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同生共死都是狗屁！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谢沉曜让我来接你。”卫入砚道，然后扔了一封手书过来，魏昌玉还是很警惕的，并没有立即相信他说的话。
但展开书信才发现字迹确实是谢沉曜的字迹，这还不算，魏昌玉又仔细摩挲，直到摸到信纸右下角的那个小小的“曜”字，魏昌玉才相信这封信是谢沉曜写的。
谢沉曜给她书信的时候也害怕有人伪造，所以会在右下角刻一个隐形的私印，旁人不留心的话是不知道的，这是她和谢沉曜之间的默契。
姑且信了卫入砚的话，魏昌玉问：“他让你接我去哪里？”
“去雍州。”
魏昌玉微微一愣，但并没有反驳，最后还是应承了下来，让侍卫跟着卫入砚一起走，她现在对京中的局势丝毫不清楚，还得等落脚的时候好好问一问卫入砚。既然谢沉曜可以送信给卫入砚，那情势应该没有想象中的不容乐观。
团姐儿哭累了，已经睡过去了，脸上的泪痕也干了，魏昌玉心底一片自责，要是换做寻常人家，生出来的姑娘也不用受这种颠沛流离的苦，可她和谢沉曜不一样，做他们的女儿总是辛苦的。
魏昌玉前半生都极其渴望权利，想要问鼎高位，可真正有了孩子，她才头一次觉得有时候权利也是一种负担，她可以一辈子过这种踩在刀尖上的生活，在阴谋诡谲中纵横，但她舍不得她的孩子选择和她一样的道路。
微微叹了一口气，接下来便是日夜兼程地赶路，眼看就要年关了，不知道新年之前能不能道雍州，谢沉曜是大抵是见不到了，这个新年，他多半是要在牢里过的。
如果不是团姐儿，她大可孤身一人回京去，她总要见一见谢沉曜，才知道他下一步的打算，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么被冤枉。他可以私底下为他做那么多事，她怎么就不能为他搏一搏？
可她放心不下把团姐儿交给檀茵，更没有任由她拖累卫入砚的道理，心底犹如灌入一腔沸水，让她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可就在她尚有疑虑的时候，才发现浑身都有些使不上力气，她猛地一怔，檀茵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魏昌玉掀开帘子，对卫入砚道：“团姐儿好像有些烧了，让大夫过来看一下。”
大夫没一会儿就从另一辆马车上钻上来的，但团姐儿好好的，魏昌玉把茶水糕点都挪到了他面前，说：“查。”
大夫不敢回绝，连忙查看茶水糕点，神色微微一变，说：“无毒，但是是蒙汗药。”
卫入砚至于给她下蒙汗药？她不是已经乖乖跟他走了吗？魏昌玉蹙眉，在微微怔神之后，又翻出了方才卫入砚递给她的那封书信，可等她仔细摩挲那有私印的一角，才发现和原本的章还是有细微的区别。
她让檀茵点了个蜡烛，对着书信对照，就察觉到不是谢沉曜的私章！是伪造的！
阖上眼，按捺下汹涌的情绪，魏昌玉没有大闹起来，卫入砚带的人很多——她一开始还以为是为了保护她们母女。
正面硬碰起来，魏昌玉这边没有半点优势，因为昨晚已经死伤很多人了，就连她现在还有伤口。
她让大夫帮她把药换了就下去了，还仔细叮嘱不要告诉卫入砚她发现被下药了的事。
没一会儿卫入砚就骑马过来，敲了敲车壁，直到魏昌玉掀开帘子，他才问：“你受伤了？”
魏昌玉三言两语把昨晚的刺杀讲给了他听，卫入砚眉头紧蹙，最后咬牙道：“幕后凶手是谁？”
“不知道，如今朝中局势错综复杂，因为沉曜被下狱，如今想要我母女二人命的人数不胜数。”甚至朝廷也会很快派人下来缉拿，她如今算罪眷。
卫入砚这才道：“先安顿下来，看看到时候会不会有追兵。我会保障你的安全。”
最后赶了好几日才到雍州，魏昌玉之前假死也是逃到了雍州，所以她对雍州是很熟悉的，抱着孩子从马车上下来，卫入砚已经安置好宅子了。
她看着大雪纷飞，满地的清白，说：“竟然有几分认不出来了。”
卫入砚站在她身侧，道：“你从前来过这里？”
魏昌玉顿了顿，心想她当初坠崖之后就是在这里生活的，踌躇了一下才说：“住过一些日子，如果方便的话，你差人帮我去看看城西的那个寡妇，李娘子，瞧瞧她过得好不好。”
李娘子曾是她的邻居，两个寡妇相互照应，你帮帮我，我帮帮你，日子倒也过下去了。
说完她就抱着孩子进院子里了，卫入砚跟在了她身后，照魏昌玉的话吩咐了下人。
团姐儿一路上都被照顾着，魏昌玉看着这么小一个孩子，心底不由地软了下去，哄着她睡着后，魏昌玉就去见了卫入砚。
卫入砚站在廊下等她出来，面色如常，他和从前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越发沉稳了，因为官位的升迁，他大多数时候都保持沉默，依旧有无数人把他抬到高处去，捧着他。
“谢沉曜呢？他根本没让你来救我，对吗？”魏昌玉开口问。
“如果我不来呢？你要如何？带着女儿回京城，一起和谢沉曜下狱？”卫入砚嘲讽道，“他如今已是自身难保了，你去京城，只会给他添乱而已。”
在这个时候，明哲保身才是最要紧的。
魏昌玉睨了他一眼，说：“我不怕！我总要为他拼一拼，才知道我能不能救他，我不可能袖手旁观，不可能隔岸观火！他是我的夫君，我们要同生共死——”
“什么同生共死都是狗屁，你去问问他要不要你和他同生共死！魏昌玉，你女儿呢？你也不要了？一副毒药去殉你的爱情好了！”
魏昌玉盯着他，许久才说：“我首先是一个人，才是她的母亲。我爱她，但我无法为了她看着谢沉曜去死，你可以批判我的不称职，但我首先要循着自己的心去做事。”
旁人会和她说为母则刚，会说母亲可以为孩子豁出一切，但魏昌玉不是，她无法为孩子牺牲一切，她不接受任何捆绑。她总要试一试，看看能不能为谢沉曜辩白。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顿好这个孩子。
但卫入砚只是冷嗤一声，就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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