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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更爱我


魏昌玉连躲避都没有,身侧的侍女就上前,劈开了近在眼前的箭矢。

她微微低下头,眼底一片冷漠孑然,再抬起眼的时候,外面的甲胄摩挲的声音响起,整座太极殿都已经被包围了起来。

宋漱春的身子紧绷,死死地盯着前面,她不敢看魏昌玉,所以只能看着宋南徽,无声地和他传递信息,发髻上的朱钗摇了摇。

魏昌玉将本来要说出口的话及时咽了下去,宁国公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身边的人就忽然扬起了手中的长剑,那把利剑毫无预兆地穿透了宁国公的胸膛,他怒目圆睁,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的宋南徽。

宋南徽拔高了音调,将手里的长剑再进两寸,直接捅死了宁国公,毫不犹豫地道:“动手!”

此话一出,顿时间,原本一起杀进来的侍卫当中,已经有人开始刀剑相向,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劈杀了几个人,因为宋南徽的人早有准备,所以宁国公的人毫无防备的时候,就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就连宁国公自己也没有幸免于难,口吐鲜血,身子哆哆嗦嗦地,最后猛地倒在了地上,似乎至死都想不明白宋南徽为何会忽然反水。

但宋南徽早就知道这只老狐狸打的什么主意了,宁国公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拥护他登基,只想自己独吞皇位。他一直在权衡,自己能在这场斗争当中得到什么,有没有可能获得一些利益,但宁国公的态度昭然若揭,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最后一步,他连伪装都觉得多余。

在宋漱春和他传递信息的时候,宋南徽只能选择相信她——他和宋漱春,只有一条路可走。

宋南徽没有丝毫犹豫地卸下刀剑,伏跪在地上,道:“启禀陛下,反贼已伏诛!”

魏昌玉看着被押在一旁的宋漱春,黛眉稍稍一挑,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然后说:“你很聪明。”

或许一开始宋南徽还存有一些侥幸心理,想要借宁国公的势逼宫,虽然已经答应和谢沉曜里应外合了,但他多少还有些不甘心,认为这是个不错的机会,所以迟迟没有动手。

他在想能不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把宁国公和谢沉曜一起铲除。他在衡量这个事情的可能性,他在赌,但已经被魏昌玉给看穿了。

但就在方才宋漱春和他四目相对的时候,宋漱春已经偷偷和他传递了暗号:先诛杀宁国公表忠心。

魏昌玉就是故意让宋漱春看到魏暄病重的那一幕的,她何尝不是在赌,赌宋漱春和宋南徽之间的默契,宋漱春看到魏暄的病情肯定就会觉得反正魏暄都要熬死了,与其被宁国公当成刀子使,倒不如熬死了魏暄,光明正大地登基。

皇位来得太险,对宋南徽来说没有益处。宋漱春当然为他做了第二个选择。

宋南徽虽有犹豫,但他始终把宋漱春的话放在第一位。

接收到宋漱春传递的信息之后,立即下定决心,诛杀了宁国公,给魏暄表态。

他是忠心的臣子,始终效忠的都是皇帝,他潜伏在宁国公身边也是为了护驾。

魏昌玉得到了满意的结果,这才压下了心中的第二个计划。

她稍稍抬手,谢沉曜就带着几位顾命大臣进来了,跟在后面的还有裴丞和卫入砚。

裴丞似乎还有些恍惚,魏昌玉能猜得到他在想什么,如果不是当时魏昌玉用章毓儿的性命要挟他为谢沉曜说话,不然他应该已经和宁国公作一党了。

宁国公生性多疑,知道裴丞摇摆不定,必然不会让他在麾下做事。

想到这点魏昌玉还有些懊恼,本来应该趁机把裴丞也剿灭的,如果不是她临时多插一脚,裴丞如今应该已经伏诛了。

宁国公一党被剿灭,看似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影响,但背地里已经是瞬息万变了。

池柔带着魏暄从内殿出来,方才的重病仿佛只是假象,他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声气也很沉稳,甚至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目光环视四周,他笑着说:“诸位爱卿辛苦了。”

朝中的背地里的风云都因为这一句话而被轻轻拂过,谢沉曜又成为了百官之首,宋南徽也因为这次的卧底事件被人高看两分,同时还有几分唏嘘——毕竟他杀的是自己的老丈人,他家中的妻子想必还在等他归家。

宁国公府的倒台势必又会牵连到一大批世家,毕竟宁国公府子孙儿女众多,联姻盘踞,扎在底下的根不是那么容易拔出来的。

魏昌玉回到了谢沉曜身边,他手上还有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的鲜红,可魏昌玉毫不避讳地握住了他的手,紧紧地,“这一路上,还好吗?”

