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8章：喝酒
“不行！绝对不行！杀害朝廷命官，那是十恶大罪，是要被砍头的！”舒恪连连摆手。
“老爷，你年轻时贩卖私盐的胆魄哪去了？何时变得如此畏手畏脚？”贾菪斥责道。
“那时年轻，赤身一条，一无所有，为生计所迫，不得不走向贩卖私盐的道路。如今，不光是我一人，有你和赋儿，一大家子人，还有遍布大江南北的盐务，岂能与那时比？”舒恪反问道。
“老爷，你想过没有，我们已经被逼到墙角。私铸恶钱已经是掉脑袋的死罪，再添一个诛杀朝廷命官，还是死！既然横竖都是死，为啥不选择轰轰烈烈的死，而选择坐以待毙哩？”贾菪怂恿道。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舒恪不再坚决反对，而是选择谨慎接受。
“老爷，其实，我们可以不动手，教唆别人来做，即便查出来，也好将罪责推的一干二净。难道你忘了莨菪案？”贾菪提醒道。
“对呀，我怎么忘了这茬儿事！”舒恪一拍大腿，跳了起来，“快说，你是不是已经有主意了？”
“当然。刚才我跟马光谦交谈时，已经想到这层意思。没给你商量，直接答应了虚儿和赋儿和离。”贾菪颇为自豪。
“什么？你已经答应和离？”舒恪大惊失色。
“是的！我还说了，你不答应，我回去还要做你的思想工作。目的就是麻痹马氏父女，让他们放下戒备，好为我们的行动提供方便。”贾菪压低声音说。
“夫人，你真行！一切都听你的！”舒恪顿时来了精神。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贾菪和舒恪钻进被窝里，叽叽咕咕一晚上，直到鸡鸣三遍，这才恍恍惚惚地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中庭和东院都是静悄悄的，这把仆役们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舒府出了什么大事儿！直到日上三竿，花厅的屋门打开，这才消除了众人的误会。
可是，东院东偏房依旧没有动静，直到午膳时辰到了，婉儿过来叫，萍儿才叫醒了马光谦。
在婉儿的指引下，马光谦到花厅用餐，一进门，他就发现气氛有些诡异。
偌大一个花厅，陈设极尽奢华，桌案上摆满了珍馐佳肴，只有管家绍兴、账房吴川和护院薛嵩三个下人，舒恪和贾菪都不见踪影。
“录事大人请！老爷有交代，让小人一定陪同录事大人吃好喝好。”见马光谦进门，三个人立刻站起身，邵兴恭恭敬敬地邀请道。
“你们老爷夫人哩？”马光谦问。
“老爷外出贩盐，夫人回了衙城。”邵兴应道。
“少爷贩盐未归，老爷怎么也去了？”马光谦眉头一抖，疑惑地问道。
“是吗？小的不知，只听老爷离开时，亲口对我说，他去楚州贩盐。”邵兴见马光谦置疑，羞得脸颊通红。
“那好！我们用膳。”马光谦招呼道。
三人在马光谦面前有些拘束，几乎不吃菜，看着马光谦吃，马光谦问道，“怎么，饭菜有毒？为何不吃？”
“啊，没、没毒！小的是来陪同录事大人用膳的，不是自己来用膳的。”邵兴忙应道。
“老爷让你们作陪，就是让你们跟我一起用膳，不是让你们看我用膳。”马光谦笑道。
在马光谦的劝说下，三人这才开始吃饭。酒过三巡，三人都有些微醺，一个个满脸通红。马光谦于是问道，“老爷究竟去哪儿了？”
“老爷去……去……跟着夫人一起回衙城了。”护院薛嵩舌头都捋不直，结结巴巴地说道。
“他俩去衙城干啥？”马光谦再问。
“不晓得，好像要见什么人。”薛嵩涨红着脸。
“主母家在衙城东门内街，可能是回娘家。”邵兴忙说。
“回娘家？夫人一个人回去就行了，为何要两个人？他们过去都是两人一起回吗？”马光谦追问道。
“不是。老爷很忙的，过去都是夫人一个人，今儿个不知是为何事？”薛嵩嘟囔着，头已经抬不起来了，即将昏睡过去。
“有时候，也是两个人一起。”邵兴忙说。
马光谦不再吃饭，一个劲儿地劝酒，只喝了两盅，薛嵩就一头栽倒在坐塌旁边，没了动静。账房吴川颇有些警惕心，连连摆手，拒绝饮酒。邵兴则反过来给马光谦敬酒。整个酒桌，只剩马光谦跟邵兴两个人在饮酒，吴川在一边观看。
邵兴岂能是马光谦的对手，再过五六个回合，已是醉里挑灯看剑，看谁都是分身术。
“吴川，你搀扶马大人回东院休息。”邵兴尚未完全丧失理智，指派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马光谦连连摆手，起身从坐榻上站立，摇摇晃晃地向着花厅外走去。
吴川追了上去，被马光谦给拦了回去。吴川不敢勉强，只好返身，将一摊烂泥的薛嵩搀扶起来，可是，不论他怎么努力，都是白搭！薛嵩死沉死沉的，刚刚扶起，立刻躺下，活像一条滑溜的泥鳅，怎么也坐不起来，更别说站起身。
