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生产在即

“血…你流血了…”

看着那一片鲜红的血迹，林煜瞬时恢复理智，他一只手紧紧捏在林歌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拼命地在四角方桌上敲打，朝着门外大声喊道：“快来人！郡主要生了！”

张守瑾一直守在门外，听到这声嘶力竭的呐喊后，他连忙上前，一脚踹开殿门，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进来。

“娘子！”

见林歌这般痛苦的模样，张守瑾第一时间将人扶住，看着她额间冒出的冷汗，以及裙摆下的猩红血迹，心里猛地一紧。

“相公…我怕是要生了…”

林歌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虚弱地靠在张守瑾的胸膛上，将手抵在小腹处，感受着那剧烈的疼痛。

“别说话了，我这就带你回家。”

张守瑾直接将人打横抱起，茯苓也握住林歌的手，宽慰道：“夫人放心，虽说胎儿还未足月，但此时生产，应该也没什么危险…”

茯苓的话还没说完，他们身后的林煜猛地喷出一大口漆黑如墨的血液。

炙热的血喷溅在背上，让人周身一颤。

三人同时朝后看去，只见林煜不知何时已经跪倒在地上，他口中满是黑血，身体也剧烈地抽搐起来，眼神迅速涣散。

“煜儿！”

林歌尽管腹痛如绞，看到林煜突然毒发呕血，也是震惊不已。

她强忍着剧痛，朝着茯苓看去，神情惊慌地说道：“茯苓，先给煜儿解毒，我没事…务必…务必保住他的性命！”

这句话似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见茯苓点头后，她两眼一黑，彻底昏死了过去。

跪在地上的林煜听到这话，心中陡然生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希望。

他的皇姐，还是在乎他的。

即使自己身处危机，可她先关心的人，永远都是自己。

“娘子…”

张守瑾将怀中的人抱的更紧了些，又目光冰冷地朝着地上的人看去，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最后的幻想：“她不想让你死，这是因为你的罪己诏还没有写。”

说完，他不再多看林煜一眼，直接抱着林歌，冲出了养心殿。

林煜眼中的那点光芒瞬间熄灭，彻底被无尽的黑暗和绝望吞噬。

养心殿内已然乱作一团，张守瑾正抱着林歌冲出殿外，却与迎面追来的太后撞在了一起。

太后原本是来养心殿劝和的，见张守瑾抱着一身是血的林歌冲出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歌儿这是怎么了？难道是遇到了刺客！”

太后惊惶失措地问着，眼睛时不时朝着养心殿内瞥去。

她只能隐约看见，林煜也倒在一片血泊里，生死不明。

“她快要生了。”

张守瑾焦急开口，也顾不得与太后行礼，正要冲出去时，又被太后拦了下来。

“你们刚回京，芳华园内还没收拾妥善，女人生孩子何其艰难，快抬去哀家的慈宁宫！”

听了这话，张守瑾顿住脚步，他抬起头，深深地朝着太后看了一眼，“娘娘觉得，宫中生产，能万无一失吗？”

听着这意味深长的话，太后神色微怔，只是当她看到林歌那毫无血色的脸色时，又下定决心，神情凝重地说道：“哀家好歹也是后宫之主，哀家比你更希望镇国郡主平安，若是再拖下去，她的情况就危险了！”

两难之下，张守瑾也只好做出妥协，他不再犹豫，直接抱着人朝慈宁宫跑去。

“快吩咐下去，将宫里最好的产婆请到慈宁宫，以最快的速度布置好产房！”

太后也不敢耽搁，直接朝着身旁的桂嬷嬷下令。

“娘娘，您不去看看陛下吗？”

眼看着太后也要回慈宁宫，首领太监忽然出声询问。

太后停顿片刻，她站在原地，手紧紧握在盘龙拐杖上，一时陷入了两难。

只是她回想起方才林歌在慈宁宫里问过她的那些问题，太后缓缓抬起头，强撑着不让泪水落下来。

这些年，她一直守着林煜，从未在乎过歌儿，每次两个孩子有危险时，她总会下意识地保护林煜，甚至…

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直接下令：“宣所有太医来养心殿，为陛下诊治。”

说完这话，她也不再停留，毅然决然地朝着慈宁宫走去了。

待太后回到慈宁宫时，偏殿已经被匆忙地布置成了产房，殿内灯火通明，人影憧憧，弥漫着一股紧张压抑的气氛。

张守瑾将林歌轻柔地放在软榻上，见她仍旧昏迷，脸色也极差，自己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娘子，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张守瑾紧紧握住她的手，又拿帕子替她擦拭着额角的冷汗，她出了太多的汗，连发髻都打湿了即使失去了意识，眉头也因为阵痛而紧紧蹙着。

太后守在门外，心急如焚。

“产婆呢？不是早就让你们去喊了吗，怎么还没来？”

向来好脾气的太后突然发怒，盘龙拐杖重重地敲击在石阶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产婆来了！”

桂嬷嬷跑着将人扯到了太后身前，呼吸还有些急促。

太后拧眉朝那产婆看去，“你就是给先皇后接生的刘婆子吧？”

刘婆子一直低着头，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淡淡地应了一声。

“好，务必要保郡主母子平安，若有闪失，哀家一定饶不了你！”

即使刘婆子技艺高超，太后仍是不放心，连声叮嘱后，才让人进去。

那刘婆子又轻轻应了一声，快步走进了产房，只是瞧见张守瑾仍旧在这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光。

“丞相大人，产房乃血污之地，男子在此恐冲撞了产妇和孩子，于理不合，还请您去门外等候吧。”

刘婆子恭恭敬敬地走到张守瑾身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产房内血腥气渐浓，刚才张守瑾一路将林歌抱回家，衣裳上沾染了大片的血渍，他却丝毫没有嫌弃。

看着张守瑾眼中的关切，刘婆子不由感叹，丞相倒是爱惨了郡主，竟是连着肮脏的血都不在乎。

张守瑾眼神冰冷无刀，扫了刘婆子一眼，仍旧不为所动地说道：“什么狗屁的规矩，我今日就要守在这里，看着她平安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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