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池柔与昌玉
宋明善的手掌死死扣住小舟，湖水拍打着脸颊，晃进眼睛里，那个人还是想杀她！
女眷很少会水的，兰舟伶俜也是如此，就在宋明善想要抻手去拿撑杆，一只手就猛地从湖水里伸出来，扣住了她的手腕！
水里的人想把她扯下去！一个劲儿地拽着她，拼命地拉扯着。
宋明善毫不犹豫地拔下发髻上的簪子，狠狠朝他的手扎下去。
手背见了血，杀手吃痛，骤然把手收了回去。
“姑娘！姑娘你没事儿吧！”
可小舟晃动得越来越剧烈，好像好几个人在水下推攮，要把整条小舟给掀翻，宋明善刚刚夺过撑杆，小舟就一整个地被人从底下推翻了！
宋明善跌进水里，虽然知道她不会水，那几个黑衣服的杀手还是朝她游过来，宋明善不住地呛水，死死地攥着撑杆却对付不了那几个杀手。
他们似乎并不想留下痕迹，只是想让她就这样溺死，所以迟迟没有动手，就在宋明善差点晕过去的时候，一双手从身后扣住了她的腰。
她被带出水面，那人带着她离开，几个侍卫前来善后，抓住了几个来不及吞下毒药的活口。
宋明善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肚子里不知道灌进了多少水，眼睛和耳鼻里都是，她一直在剧烈地咳嗽，好不容易游到岸上了，他便打横抱起她，把她抱出水面。
上岸了，那人也不管她，直径来了两个丫鬟过来搀扶，揽着她拍出了好些水。
脑子清醒过来的宋明善正眼第一想法就是——她一定要学会游水，她因为不会水吃的苦也太多了！
等她被扶进屋子里，才发现自己衣裳上有洇开的血迹，她微微一怔，扶她进来的丫鬟解释说：“放才的刺客放了袖箭，大人替您挡了。”
“你家大人是？”
“大人姓谢。”
好家伙，谢沉曜？谢沉曜还有不把她当肉盾的一天？还会替她挡箭？了不起了不起。
“我的那两个婢女呢？”宋明善问。
丫鬟道：“有一个晕过去了，还有一个也安置在厢房了，姑娘过一会就可以看到了。”
宋明善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你家大人呢？伤得怎么样？”
“不算重，但……”丫鬟没有继续说下去，欲言又止，但看她的样子，不轻就是了，这丫鬟言语间对宋明善是有些不满的。
宋明善心领神会，道：“你叫什么名字？”
“檀茵。”
宋明善坐起来，随口道：“很好听的名字。”
以为已经换过衣裳了，头发还没有干，宋明善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肚子开始一阵阵地绞痛，整个人都很没气色，另一个丫鬟道：“姑娘你没事儿吧？要不要奴婢去喊个大夫……”
檀茵山眉微蹙，打断她，道：“大夫是要留在大人身边的，这时候怎么离得开大夫？她兴许就是放才饮了不干净的水才腹痛的。”
另一个丫鬟显然没有檀茵的主见，犹豫道：“可我看这位姑娘不像哄人的，怕是当真……”
腹下一股热流，宋明善骤然一怔，额头都疼出冷汗了，可能是宋明善素来有宫寒的毛病，方才又浸了冷水，这才开始腹痛的。
但这可怎么说啊。
檀茵继续道：“姑娘若是能起身了还是尽早回府的好，在外面过夜，名声传出去了也不好，我们家大人也是忙，没空搭理这些小事……”
宋明善自然也听得出她语气中的讥讽，抬眼看去，问：“谢沉曜在哪？”
“我家大人的名讳岂是你能——”
“我在这。”谢沉曜拨帘进来，扫过那两个丫鬟，道：“下去吧。”
谢沉曜换了一身松蓝色的衣裳，想必伤口已经包扎好了，面色看不出异样，墨发散落下来，没有立冠，手里握着宋明善方才刺人的簪。
檀茵微微一怔，道：“可是大人，她是女……”
谢沉曜进来，目不斜视，“下去。”
