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吃了金龟子

眼瞅着镇住了场面，老张又是“哼哼”几声冷笑，正打算审问河马妖王守护的天材地宝所在呢，哪儿能想到，这群刚刚还胆色赫赫的肥东西们，这时候却一个个哆哆嗦嗦，转身就跑，连句说话的机会都没留。

气得老张小嘴儿一撇，刚准备再杀上一只立威呢，就听见有个沙哑迟缓，而又沉沉昏昏的声音叫道∶“那位大王！那位大王！息怒，息怒啊……”

寻着声音看去，原来是那个光球妖王在说话。老张细细一瞧，呵，妖气氤氲之中，掩映得却是个缩头缩脑的龟壳模样，约莫有簸箕大小，难怪听起来昏沉沉的呢，感情人家是在自个儿房间里头闷着声儿呢。逗得老张“咯咯”一乐，脖颈上的珠子全力开动，肚脐下面的的小气团儿疯狂运转，做好了全副准备，就抬爪召过来一千棍，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戏谑模样，晃晃荡荡走到光球妖王身前五六步处，打趣道∶“你这壳子倒是蛮漂亮的，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开，让我且来试试看好啦！”

就听那光球妖王慌慌叫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我有宝贝献给大王！”

老张也不管它，兀自把一千棍变作晾衣杆一般长短，抓住一段，就把另一头儿朝着乌龟壳子探去，在那凹凸甲壳上头，到处戳来戳去，像是在寻摸容易下手的软和地方呢，吓得它，更往里死命得缩了一分，颤颤巍巍告饶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小的就是个‘壳子肉’，又老又骚又干巴，不但没有一点儿‘嚼咕劲儿’，还怕脏了大王的好牙口儿呢！大王仁德！大王慈爱！我知道河马妖王守护的金龟子树在哪儿，这就带着大王寻找去……”

老张听得“哈哈哈”狂笑几声，把一千棍复还原来模样，扛在肩头，两条小短腿一交一错，就此盘坐下来，朗声说道∶“你倒是个识趣儿的，不像那群不知事儿的大肥肉，平白浪费我这么多的工夫~”

那乌龟听着老张的意思，试探着露出一对儿绿豆大小的眼睛来，滴溜溜左右一寻，看到了斜对面儿端坐的老张，急忙出言解释道∶“都是那群耳目不明的东西，徒惹得大王生气了。它们河马一族，本来就是各个儿眼神儿不济，耳朵也不好使，勉强能听见些声音，不至于算是聋子。刚才大王喊话的时候，它们肯定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所以才会轻侮大王。大王消消气儿，不值得跟那群东西计较。”

老张听得这话，心里一阵儿碎碎念道∶“看着是黑道群英，实则是疗养院的一堆残病，活该挨揍受骂，谁叫你们长了副凶凶的德性。”

而后继续问道∶“你堂堂一个妖王，怎么会被它们踢着玩儿呢？”

乌龟把整个脑袋的都探了出来，伏伏怯怯得回道∶“大王心思良善，不知道这群河马有多可恶，看着我年老体衰，没有力气，身上还有些妖气护体，踢起来又软和又有劲儿，晚上还能流光溢彩，迸射火星四溅。所以隔三差五就得玩儿上一场。我天生跑得慢，好多次想要逃跑，都被它们给抓回来了。一直到现在，才被大王解救下来，算是遇见明主啦！”

老张不理会它的恭维，而是好奇得问道∶“你是说妖怪也会变老？”

乌龟晃荡着脑袋，慎慎回道∶“像是大王这般厉害的，自然是长命悠悠，没有个年老体衰的时候。我虽然也有妖气，算是个妖王，但却一直只有普通的天材地宝吃，刚开始的时候还能慢慢增长妖气，等到后来，就感觉着身体里头，像是装满了似的，吃多少天材地宝，也只能解饿。再到以后，我虽然还是吃着天材地宝，倒感觉身体里的妖气，反而越来越少，于是就慢慢变老了。”

老张听得心头一震，暗叹一声。愣过两息的工夫，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乌龟闻言，窃喜回道∶“大王英明！它们都管我叫‘老糊涂’。因为我的脑袋，以前受过一点儿伤，一直也没好利索了，有时候就会突然犯起病来，听说是呆呆傻傻的样子，我自己并没有什么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它们逗我玩儿的。”

老糊涂回禀着话的当儿，还把四肢、尾巴，也从壳子里头伸出来了，摇摇荡荡，倒还有那么一点儿“哈巴狗儿”的模样。

老张听得“咯咯”一乐，若有意，若无意，轻声言道∶“我叫老张，你叫老糊涂，咱们倒真是有缘分呐~哈哈哈哈”

老糊涂赶紧陪着笑脸儿，嘻嘻哈哈一阵儿。就听老张悠悠问道∶“你说你年纪大了，那到底有多大呢？”

