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灵药

陈氏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饶是你再怎么得丈夫宠爱，可如今怀了身孕，哪有不提拔人伺候的？就算你自己按着不提，那长辈举荐来的人总不好拒绝吧？到时候善妒、不孝两顶帽子砸下来，谁遭得住？她不接也得接。

就是陈氏当初不得不给丈夫抬姨娘，那也是咬着牙同意的，独守空闺的滋味不好受，她日子过得那么好、那么顺遂，那不能够！总是要吃点苦头的，这还不算什么呢。

魏昌玉却瞧不出生气的样子，只是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那个少女，问：“这是那里人氏，瞧着倒是水灵。”

二太太见她好说话，又开窍，这下神色才舒缓下来，说：“她是我的侄女儿，唤钟乔，越州来的，那里是水乡，养出来的人都钟灵毓秀，你看可喜欢？”

魏昌玉却好像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笑着打马虎眼儿，道：“我喜欢有什么用啊，是您的侄女儿，又不是我的侄女儿。”

却在心里想，这都不知道哪个隔了十万八千里的侄女儿，为了抱谢沉曜的大腿，倒是什么手段都使用出来了。

二太太攒眉，似乎有些不喜欢她说得话，但还是规劝道：“不是我说，你如今怀有身孕了，沉曜身边总不能没有人伺候吧？如今哪个男人身边不是三妻六妾的？更何况他这样的权臣，总不能只许你一个人生孩子吧？你再看看你嫂嫂多懂事，当年主动和我说要给沉州扶两个妾的，这些年还不是和和美美地过来了？”

“女儿家，总不能把什么都攥在手心里，总归要大度一点，这样你夫君才能记得你的好。但这挑人啊，还是要看眼光的，也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能抬的。”二太太一副你生母没教你的我来教你的样子，又说：“底下不干不净的人心思坏，什么青楼里的，小门小户的都有，没见过什么世面，也伺候不好人。”

魏昌玉看着她，她又把钟乔拉到跟前来，说：“这是我的侄女儿，品性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这个我可以保障！样子嘛你也看到了，底下那些奴才肯定是不能和她比的，这也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你放心，我很喜欢你的，所以扶她也只是为了在你有孕的时候好伺候沉曜的而已，免得他被外面的野路子勾了去。”

二太太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她保证，到时候钟乔肯定会以她为尊，好好伺候她和谢沉曜的，如果她一直坚持不给谢沉曜纳妾，不仅外面传得不好听，谢沉曜要是再受不住，让一些不正经的丫鬟爬了床，那就更难看了，到时候受委屈的还是她魏昌玉。

男人嘛，说不准的。

魏昌玉却只觉得好笑，他们的算盘打得未免太响了，二太太的侄女，身份肯定比那些丫鬟要高贵，就是一心要攀谢沉要的高枝嘛，一个家里有人能在谢沉曜跟前说得上话，不知道要走多少捷径。

而且到时候魏昌玉一个不小心英年早逝了，二太太在其中周旋周旋，说不准还可以把她扶正呢。

是真把她当傻子了吧，魏昌玉皮笑肉不笑地说：“婶婶说得我都知道，这么标志的姑娘，我看着也很喜欢，但收不收的，还得看沉曜的意思不是？”

二太太乘胜追击，说：“他有什么好不喜欢的，男人嘛，就是不好意思说出来，但是你要是和他提，多说两句，他自然就会收下了，他虽然表面上觉得你多此一举，可心底别提多高兴了。”

魏昌玉：……

说得好像还挺在理，她要不是实在相信谢沉曜，也就信了。盈盈一笑，她也索性道：“婶婶，我是做不了他的主的，你要实在逼我，我也只能等夫君回来了再和他提一提。”

二太太心底只觉得她不懂事，面子上不不愿过得去，一时有些生气了，道：“你怎么冥顽不灵呢？一点人话都不会听，我都是为了你好！要不是为了你的名声，我用得着这么筹谋吗？你可真是狗咬吕洞宾……”

她还没有骂完，魏昌玉就捂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好似有些喘不过气来一样，痛呼道：“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啊，来人啊！我的肚子……”

二太太和陈氏都被她吓到了，虽然半信半疑，但因为她这样痛不欲生的样子，一时有些心惊，这是怎么回事，这个月份万一小产了怎么办，孕妇都金贵着呢，换个话说，就算到时候胎儿受惊她们也逃不掉啊。