檀茵有些不甘心地被身侧的婢女拉下去，却听见谢沉曜突兀地道：“等一下！”
“怎么看的人，脸白成这样了，还不知道请大夫！”谢沉曜斥道。
那个胆小的婢女连忙道：“奴婢知错了！这就去给姑娘请大夫！”
檀茵也连忙跪下，在谢沉曜的默认中退下去，临门一脚，她偷偷回头去看，大人搀住了那个孱弱的少女，少女的发洇湿了大人的衣裳，她捂着小腹疼得抬不起头，大人就将她抱起，放到了榻上。
动作算不得轻柔，大人脸色也很不好，眉头紧锁——可在她之前，大人从来不碰别的女子。
或许有一个，但是她已经死了。
给谢沉曜看诊的大夫连忙赶了过来，不过是寻常的女子小日子到了，又入了冷水，自然就疼了。
在谢沉曜利刃般的目光下，大夫支支吾吾地也不知道怎么说，只道：“姑娘这个是，是老毛病了，这个需要慢慢调养，容在下先开两贴药，煎了服下兴许可以缓解一二。”
谢沉曜攒眉看了宋明善一眼，也没有多说，道：“动作快一点。”
檀茵是知事的，却不肯说，就看宋明善那样疼着，又道：“大人，总不能让她在外留宿吧，这要是传出去了，于您名声有损。”
“这里有没有外人，谁能传出去？”谢沉曜斜睨她一眼，又道：“她穿的是胡服，不仔细看谁知道她是女子？明日送回去，就说宿在了池柔府上。”
原来他早就考量好了，檀茵也不好说什么。
倒是另一个叫怯茵的丫鬟拿来了汤婆子塞进被窝里，在脚边也塞了两个，让宋明善周身都暖和了起来，小日子里最忌讳冷了。那个大夫是一直跟谢沉曜的，也就处理些外伤毒素，关于女子的事自然也没那么晓得。
没一会儿汤药就送上来了，怯茵连忙上前搀着宋明善起身，可动作之间，露出床褥上的殷红一片，谢沉曜瞳孔紧缩，端着汤药的手微微一顿。
眼底一暗，不过两息，似乎反应过来了，谢沉曜敛目，把汤药端给了怯茵，让她伺候，就要打帘出去。
才刚刚转身宋明善就喊住他，谢沉曜转过去，宋明善已经接过丫鬟手中温热的汤药，都没丝毫拖泥带水，一口就饮尽了。
闭着眼啧声，满嘴的苦味，宋明善道：“让我去看看那几个刺客，还活着吗？”
“没死。但和上次的人是同一批，估计也问不出什么话来。”谢沉曜道。
“我去看看。”宋明善撑着床榻坐起来，就要起身，她今日一定要查清到底是谁想害她！
怯茵连忙扶住她，谢沉曜虽然攒眉，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丫鬟给她加了一件斗篷。
宋明善跟着谢沉曜到了一件临时辟出来的私牢，那几个黑衣刺客就被捆在里面，似乎已经用过刑了，几个人浑身都是水渍，甚至有骚臭的尿味，奄奄一息地。
但宋明善眼底没有丝毫变化，小腹还在坠痛，但她脑子还是清醒的，谢沉曜问不出的问题她肯定也问不出来。
于是道：“嘴巴这么严？你们这样的杀手，不是谁都用得起的。别说寻常人，便是我父亲大抵也没有你们这样训练有素的侍卫。”
如果不是谢沉曜，她大概一次都逃不过这种刺杀。
宋明善有条有理地在他们面前分析起来，说：“你们不愿说，那让我来猜猜是谁。”
“裴丞？卫首辅？”宋明善摇头，他们没有这样的目的，而且裴丞手底下都是些什么人，宋明善再清楚不过了。
再说卫家，宋明善要是死了，卫入砚这辈子大概就是真的娶不到合适的人了。她甚至怀疑过谢沉曜，但他实在没有这种自导自演的原因，逗她玩吗？
“我猜是池柔吧。”
(https://www.yourxs.cc/chapter/5412347/11111049.html)
1秒记住游人小说网：www.your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your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