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柳暗花明
安阳看裴琳隐约有被自己说动的趋势，不禁再加一把火，她有些紧张又有些憧憬的对裴琳说:“裴小姐，时不我待，还请您当机立断！”安阳把最近听来的几个成语都用上了。
“本小姐就姑且相信你。你随我来，没人敢拦你。”裴琳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安阳福了福身子连连陪笑:“小姐身份尊贵，无人可比。”安阳一路伏低做小，说些奉承裴琳的话，直到她们出了太子府，安阳目送裴琳远去。
“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办不妥本小姐要你好看！”
“奴婢一定尽心去办，让太子殿下早日为您倾心。”
“哼，算你识相。”裴琳翻身上马，没过多久安阳就隐匿在了人群中，她一边走一边嘲笑裴琳，真是自以为是的蠢货。
安阳重获自由了，嘲讽的想着，裴琳啊裴琳枉费你出身辅国公府，出了太子府天大地大你去哪里找我？还要我好看？哼先顾好你自己吧，从太子府带人走也不打招呼，还想让人对你有好印象？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更何况太子妃那么吹毛求疵，就算你进了太子府也是被人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命。想到这里她不禁有种微妙的平衡。凭什么你们出身尊贵有享不尽的清福！我就要低眉顺眼小心翼翼的，真不公平！安阳也意识不到她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再说裴琳出身尊贵，京都贵女身边自然不缺乏阿谀奉承之人，久而久之把她养成了一种目中无人盲目自信的性格。换句话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话又说回来了，她一直过得顺风顺水想要的一切又是唾手可得，所以她潜意识里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钻空子欺骗她，她情窦初开的年纪，对着朗月入怀的太子想入非非，她甚至都想到了日后他们举案齐眉——快到家了她才想起来，她根本对那个奴婢一无所知，她懊悔的一拍额头:“坏了，那个贱婢若是不来复命该当如何！”
安阳走了不远，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长街上卖包子的小摊子上闹着热气，茴香馅儿的包子，让她食指大动，可是她兜里一个铜板都没有，只能吞了吞口水在包子摊前多待一会儿闻闻香味儿。突然她眼珠一转想到个馊主意，包子摊前来了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姑娘刚刚买了几个包子用油纸包好的，她见状故意和人家撞了个满怀，那位姑娘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被人撞了没站稳，手里的包子咕噜咕噜滚了下来，安阳想去把包子捡起来，却没想到一旁的乞丐比她手快捡了包子一溜烟跑远了，就剩被撞的姑娘揪着她不依不饶——
“你这人，走路怎么不看着点，我的包子，你赔我的包子。”
“你走路才不长眼，你若是走路当心还怎么会撞到人？”
“明明就是你撞过来的，你还强词夺理！”
姑娘声音一高，就有人来围观，安阳见状猝不及防的把姑娘推了个跟头然后撒腿就跑。天色暗了下来，安阳吸了吸鼻子觉得真晦气，又冷又饿，心里对南乔、萧艾以及安若、小雪的恨意更多了几分。趁着天色晚，街上已经有兵丁巡逻即将宵禁，安阳趁机摸到了萧艾的丹歌院，直到天黑透了她才想办法溜进了院子。
