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你就这么不想嫁我？

不认识。

掩了个哈欠，宋明善百无聊赖地点点头，宋明善的闲适生活让她好好体验了悠哉悠哉的生活，捯饬胭脂水粉，搭配裙裳鞋子，琢磨梳什么样的发髻，配什么样的香囊。

伶俜手巧，帮她摆弄着翠玉朱钗，手绢香囊，这样一整身搭配下来，多了几分少女的灵动，娇媚动人，宋明善揽镜自照，瞧着还不错。

兰舟打帘进来，附耳道：“卫公子答应见您了。”

宋明善挑眉，也没说什么，顾自打量铜镜里的自己，半响才道：“那走吧。”

太太和几个姑娘都忙，正是宋明善出去的时候，小厮套了马车，宋明善只带了兰舟就去了。上次卫府一别，宋明善私下还约了卫入砚一次，毕竟这种事情嘛，还是要和卫入砚沟通一下的。

宋明善直径入了茶楼，卫入砚已经在等她了，他穿得稀松平常，只是一身寻常的衣裳，好像因为他也沾着光，清瘦俊朗。

宋明善福身，道：“郎君。”

“六姑娘约我至此，所为何事？”卫入砚道。

宋明善望着他，愁苦不堪，为他打算一样，道：“时莺姐姐十分念着你，可她身子不好，心中委屈酸涩，不肯与你说，眼看你们两情相悦，若因我被拆散，我实在良心难安，如今才想告知你。”

卫入砚其实是有些不耐的，说来说去，无非不想嫁他罢了，心中也没有几分好感，道：“她有苦难言，大可来我面前告诉我，又何须你来？”

宋明善却攒眉，好像心都绞成一片，心疼地道：“时莺姐姐总是不肯，她性子柔弱，什么委屈都自己咽下去，可让她将你拱手相让，简直比剜了她的心还要让她难受啊。”

卫入砚立在窗前看她，少女明艳灵动，衣裳钗环搭配适宜，多一分泽艳俗，少一分则寡淡，她盈盈立在那里，眼尾泛红，像一尊心肠极好的菩萨。

他顿了顿，道：“你就这么不想嫁我？”

……好家伙，这个问题宋明善是真没想过。

如果她只是宋明善，嫁给卫入砚也算高攀了吧，可她是魏昌玉啊，杀了他姐姐的魏昌玉，差点被他杀了的魏昌玉。

宋明善支支吾吾地道：“并非郎君不好，而是……而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卫入砚挑眉，“是谁？”

“裴家的小郎君，裴少雍。”宋明善道，虽然有些不地道，但因为她之前就和裴少雍有牵扯，所以她的回答还算合理……吧？

卫入砚也是猛地想起了母亲说的话，宋明善是因为和裴少雍私相授受才被赶到琅琊的，如今宋明善的话也说得通。无论从宋时莺的角度出发，还是从宋明善自己的角度出发，她说的话，她做这件事都是情有可原。

但卫入砚并不吃她这一套，“她要嫁我，要心甘情愿的才好，我要她亲自来同我说。”

说罢，卫入砚就推门出去了，半分停顿都没有。

徒留宋明善站在原地，卫入砚的作态弄得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看来卫入砚对宋时莺确实没什么想法，不然也至于走得如此干脆。她都说到这种份儿上了，多多少少该有点动容了吧？

可他倒好，问都没有多问两句。

宋明善只能灰溜溜回府，再盘算盘算怎么说服宋时莺，说服宋时莺应该要比说服卫入砚更简单一些，毕竟宋时莺是陷得更深的那个。

不过老夫人的速度要比她快一点，自靖安侯说裴丞在私下找过他，明里暗里地表示不愿裴少雍娶个庶女，老夫人就已经打算尽快把宋明善的婚事定下来了。

恰好裴太太办了个小赏花宴，春日赏花嘛，好由头，不过明摆着就是要为裴少雍相看婚事了，毕竟外人也不知道裴少雍和宋明善这茬，撇开这层不谈，裴少雍还是个极好的未婚夫人选。