“你出去找个人过来。”邵兴提议道。
吴川快步疾走，不一会儿，叫来了门口值守的小六子，两人合力将薛嵩架起来，拖行到前院居室。
邵兴招呼旋儿过来，负责打扫狼藉一片的花厅，一步三晃地回到前院居室休息。
日暮时分，吴川过来叫醒二人。薛嵩喉咙间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吴川怎么叫也不管用。邵兴也在昏睡，被吴川推了一把，立刻醒来。两人一起叫薛嵩，依然如故。
邵兴和吴川索性丢下薛嵩，一起去了中庭花厅。
偌大的花厅恢复如初，井然有序，桌案上摆放着美味菜肴，放置着两壶美酒。
“邵管家，你坐着，我去请马录事。”吴川提议。
“我去。”邵兴当仁不让。
步入东月门，就闻到了浓重的酒臭味，邵兴不由地循着气味望去。只见，月桂树下，一大摊呕吐物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虽然已经半干结痂，但是气味依旧浓重，令人作呕。
邵兴不由得加快脚步，进入正房客堂，对着书房方向，朗声叫道，“马录事，要用晚膳了！”
里面没有回应，只有萍儿跑过来回应，“午膳，大人喝得烂醉，正在床上休息。大人说了，晚膳不吃了。”
“哪能呀！老爷有吩咐，必须照顾好马录事吃喝用度。岂有不用晚膳的道理？大人在哪儿，小人亲自去请。”邵兴想要闯入书房，被萍儿拦住了，“奴婢再去喊便是，邵管家稍候。”
不消一刻钟，马光谦穿着便装，从书房出来，后面跟着萍儿，“大人，你的官服！”
“不用！”马光谦伸手制止，对着邵兴微微一笑，“邵管家久等了，请吧！”
“马录事先行！”邵兴谦恭有加，待马光谦迈出门外，这才紧随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去了中庭花厅。
身后传来马凌虚的责怪声，“午膳已经吃酒到吐，晚膳还要去吃，萍儿，你过去跟大人说，让他少喝点酒。”
“是，小姐。”萍儿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大人，小姐说了，叫你少吃些酒。”萍儿在花厅门口追上二人，望了一眼桌上的酒菜，忙说。
“知道了。”马光谦应了一声，对着萍儿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去。
少了薛嵩，酒桌上似乎空旷了很多。
马光谦端坐正席，管家坐在东侧席位，账房坐在西侧席位。丫环婉儿倒了茶水后，悄然离去。
舒家的晚宴就此拉开了序幕。
有了午宴的开怀畅饮，管家和账房似乎不再那么拘束，在马光谦面前无拘无束地说话吃菜，马光谦一边给两位加菜，一边给两位劝酒。
管家和账房哪儿进过花厅吃酒，哪儿得到过官员的劝酒，自然是来者不拒，不知不觉间，便脸颊通红。马光谦依旧面不改色，淡定自若，喝酒自如。
酒过三巡，话就多了，马光谦趁机问道，“老爷夫人还不回来，难道要在衙城过夜？”
“夫人回娘家，经常如此。倒是老爷，除了贩盐，不常有。”账房应道。
“什么紧要事情，竟然把整个舒府交到二位手上，当了甩手掌柜。”马光谦颇为迷惑。
“不晓得！老爷的事情，从来不对小的说。”邵兴回道。
“不管他，客随主便，我们继续喝酒。”马光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对着两人扬了扬杯底。两人心领神会，扬起脖子，直接倒了下去。
“大人好酒量。难怪老爷吩咐在下三人来陪马录事喝酒，小的看到了，大人一个就顶我们仨。来来来，小人再敬大人一个。”邵兴毫不吝啬自己的虚夸之词，见马光谦喝完，立刻斟满，从来不让酒杯空着。
没过多久，吴川故技重演，再次言说，自己不胜酒力，不再喝酒，直接将酒杯倒扣在案几上。
马光谦觉察到了什么，也不再喝酒，“你俩都不喝，光让我喝。午膳已经喝吐，刚才女儿已经叮嘱过，不能多喝。这不，说话间，已经喝多了。哎，酒逢知己千杯少呀！来来来，本官提议，咱们干了最后一杯酒，都不喝了，好不好？”
“马录事，老爷吩咐过了，必须陪大人吃好喝好，如果老爷知晓大人没有喝好，小人恐有灾殃。还往大人念在小人服侍您的情面上，再痛饮一杯吧！”说着，邵兴再次斟满马光谦的酒杯。
“好！本官就再喝一杯。”马光谦只好喝下。
“小的也是受老爷之命陪马录事喝酒。大人刚才喝了管家的酒，没喝小人的酒，小的实在过意不去，小人给您端一杯。”说话间，吴川斟满了马光谦刚放下的酒杯，双手奉上。
马光谦岂有不喝的道理，再次灌进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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