主卧亮着灯，隐隐的还有水声，明纸的窗前影影绰绰有一剪倩影，安阳舔了舔手指，在窗户纸上戳了个洞，没想到正看到南乔那个贱人正在沐浴，那贱人颇为享受的眯着眼，身边有小丫鬟替她护发。南乔皮肤白皙，身段也算不错，总体来说也是个小家碧玉的小美人，比安阳强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狐媚子，小贱人，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你包藏祸心！”安阳自言自语的咒骂南乔。随即她又一想，萧艾怎么没在屋里？她也不敢多停留生怕被人发现，突然她眼尖的发现，她曾经住过的西厢房居然还亮着灯，她不禁喜上眉梢——难不成萧艾对她情根深种，在她的屋子里睹物思人？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她们青梅竹马，萧艾对人又那么温柔，他又亏欠自己那么多——所以她几乎是喜不自胜的跑去了西厢，她刚到门口，就听到萧艾的声音，她心里涌上一股暖流，果然，他还惦记着自己！她本想推门进去，却听到了另一个女人嗲嗲的声音——
“郡王，奴妾在府里一切都好。听王妃说你最近胃口不好，季节交替最容易肠胃不适，平日吃东西一定要多注意，我让丫头给你温了牛乳，你喝了早点休息。”安阳的角度看过去那邓染姿容相貌与自己也相差无几，不过就是说话嗲一点罢了，真是小家子气！萧艾居然还把她当成个宝贝了，居然让这种女人鸠占鹊巢住在她的屋子里！简直欺人太甚！安阳简直怒火中烧，萧艾，亏我还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亏我以为你有情有义，亏我还想放你一马！她差一点就冲进去问这对狗男女要个说法了，只是她想不能让南乔那么称心如意，她首先要收拾的是南乔这个贱人！于是她又蹑手蹑脚悄悄进入南乔的房门外，伺候的侍女们手里都顶着托盘鱼贯而入伺候南乔更衣。南乔已经沐浴完了，长发微湿，她选了一件杏花红的衫子衬的她较好的面容又年轻了几分，换好了衣服，她摆手让丫鬟们都下去了，安阳却低着头没有动作。南乔顿觉不对，刚要开口，那厢安阳一反常态客客气气跟南乔打招呼，南乔先是吓了一跳，她捋了捋自己的发丝镇定自若的看安阳有何后招。
“王妃娘娘，别来无恙啊。”
“劳你惦记，一些都好。”
“王妃娘娘禁足可解了吗？这府里又进了新人了？是王妃的手笔，还是郡王又有了红颜知己？”安阳一阵奚落。“王妃自持美貌，出尽百宝却也留不住夫君的心。你说这是不是现世报？”
南乔冷了脸色:“哼，那还不是拜你所赐？安阳，从小到大我都被你连累，我是抢了你的东西不错，可是你欠我的更多，若不是因为你惹怒沈娘娘我又怎么会被你连累受尽毒打，我小小年纪就要在冰水里洗衣服，要不是你嘴馋偷吃了安若公主的藕夹我何至于还要下荷塘去捞莲藕！”南乔眼角微红:“还要我一件件说给你听吗？你仗着有个所谓的身份，这些罪都是我来遭，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年纪轻轻就不能生育，为了给郡王开枝散叶，为了我王妃的贤名还要给他纳妾！安阳，你够胆还敢回来，既然送上门了就别怪我赶尽杀绝！”
次日皇宫昭明殿
昨天夜里，宫里有人去太子府里传皇后口谕，说什么惦记太子云云，又新得了一位御厨请太子和太子妃一同用早膳。
太子听到这个消息嗤笑一声，皇后恐怕是黔驴技穷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皇后也不能免俗啊。”他腹诽着，面上却温和谦恭的对传令官道:“请公公转告皇后娘娘，儿臣一定去。”
这不转过天来一早，燕云祁就携洛凝去昭明殿拜会“儿臣/臣媳给皇后娘娘请安。”
“好孩子，来这里还拘着劳什子的虚礼做什么。这是后宫，不比前朝一家人吃顿饭，不必拘束。”皇后娘娘一副慈母做派。
燕云祁没说什么，只是一笑置之，反而是洛凝不卑不亢的回答:“多谢娘娘体恤，只是礼不可废，娘娘体恤之情臣媳铭记在心。”
李皇后看着洛凝心里就觉得别扭，如果没有她。这太子妃之位不就是琳儿的么？不过她不动声色的夸奖了洛凝几句:“凝儿知书达礼，温和大度，前段日子流言纷纷让你受委屈了。”
“霏文，把本宫的如意赏给太子妃。”
“多谢娘娘美意，有了娘娘的如意臣媳必定事事称意。”
