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皇姐要如何原谅我

叶嘉恒倒吸了一口凉气，很快便明白了凌霜的意思。

芳华园有张守瑾护着，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可宫里就不一样了，若是林歌在宫中生产，他们有的是手段让林歌一尸两命。

“妹妹这计策，果然高明！”

叶嘉恒眼中光芒四盛，似乎已经看到林歌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不止如此呢。”

凌霜又悠悠开口，嘴角的笑意变得诡谲，“陛下的毒，也快发作了，而那个时候，养心殿里只有林歌，你猜谁的嫌疑最大呢？”

叶嘉恒的笑容瞬时僵在脸上，她瞪大了眼睛，仔细审视着眼前的女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凌霜的全盘算计。

此女的心计，实在高明！

“弑君，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就算张守瑾手眼通天，也护不住她，不过…”

说到这里，凌霜眼中闪过阴毒，她咬紧了牙，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还是希望，她能死在生产之时！”

“妹妹放心吧，本宫比你先入宫，在这后宫中早有势力，想要暗中杀死一个产妇，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儿。”

叶嘉恒信誓旦旦地说着，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只剩下彻底的狠戾和贪婪。

“待本宫成为太后，一定会许你自由，放你出宫与城阳王团聚。”

她轻声承诺着，早已沉浸在幻想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凌霜眼中一闪而过的阴狠。

她的确要与王爷团聚，但…绝不可能孑然一身地离开。

两人相视一眼，眼中尽是阴谋即将得逞的疯狂和快意。

夜风瑟瑟中，他们却不知道，一道身影悄然消失。

养心殿内灯火通明，却静得可怕。

林煜早已醒来，只是想起宴席上的那一出戏，想起皇姐的质问，他倒宁愿自己长睡不醒。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审判，尤其是听到那渐渐清晰的脚步声后，他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伪装昏迷。

那清脆的脚步声，如同踏在他心间，每一步，都清晰无比。

林歌一步步的走进龙榻，目光冰冷的落在那装晕的帝王身上。

“不必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她忽然开口，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林煜身体一僵，他知道皇姐的性子，也只想自己无法逃避，只能艰难地睁开眼。

“皇姐…”

颤抖的声音里，满是惶恐。

他根本不敢直视皇姐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再无半分真情。

冷冰冰的，让人害怕。

“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吧，别让我活着回来。”

林歌俯下身，冰冷的目光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着。

在永州时皇姐对他说过的话，他不敢忘。

却也舍不得她死。

“皇姐，我知道错了，我也不想那么做的…我不会再对张守瑾下手了，也不会再伤害你们，你能不能饶了我这一回？”

他的声音里满是祈求，强撑着走下龙榻，却仍旧低着头。

“原谅你？”林歌嗤笑一声，“你可以毫不犹豫地对我痛下杀手，甚至不惜与北越勾结，也要置我于死地，引狼入室，害了那么多忠臣良将，又让十二城的百姓陷入战火，又让我如何原谅你？”

林煜被她这一句句的质问，逼得无处可逃，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针刺穿般，痛得喘不过气来。

他猛地从龙榻上滚落下来，竟是不顾帝王尊严，卑微地跪倒在林歌脚下，抓住她的裙摆，涕泪横流：“皇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被权力蒙蔽了双眼，害死你之后，我夜夜难安，只要你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看着他这般摇尾乞怜的模样，林歌心中没有半分动容，只有更深的悲凉和愤怒。

她直接扯出自己的裙摆，声音冷冽至极：“你对不起的人，又何止只有我一人？你对不起的是那些为你浴血奋战却枉死的将士，是那十二城流离失所的黎民百姓，他们的冤魂日夜都在看着你，夜夜难安…若你睡得安稳，他们又怎么甘心呢！”

听了这话，林煜瘫软在地，他抬起头，看向林歌的眼睛，见她眼中毫无动容，又低下头，嗤笑一声：“皇姐到底想怎么样？拿走我的命吗，若这样…皇姐能安心，便杀了我吧。”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若是自己的死能换来皇姐的原谅，又未尝不可呢。

林歌却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只要你还天下一个公道，还那些冤魂一个清白。”

“我要你，下一道罪己诏，将你的过错公之于众。”

林歌声音很轻，她脚步有些虚浮，腹中传来阵阵痛意。

林歌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勉强稳住心神，难道是因为今夜情绪过于激动，影响了腹中的胎儿吗？

“罪己诏？”听到这三个字，林煜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他根本没心思关注林歌的异样，眼中充满了抗拒：“不可能！我就是死，也不会下罪己诏，我对不起的人只有你，那些黎民百姓，早晚都要死，皇姐，我只会向你一人认错！”

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挣扎着爬起来，眼神变得有些疯狂。

看着烛光映衬下的林歌的侧脸，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即使知道…皇姐会觉得恶心，他还是拼了命的朝林歌扑过去，死死的箍住了林歌的肩膀。

“皇姐，我知道我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哑地吼道：“我是真的心悦你，即使…即使你觉得恶心，我也好想这样抱着你…”

“滚开，你放开我！”

林歌被他这扭捏变态的“告白”刺激得血气上涌，却又因为腹中剧烈的疼痛而无法用力。

“林煜，你若是…做什么出格的事，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林歌用尽全身的力气呐喊着，额头上尽是汗珠，她几乎站不稳了。

“皇姐…即使你要杀了我，我也甘之如饴。”

林煜不管不顾地箍着她，察觉到她在发抖，这才恢复了些理智。

“皇姐，你怎么了？！”

见林歌脸色苍白，身下有大片血迹涌出，林煜总算恢复了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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