谢沉曜颔首,“别怕,我很好。”

可能吃了一些苦头,但都很好。

魏昌玉没有提她在琅琊遇到的刺杀,谢沉曜也没有说他在昭狱受的刑罚,只要结果是好的,他们都不希望对方为自己担忧。

这场宫变的起因很突兀,结束得也很突兀,虽然看上去是谢沉曜为宁国公设的一场局,可针对的并不是宁国公,而是宋南徽。

他们是挚友,可如今谢沉曜也在用行动告诉他:这个位置,你还不配。

但这次政变中得到封赏最多的不是谢沉曜,也不是宋南徽,而是一直屈居于幕后的郑夷君。

因为这场男权的拉锯中,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子,很多人都把她忽略了,但实际上,谢沉曜入狱的时候,在他和宋南徽之间奔走的人就是她,出入内廷和前朝的人也是她,如果说谢沉曜是布局人,那她就是不可或缺的那颗棋子。

那是郑夷君自池柔之后,成为大魏第二个,举足轻重的女官。

乱局结束以后,谢沉曜带着魏昌玉回了府邸,卸下一身重甲,魏昌玉这才开始怨怪他,“你怎么都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傻乎乎地替你着急。”

谢沉曜这才说:“顺势而为,哪有那么多筹谋,都是将计就计而已,而且那个时候你远在琅琊,我不方便和你商量,只能先斩后奏。”

魏昌玉是信他的话的,这世上的事,确实没有那么多可以算计的,稍微出一个小差错,精心布置的局就可能毁于一旦,所以很多时候就是入局再破局,破局再设局。

谢沉耀低下头,把魏昌玉的腰揽在怀里,真真切切地抱着她,好像心下才有了妥帖的安稳。

魏昌玉攀上他的脖颈,吻向他,那些委屈和不忿烟消云散,只要他在她眼前,他在她心底,这一切就已经是最好的归宿。

“我知道我的丈夫从来不是一个普通人,他为了大多数人放弃过很多东西,即使有一天他会因为身上的责任对我有疏漏,可我不怪他。因为我知道,他比世上所有人都要更爱我,更忠于我。”魏昌玉和他说。

谢沉曜阖上眼,道:“我也知道,你比任何人都要更爱我,我一直知道。”

这件事表面上好似平静了下来,但私底下的风云就没有停过。

团姐儿也从琅琊接回来了,这些日子都是姚姨娘在帮着照看,但是看见谢沉耀,还是欢喜地扑上来,嚷嚷着喊“爹爹”。

魏昌玉事后让人给卫入砚送去了三千两黄金做酬谢,最后奴仆都是被人打出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魏昌玉是派人前去羞辱的。

谢沉耀听说后却啼笑皆非,说:“他只想对你好,那是他的事情,你的回礼对他来说就是推拒,是回绝。”

魏昌玉想不明白,谢沉耀却道:“喜欢一个人,所以送她一个月亮,想要她开心。而不是想让她收到月亮之后想着怎么回礼,怎么撇清干系。”

她已经把卫入砚接济她的事情告诉谢沉耀了,谢沉耀并没有不开心,反而庆幸那个时候有人替他照顾好了魏昌玉。

在他心底,魏昌玉的人身安全远远比他狭隘的醋意要重要得多。

他不敢想象如果那个时候没有卫入砚,魏昌玉带着团姐儿孤身回到京城,要面对怎样的劫难。

当时谢沉耀被囚在昭狱,魏暄和池柔受制于宁国公,虽然只是表象,但魏昌玉贸然回来,被宁国公抓住,谢沉耀和池柔的蛰伏都会功亏一篑。

不管卫入砚出于什么目的保护魏昌玉,她都被守护得很好。

夫妻二人偶然间谈论起郑夷君,就连魏昌玉也忍不住感慨她的聪明才智,能够在谢沉耀和宋南徽之间当说客,然后在宁国公的眼皮子底下给她传信的人,着实不简单。

如果郑夷君没有说服宋南徽,宋南徽没有临时反水,裴丞的态度和卫入砚的态度都是决胜的关键。

魏昌玉曾问她想要什么,她说要太平盛世,众生平等。

她无法改变这个时代,所以她改变自己。

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为这个时代做一点事,这就是她从新时代来的意义。

她的超前眼光来自这些困顿在旧时代的人,没有他们,就没有后来的她,她没有改变一个时代的能力,但在自己的能力承受范围之内,她也想让大魏的子民过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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