“凝儿如此善解人意，陛下真是慧眼识珠。瞧本宫只顾着说话了，赐座。”
殿内只有皇后、太子、太子妃以及布菜的宫人，皇后像是闲话家常一样随口说道:“凝儿，听说昨日琳儿去了你府上。”
“回娘娘的话，确有其事。”
“琳儿比不得你稳妥懂事，都是被本宫和她父亲惯坏了，叨扰了你，本宫已经训诫过她了。”
“裴小姐天真直言，算不得叨扰。”洛凝的神色始终淡淡的，弄得皇后讪讪的:“祁儿也越发的俊俏了，难怪琳儿会一见倾心茶饭不思。”
燕云祁还未开口，皇后就继续游说道:“本宫也知道琳儿的性子，只是念在她情深一片本宫也不好回绝。更何况琳儿的性子不争不抢，也不在意位份，这样的女子也是世间少有，祁儿你说是不是？”
“儿臣承蒙裴小姐错爱，然，裴小姐出身千尊万贵，又是娘娘的外甥女，非太子妃之位才勉强匹配。”燕云祁说着，却执起了洛凝的手。“凝儿与儿臣自由青梅竹马，更是娘娘看着长大的，琴棋书画不说，人品样貌俱佳，更何况儿臣承蒙父王恩赐许配婚事与凝儿结为连理。可娘娘又说裴小姐倾慕儿臣，实属两难。无故休妻是要遭天谴的——娘娘仁德必定不会希望儿臣做那得陇望蜀之辈。”
皇后见太子这种打太极的说法就如同踢了铁板，她只能挂着和煦的笑容转过来从洛凝下手:“凝儿你瞧，提起姑娘家祁儿这如临大敌的样子，跟小时候一模一样，跟姑娘周旋就会脸红，这事儿啊，还要凝儿你替他做主。”
洛凝不咸不淡的开口:“太子所言极是，殿下怜香惜玉，必定不愿委屈裴小姐，也不忍休了臣媳。不如这样，此事交由陛下定夺，若是陛下认为臣媳德不配位，臣媳也不会腆居尊位，这样与娘娘，与陛下，与裴小姐都有交代，娘娘意下如何？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皇后强忍怒火，心道，如果陛下同意本宫还用跟你们商量？你们这一唱一和分明是让本宫难堪！
“更何况不是臣媳躲懒，实在是府里侧妃即将临盆，弟弟又承蒙陛下赐婚，臣媳实在分身乏术。这件事不如等侧妃诞下小皇孙，借此机会跟陛下提及，想来陛下也不会拒绝。”
皇后脸色都变了，听起来洛凝字字句句都是在替自己出主意，可是她分明就是笃定了陛下不会同意裴家和太子结戚，才这么说的实在可恨！
“还是凝儿考虑周到。”皇后敷衍道。
太子府
太子早早进宫，安若可算是得了轻松，这段日子燕云祁借着自己有伤在身没少跟安若撒娇耍赖。安若打个呵欠翻了个身，太子在的时候总会捉弄自己，一会儿说自己伤口痛，要她揉揉，一会儿口渴要她倒水。反正就看不得自己闲着，自己越是手忙脚乱那厮笑容越深。
“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夕颜贴心的给她点了一炉安神香，待安若睡够了，养足了精神她才对安若说道。
“夫人，那个安阳昨日随裴琳出了府，再也没回来，奴婢得知她去了金陵郡王府就再也没出来。”
安若冷笑:“还是这么没用，这么沉不住气，恐怕她这是单枪匹马的去找场子了，吃了亏还学不乖，被人料理了也算她技不如人。”
“那，您的意思是——”
“管她作甚，做什么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与我何干？”
安若对安阳的下落并不关心，反而是小雪不依不饶的咒骂了几句。
“夫人，这安——南乔实在是太不懂规矩了。”
“不懂规矩的人，一定会吃亏的。”
小雪给安若盛了一碗去火的莲子百合粥，安若盯着小巧的玉碗随口道:“人各有命，随她去吧。这么久了，你欺负她还没欺负够吗？”
“奴婢冤枉死了，奴婢哪有欺负她，谁让她认不清现实搞不清状况，连奴婢这点小小的刁难她都挺不过去，怎么跟郡王妃斗啊。若不是看在她……跟您有那么一点关系奴婢才不会费心教她，枉做小人呢！”小雪伶牙俐齿，逗笑了安若。
“如此说来，她还要感谢你喽？”
“可不是嘛。”小雪撒娇道。
“厚脸皮，不害臊。”安若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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