丫鬟手忙脚乱地来扶她到榻上，陈氏连忙跟在后面赔罪，道：“弟妹，弟妹你没事儿吧？这个人我这就带下去，什么通房妾室的你就当没有听过，你别惊动了胎气啊！弟妹，当心身子啊。”

二太太也万万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好好坐着的人怎么会忽然开始肚子痛？多半是装的！可就算是装的她们也无可奈何，谁让怀着孩子的是她，倒时候她不去谢太太和谢沉曜跟前告她们的状就已经够好的了。

二太太和陈氏几乎是落荒而逃，相反魏昌玉，送走她们后还好好吃了一碗糖蒸酥酪，只觉得这两人莫名其妙，要抬妾和她说有什么用，去和谢沉曜说啊，又不是她纳妾，她才不接这种烫手山芋。

用过午膳，魏昌玉看外面天色还不错，又是春天，天气也算好，她有点想要看看姑姑，但她这次警醒了，多带了一些侍卫，毕竟她如今有身孕了，就算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要上心一些。

魏宝璋的墓没什么人来，不多日又长了一些杂草，侍卫把杂草一一清了，魏昌玉看着眼前的墓碑，原本有很多话要告诉姑姑，如今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或许少时最惊艳的人，只适合存在回忆里。

后来她独自度过的那么多年，再也没有人比魏宝璋那么特立独行了。

忽然，侍卫出鞘，挡住突然出现的人，魏昌玉回过头，微微挑眉：“你怎么也在？”

这边陈氏前脚离开，后脚听到魏昌玉出府了，心底就不自在，这个宋明善，肚子里是不是谢沉曜的种都还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脾性！她横竖看不惯她好。

等她回到院子里，偏房的那两个姨娘还在弹琵琶唱曲儿，更是弄得她烦不胜烦，劈手就砸了一个杯盏，瓷片碎了一地，她道：“别弹别唱了！郎君又不在，这副狐媚样子给谁看？下贱东西！”

那琵琶声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屋门狠狠一砸，慢慢地又响起来了，陈氏咬咬牙，心底又气又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欺负她！都是谢沉州把她们惯的，娇娇娆娆的不成样子，尽会膈应人！

没一会儿，敲门声响起来，一个小丫鬟悄悄溜进来，道：“少夫人，药已经抓回来了。”

陈氏眼睛一亮，问：“你说这个方子能有用吗？”

丫鬟把两副方子放在案上，还有照着方子拿的药，屋子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她才说：“听说管用得很，那些妇人一吃一个好！这副是吃了就能生出男孩儿的，已经有好几个夫人吃了抱得男嗣的了。这副呀，专生女孩儿，吃了就别想有男孩儿命！”

陈氏半信半疑地说：“你说这吃了能管用吗？我怎么觉得有点悬啊？”

丫鬟坚定地点点头，说：“肯定管用的，您别看是民间的野方子，但是就这些土方子比宫里御医的药都管用！再说了，有的试总比就这么干等着好吧？您当家主母的位置，还要看这个呢！那个什么都比不过您，总不能因为会生就把您比下去吧？您不能再犹豫了，不然她肚子里的孩子都要成型了。”

陈氏咬咬牙，觉得她说得对，有的试总比就这么干等着要好！要是宋明善先她一步生出长孙，那可就来不及了！

陈氏又道：“这个生女儿的药材你拿到了，让丫鬟每日掺到她的安胎药里，哄着他喝下去。我也不是什么恶毒心肠的人，只是想让她生一个女儿而已，免得抢了谢家长孙的位置。”

那副生男孩儿的，自然就是留着她自己用的。

陈氏气不顺有她的缘由，她在柳州嫁过去就是长媳，什么都要强，后院也管得很妥当，就连二太太都对她赞不绝口，但就因为生不出孩子，才和谢沉州有了争端。

谢沉州不仅对她动辄打骂，二太太也当做看不见，她还要在外面给他周旋，不得不一次次地给他纳妾，眼看着一个个娇俏的丫鬟被谢沉州收入房中，她心中不难受吗？她不酸涩吗？

她也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的姑娘，为何要嫁过来受这种委屈？她偶尔一次反驳，谢沉州就指责要不是她生不出孩子，他用得着纳妾吗？她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干站着，到最后还是她舔着脸去道歉。

而且一搬到京城，她又要重头再来，就因为谢沉曜官位高，那个山松玉就要压她一头？可是凭什么？分明是谢沉州自己不争气，还要连累她也矮人一截？

陈氏怎么可能甘心！

“谢沉曜下衙的时候，和我说一声。”陈氏长吐出一口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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