老糊涂呆过两三息，好像是在努力回忆，而后忐忑告罪道∶“大王，我脑子伤了之后，很多事情都记不大清楚了，只有零零碎碎的东西，还能想起来一点儿。以前这岛上还没有河马妖王的时候，我就已经能使着妖气，到处逃生，寻摸吃食了，也不知道是活了多少年，反正应该是很久很久了。”

老张也不纠结，见问得差不多，就径入主题道∶“你带路，领我去找金龟子树。”

老糊涂当即领命，慢慢吞吞调转方向，拿脑袋指着一处道∶“往哪儿走上百十步，就能看见那棵果树了。”

说着话儿，正要头前领路呢，就听老张嘟囔一句道∶“今儿让你坐坐大王的脑袋~”

也不待老糊涂反应过来，把它那簸箕大小的壳子一翻，掷到头顶上，稳稳扶住了，口中道过一声∶“走喽~”

就乘上一千棍，直向老糊涂所指示的方向飞去，不过两息多的工夫，就已经隐约看到了一棵奇异的果树，满满挂着甲壳虫一样的金黄果子，看得老张满嘴口水直流，滴滴拉拉落了小肚皮上，顺着毛发滑落，在空中拉出来丝丝缕缕，就像是个大号儿的糖葫芦一般。

看着这满树的果子，老张自然是急不可耐，赶紧压低了一千棍，落在树下七八步远处，轻轻卸下了头顶着的老糊涂，看着它落地之后，心有余悸得缩缩着头尾、四肢，“哈哈”几声轻笑，温言说道∶“你算是立功啦，以后要是我还能收到乌龟手下，一定封你作个小头领，每天领着一众喽，就没谁敢踢着你玩儿啦。你在这儿歇着，我要去尝尝金龟子喽~”

话音刚落，正想着往树上窜呢，就听那老糊涂急忙叫停，细细解说道∶“大王有所不知，这金龟子还得再等上两个来月，才能完全成熟圆满呢，要是现在吃了，虽然影响不大，到底也是会损失些灵气儿，实在可惜了。”

老张的哈喇子都快流成瀑布了，哪儿有心思听这种嗦话儿，随便挥了挥小爪子，嘴里头嘟嘟囔囔着∶“不妨事~不妨事~我就爱吃青涩酸麻的果子，少点儿灵气儿也无妨~”

旋即不再理会老糊涂，三抓两挠爬上树杈，环视着周围满满的可爱果子，当即把小嘴儿一咧，腮帮子一甩，后槽牙一开，小爪子呼呼啦啦一阵儿划拉，就见那树上枝头，挨挨挤挤的金龟子们，好似瀑流灌水一般，朝着老张的唇缝儿牙间而去，随着“咯吱咯吱”的脆响过后，化作浩浩荡荡的一道热流，源源不绝得补充到小气团儿里头，使得气团儿越发厚重凝实。

老糊涂在树下使劲儿昂着脖子，眼巴巴瞅着老张大吃狠嚼的模样，心下里羡慕不已，暗暗咽了几口唾沫，不再去看那诱人的果子们，只把四肢、头尾都缩进壳子里头，就此打盹儿迷糊过去。

老张吃饭的速度自是惊人，不过一杯水的工夫，就已经把满树的果子，俱都吃得干干净净。这还不算，因为小爪子扒拉得着急，还无意间将几枝细杈儿也搂到了嘴里，经过细齿坚牙几下儿嚼咕，就随同金龟子一道儿，咕咕噜噜涌进了肚肠里头，化作暖流，丝丝缕缕滋润着小气团儿的成长。

而老张直到吃光了整棵树的果子，斜倚在粗杈子上头消食儿的时候，才偶然瞥见了几处枝茬儿断口，略一寻思，就明白了其中缘故，不由得哑然失笑，暗自碎碎念道∶“谁说愣吃轻松来着，这吃饭也是个体力活儿嘛~还费着牙口呢~嘿嘿嘿嘿~”

忽得，老张突发奇想，琢磨着∶“这高级的果子如此厉害，这长果子的大树，是不是也能嚼咕了嘞？”

这么一寻思，好奇心顿时大炙起来。低头瞅瞅树下，老糊涂还缩在壳子里头窝着。

老张抬头寻摸几眼，挑了个不大的枝子，把一对儿小爪子一搂，凑身到选定的杈子处，假借着俯身趴伏的动作，把小嘴儿递到枝杈根部，齐排排的坚牙细齿略一使劲儿，只听的“嘎巴”微微一声脆响，就把那小杈儿整枝咬断下来，如同老山羊食嫩树一般，轻巧灵活得几下儿撅嘴，唇齿配合下，不到三息的工夫，就已经将枝杈细细嚼过，咽进肚子里，感受着胃肠中的股股暖流，比之金龟子果，还要强上十几倍不止。

直喜得老张呲牙咧嘴，抓耳挠腮，倒是将手下猴儿们的动作，给活脱脱得学了个八九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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