靖安侯太太原说因为宋明善的干系，还是不去裴家了，可老夫人显然不这样看，靖安侯府不仅要去，姑娘们都要去，就连宋明善也要去。

太太也不明白她心底怎么想的，可既然这么说了，就让姑娘们准备着了。

宋明善听说的时候还有些诧异，不过她也没多想，她不要嫁了，宋家其他姑娘还要嫁呢。总要带过去看看的嘛。

到了赏花宴那日，宋明善也没穿得很惹眼，天青色的对襟配茶白色的百迭裙，左簪辟寒钗，右插珍珠簪，拿了把猫扑蝴蝶的团扇，同打扮得新鲜娇艳的宋家女在一处，她便随意多了。

不过这次宋时莺也来了，宋时莺一改往日的病西施模样，上了一层薄妆，但没有宋催春的艳气逼人，而是温柔舒缓的，得体的大家闺秀模样。

还有上妆打扮，熏香耳坠一样不缺的吴昭蘅，两个姑娘一辆马车，宋明善不幸地同吴昭蘅一辆，不过她们一路无话，吴昭蘅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不会挑衅她。

她还指望着这次的表现能入哪个太太的眼呢。

到了裴府，宋明善从马车上下来，慢悠悠地打着扇子进去，宋漱春与宋时莺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没一会儿就被引进去了。

裴家格外热闹，许是因为裴丞的面子，凡是邀请在列的世家几乎都来了，勋贵家的夫人，姑娘满满坐了大厅，裴太太在其中笑得分外快活。

与备受高门教养的卫太太不同，裴太太的出身并不算好，也是小门小户的人家，也就是借着裴丞的势才有今天，京城的太太们不见得多看得起她，可谁叫裴丞如今如日中天，又有身份地位，领了要职，风光无限。

而是实话实说，裴丞没有孩子，身份敏感，裴少雍这个外甥也是个很不错的夫婿。

裴太太穿了妃色的宝相花衣裳，袖口滚着一圈圈飞鸟，被几位夫人簇拥着，缓缓打量着今日来的姑娘，望过去都是朱颜绿鬓的好年岁，漂亮的，乖顺的，落落大方的，知书达理的，各色都有。

原还语笑晏晏，可一听闻这次宋明善也来了，面上的笑容就僵硬了几分，问：“少雍呢？今日妹妹们多，别让他过来唐突了。”

真是一颗老鼠屎，搅坏一锅汤，宋家人怎么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她原是安排了裴少雍在阁楼上相看的，可他闹脾气不肯来，如今也方便了，生得见了那个小狐狸精又神不思蜀。

几位太太听到这儿都有些诧异，裴太太办这个宴会做什么的，大家都心知肚明，除了裴太太相看儿媳，她们也得见一见裴公子才对吧，都是自家姑娘未来夫婿，总要好好瞧瞧。合不合自家姑娘的眼缘，如今怎么到讲究起来了？

但也没有人直说出来，未免不太得体。

这相宋老夫人已经带着几个姑娘过来了，裴太太明面上还是对老夫人礼敬有加的，立马迎了上去，道：“您怎么也过来了，原该我亲自去迎的。”

宋老夫人笑着道：“年纪大了不常走动了，这次呀，就想过来看看你的花！是你养的花儿好，还是我们侯府的这几朵金花鲜妍。”

裴太太引着她上座，道：“我府上的花哪比得上您的千金啊！”

宋明善站在吴昭蘅身侧，甚至没有露头的意思，恨不得裴太太瞧不见她，裴太太笑着道：“您府上的几位嫡出的姑娘，我是最喜欢的了，三姑娘许的贺家，那也是对三姑娘赞誉有加，出嫁的姑娘人缘儿好，在阁中的岂会差？”

庶出的宋明善和表姑娘吴昭蘅显然是被排在外面的，老夫人也没有为她们说话的意思，揽了身侧的宋时莺过来，笑着道：“这是我的嫡长孙女，她性子乖巧，不常出来走动，你兴许还未仔细见过呢。”

宋明善一怔，立即反应过来了，宋老夫人还真是，恨不得把偏心两个字写在脸上。

裴太太也没想到宋老夫人会这样说，还是打量了宋时莺几眼，瞧着模样是好的，倒也乖觉的，听说还是个郡主呢，顺势拉过她的手，道：“这是在您跟前养大的吧？这模样俊俏，礼数也周到。”

宋老夫人和蔼地道，“她父母都走得早，不就我来养嘛，我看着长大的，这些年身子养好了，才带出来见人的。”

“这嫡出的姑娘就是不一样，说到底呀，还是什么人跟前养出什么姑娘。”裴太太对宋时莺印象还不错，顺带还不忘挖苦宋明善，“不比庶出的，小娘下三滥的做派，也养不出个正经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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