默，江薇没再多说，欲速则不达，她也没指望一次就能扭转丈夫三十年的固有思想。
一大清早，趁阳光还没毒辣，江薇照例摆好摊子，向来往的行人热情兜售。这两天的生意就没有开头那么红火了，不过每天也能稳定入账七八十块钱。
刚成交一单生意，江薇把钱叠好放进腰包的功夫，一抬眼就站着两个四五十岁的女人，死死地盯着底下的衣服。
江薇依旧热情洋溢，开始招呼道：“两位大姐喜欢什么样式的？随便拿起来看。”
二人对视一眼，蹲下来开始仔细地翻衣服，一件件地挑剔过来。不是嫌印花不好看，就是嫌瑕疵太明显，不一会就将堆叠整齐的衣服弄得乱七八糟。
她们每说一句，江薇的眉目就冷上一筹，直到最后终于开口：“两位不是来买衣服的吧？”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女人就跳脚了，手指着江薇的鼻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牌子上写得明白，是原厂的瑕疵品，两位还挑了这么久的毛病，真是挺不容易的。”
对于来找茬捣乱的，江薇的态度毫不客气。在这片区摆摊，要是这伙人得逞了，就会三天两头来讹诈，没完没了。
趁人不备，另一个大妈抬起脚就踢掉了砖块，塑料布的一角随之飞起，一边大骂道：“卖破烂东西，还不让人说了，不要脸！”
她正要故技重施，江薇二话没说，手里的砖头就朝地上一砸，离她的脚就差了两公分的距离。大姐一下子就蹿起来，叫嚷道：“你作死啦？砸到我的脚了！”
江薇也没了耐心，直接冷眼瞪过去：“少来这套！有话快说，没话赶紧给老娘滚蛋！”
“快来看呀！”胖一点的女人扯着嗓子大喊，“这个买衣服的女人要杀人啦！”
叫了两声，就有看热闹的人围上来，都在嘀嘀咕咕。
她这么一喊，江薇心中更有数了。最近摆摊的生意不错，看来是让人得眼红病了，打算把她赶走。
见围观的人逐渐多了，也有不少刺耳的声音，江薇刚要反驳，人群中走近了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拦在她面前，宛如一座坚实的高塔。
江薇对这个背影再熟悉不过，却忍不住感到诧异，老沈怎么来了？
沈为民看向了两个女人，不客气地说：“你们别跟我老婆磨叽，跟我和兄弟们好好说，到底要干什么。”
说完，人堆里又钻出了两个男人，江薇认出来都是他厂里的职工。
两个女人彻底就僵住了，他们人多势众不说，沈为民一个就有180公分，在这个年代绝对属于鹤立鸡群。
顾不上脸上一阵青红交加，两人急忙忙往后退了几步，掉过头就跑了。
他们本没打算去追，等周遭的人慢慢散去，江薇和他工友们打招呼，其中一个是沈为民车间的，还有一个年轻小学徒才二十出头，笑嘻嘻的叫她师娘。
江薇余光扫过，沈为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还拧起了眉头：“摆摊也有是规矩的，你动了别人的地盘，所以才来教训一下你。”
这突如其来的发言，让江薇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
“师傅以前可是这里的一霸。”小徒弟武彬性子活泼，一手揽住了沈为民的肩膀，嬉皮笑脸地嚷：“师娘不知道吧，师傅那时候别提有多威风了。”
“没规矩。”沈为民轻轻拨开了他，不自然地别过脸：“都是小伙子时候的事，你们这群崽子知道个啥。”
旁边理板寸的男人是沈为民的发小赵康，他笑眯眯地接话：“大嫂，小武没瞎说。老沈在这块是有名号的人，后来又去当了兵，那群小混混跟练家子不好比。”
赵康一开口，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都开始打趣，将沈为民昔日的光辉事迹扒了个底朝天。
沈为民读完高中后，家里原本让他进厂打工，后来响应号召参军入伍，在徽州一呆就是四年，回来的时候练得体格健壮，近些年才从八块腹肌退化成一块肚腩。
耳朵里充斥着笑声，江薇斜睨了沈为民一眼，见他耳根子微红，忍不住偷偷一笑，故意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摆摊？”
撞上江薇盛满笑意的眼神，沈为民不想交代自己早上跟踪来着，只得装傻：“正巧路过。”
小徒弟立马戳穿他，跟江薇挤眉弄眼道：“师娘，我们早上去东厂那边帮忙，师傅特地过来看你一会儿。”
沈为民：……
江薇憋住笑，转而向着工友们道谢：“今天谢谢大家，这周有空到家里来吃个便饭。”
大家纷纷点头响应，正打算告别之际，不远处过来大摇大摆的一行人，引起了沈为民的注意。
他下意识低把江薇挡在身后，让她惊讶之余觉得心安，其他人也收了笑闹，颇有些虎视眈眈的架势。
打头的是三个混混，手里还摆弄着棍棒，扫视了一圈：“刚才是哪个欺负我们老姨的？”
沈为民踏前一步，目光比刀子还锐利，叱道：“是我，如何？”
江薇随机跟上来，不甘示弱地质问对面：“你们到底打算干什么？”
“哟呵，”小混混吹了声口哨，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夫妻同心啊，不错，揍的就是你们这对不懂规矩的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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