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我要守着她，为她报仇

魏暄是被池柔抱回来的，当年为了拥护废帝登基，死了不少人，大半个皇室的人都死在那场政变里。后来长公主登基，为了成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也是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

魏暄是成王世子，也是唯一的幸存者。

魏昌玉是知道他的存在的，但是当年他还是个稚子，掀不起什么风浪，也就没有管。

后来女帝暴毙，池柔第一个想到他，为了打消裴丞继位的念头，池柔联合谢沉曜拥护他登基。

池柔立魏暄没有别的想法，只因为他是魏昌玉的表弟。

只要她活着，就不会让外姓之人把皇位从魏昌玉手中抢走，更何况裴丞那个杂碎。

不过好在裴丞对皇位也没有多大的执念，除了和谢沉曜不对付，偶尔打擂台，也还算安生。

直到如今，谢沉曜和裴丞分庭抗礼，卫首辅年纪大了，已经要退隐了。

也该有新的人上来了。

池柔退出大殿的时候东方已经吐白了，从暖和的大殿出来，她眼下一片乌青，迎面走进扑面而来的冷风，等她再回头看这座殿堂，巍峨的太极殿早已经换了主人。

可她还是觉得很难受，直到如今她都无法发自肺腑地承认，原来魏昌玉已经死了。

她的故人死于鸩毒，可她还没有能力为她报仇。

她还要韬光养晦，养精蓄锐，她要站到权利的巅峰，才能为她沉冤。

她不怕久。

宋明善的婚事也算顺遂，只是在府里待得无聊，卫太太很不喜欢她，也不想把中馈交给她，宋明善也乐得清闲，研究着在院子里嫁接两棵桃树。

听老一辈的花匠说，什么盆景花束，只要拔出来将根上淤泥清扫干净，放在太阳下暴晒一天，再放到污泥中静置一夜，再重新栽好，枯树也能复活。

宋明善不信邪，这两日都在捯饬。

卫入砚这几日都不在府里，虽说正式调令还没下来，但这种板上钉钉的事，他暗地里已经忙起来了，宋明善倒是不关心他做什么，而是她出嫁以后，四、五姑娘又闹起来了。

好似还是因为王公子的事。

宋南徽要开始说亲了，要相看人家自然是以家里姑娘的名义，邀请合适的姑娘过来游玩。宋明善也是因为卫家没什么事，才被姚姨娘喊回去说话的。

宋催春在尼姑庵关了这么久，原本性子也收敛了，没想到知道宋漱春把王家婚事退了之后勃然大怒。

还去质问宋漱春，说什么既然你不喜欢为什么不让给我？你就要这样活生生看着自己妹妹受苦吗？你简直是天下心思最歹毒之人云云。

宋催春到现在还没明白宋漱春为什么不让她和王知渝在一起。

宋明善长叹一口气。

宋催春被太太养得太娇气了，这种不谙世事的天真并不是什么好事。

姚姨娘还说宋时莺的婚期也已经定下来了，眼看也不久了，老夫人这些日子是完全不管事儿了，一心操办宋时莺的婚事，要让她风风光光地出嫁。老夫人的这份心，除了宋时莺，是落不到旁人头上了。

姚姨娘还啐着，“这老虔婆，今儿活着明儿活不活着都不知道，还这么能折腾，她和孔佩鸾还真是一家子，人长在心眼子上了，偏得不行！”

宋明善却道：“听说大哥哥的婚事也要筹备起来了，相看姑娘了吗？”

姚姨娘打着手里的络子，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道：“先前到是看了两个，一个是太子少保的嫡长孙女，一个是顺天府尹的嫡幺女，还有一个是护国侯家的郡主，但是老夫人不管事儿，都让孔佩鸾操办了，侯爷也叮嘱着，但还没定下呢。”

“占嫡长、嫡幺、郡主，这些的都是顶好的了，在家里想必也是极其受宠的。我看五姐姐的样子，亲事还要缓缓呢，就是不知道会不会闹起来了。”宋明善说道。

姚姨娘却不认同，说：“大罗神仙来了也斗不过宋漱春，孔佩鸾和宋催春的两个脑子都长她的头上了，来了也治得服服帖帖。宋催春嘛，能有几斤几两，遇上个聪明的，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能得到全府上下的认同，也是宋漱春的本事了。

自出嫁后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宋漱春了，宋明善决定去她院子里一趟，宋漱春身边的丫鬟都被打发出来了，见她来了就要去通禀，宋明善也懒得等，趁丫鬟通报的间隙就跟着一起进去了。

宋漱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怔怔地看着拣妆台前的铜镜，怅然若失，宋明善进去她都没有发现，还是丫鬟连喊两声姑娘，宋漱春才回过神来。

宋明善道：“四姐姐在想什么呢？”

宋漱春见她来了，顿了顿，才说：“没什么，你怎么来了？”

又紧接着添，“回来看姨娘的吗？我还未问你呢，嫁过去这么些日子了，卫郎君待你好吗？”

宋明善被她拉着坐下来，笑着说：“若不是换了个地方，我还以为我还没出嫁呢。卫太太的脾性你也知道，算不得喜欢我，但是也不找我麻烦，日子平静舒坦。”

宋漱春替她捋了捋耳侧的碎发，说：“那就好，我瞧着卫公子也是个良人，周身也干净，不然祖母也不会想着给宋时莺找这门婚事。就是……有些可惜了，但不能入仕也有不能入仕的好处，只要待你好，家大业大的，不会亏待你的。”

卫家的家教极好，没有那些腌臜事，宋明善能嫁过去也算好的了，宋漱春又道：“三姐姐如今在府里也没有那样步履维艰了，人心都是肉长的，看着她日子一日日地好起来，我心底也开心。”

她好像真的盼着她们好一样，也是，在不触及到自己利益的情况下，宋漱春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姐姐。

宋明善又道：“我听姨娘说，五姐姐又和你吵起来了？这次又为着什么？”

宋漱春神色也没什么变化，只是说：“还能为什么，她心底还惦记着那个王知渝呢，她那个死脑筋，迟早要栽在别人手上。她就算嫁进去了，王太太那样的婆婆，她能对付得过来？”

宋明善看着她，讥诮道：“原来四姐姐还是为着她好呢？”

微风拂进窗，宋漱春和她相视一眼，说道：“我自然是盼着她好的，她听不听我的话就由不得她了。”

“她不信我，她要飞蛾扑火，她要赌上一切，她相信她对王知渝的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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